第1章 撕碎的蓋茨比與無聲的詛咒
- 荊棘鳥與白月光
- 偏偏又落雨
- 8995字
- 2025-08-13 15:44:38
林晚轉學第一天就撞破了校草江嶼的秘密。
他在空教室把書本撕得粉碎,指著文字對她冷笑:“看什么?這些鬼畫符誰懂?”
后來她才知道,他患有閱讀障礙。
全校都傳江嶼有個忘不掉的白月光。
林晚陪他治療,幫他補習,直到畢業舞會他當眾邀她共舞。
“那個白月光……”
他笑著打斷:“是你。”
>她正感動,卻收到匿名郵件:江嶼父親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
附著她父親車禍現場照片——駕駛座上,赫然是江嶼父親的臉。
雨點砸在車窗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聲響,像無數細小的錘子不停地敲打著冰冷的金屬外殼。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象被雨水模糊成一片片流動的灰綠色水彩,偶爾閃過幾盞暈黃的路燈,在水幕中拖曳出長長的、扭曲的光尾。
林晚蜷縮在寬大的黑色真皮座椅深處,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磨損得有些泛白的舊帆布行李袋。這輛轎車內部空間寬敞得近乎空曠,皮革混合著某種冷冽香氛的氣味,沉甸甸地壓下來,和她身上殘留的、屬于老舊火車車廂的渾濁氣息格格不入。她下意識地把腳往里縮了縮,帆布鞋邊緣沾著的泥點在腳下光可鑒人的黑色地毯上,留下幾個刺眼的污痕。
車子無聲地滑行,最終在一扇氣勢恢宏、布滿精細雕花的巨大鐵藝大門前停下。鐵門緩緩向兩側退開,發出低沉柔和的機械運作聲,顯露出門后一片被精心修剪過的、在暴雨中依然顯得綠意盎然、秩序井然的廣闊草坪。遠處,幾棟設計風格統一、線條簡約冷硬的紅磚建筑在雨幕中沉默矗立,如同巨大的積木塊。雨點砸在那些巨大的玻璃幕墻上,匯聚成一道道渾濁的水流蜿蜒而下。
“林小姐,青禾到了。”前排的司機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晚吸了口氣,潮濕冰涼的空氣帶著泥土和青草被雨水沖刷后的腥氣涌入肺腑。她推開車門,幾乎是同一瞬間,一股強勁的冷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蠻橫地撲了她滿頭滿臉。她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地把那個單薄的帆布行李袋緊緊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一點暖意的來源。
她低著頭,頂著撲面而來的風雨,快步沖向幾步開外那棟建筑高大的門廊下。帆布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濕漉漉的“啪嗒”聲,在空曠巨大的門廳里激起輕微的回音。門廳高得令人眩暈,巨大的水晶吊燈從穹頂垂下,投下冰冷而璀璨的光。腳下是光可鑒人、帶著復雜紋路的深色大理石,墻壁覆蓋著淺色的高級石材,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干燥、潔凈又帶著點消毒水般的冷香,與門外濕漉漉的、充滿生命力的泥土氣息截然割裂。
這里是青禾國際部。一個她從未想象過自己會踏足的地方。一個由金錢、權勢和看不見的森嚴壁壘構筑的世界。她像一粒誤入精密齒輪的沙礫,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合時宜的局促與寒酸。
一個穿著筆挺制服的保安從側面的服務臺后抬眼看了看她,目光在她濕透的廉價外套和那個舊帆布包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種職業化的審視。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識地蜷縮起來,緊緊攥住了帆布包粗糙的邊緣。
“高一國際部……報、報到。”她開口,聲音因為緊張和寒冷而微微發顫,在過分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細小。
保安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抬手指了指大廳深處一條寬闊的走廊。走廊兩側掛著一幅幅色彩濃烈、她完全看不懂的抽象畫作,一直延伸向未知的深處。
林晚順著指引,像一只闖入迷宮的小獸,抱著她的行李袋,踩著濕漉漉的鞋子,小心翼翼地在那條空曠得嚇人的走廊里前行。腳步聲被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只剩下微弱的摩擦聲。她的心跳卻越來越響,咚咚地撞擊著耳膜。
終于,走廊盡頭出現了一扇厚重的、鑲嵌著磨砂玻璃的木門,門楣上方釘著一塊簡潔的金屬牌:高一國際部辦公室。
門虛掩著。她深吸一口氣,抬起微微發抖的手,指節在光滑冰涼的門板上輕輕叩擊了三下。
“請進。”里面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
林晚推開門。辦公室很大,裝修風格和外面一樣,簡約而冰冷。一個穿著米白色職業套裙、妝容精致的中年女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正低頭看著一份文件。她抬起頭,看到林晚和她懷里那個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舊帆布包時,眼神里飛快地掠過一絲訝異,但立刻被職業化的微笑取代。
“是林晚同學吧?歡迎來到青禾國際部。我是年級主任,方晴。”方主任站起身,笑容得體,語氣溫和,“手續都辦好了,你的宿舍在C棟303,室友叫蘇曉。這是你的課程表和校園卡。”她把一疊嶄新的東西遞過來。
林晚有些笨拙地放下行李袋,在濕透的外套上蹭了蹭手心,才接過來。課程表的紙張厚實挺括,校園卡上印著她幾天前匆忙拍下的照片,眼神里還帶著沒褪干凈的茫然和一絲殘留的悲傷。
“謝謝方主任。”她低聲說。
“不用客氣。”方主任打量著她濕透的頭發和衣服,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懷,“外面雨真大,先去宿舍安頓一下吧。你的班級是高一(3)班,下午兩點半直接去教室就好。班主任是周哲老師,他會帶你熟悉環境。”
“好的。”林晚點點頭,拿起地上的帆布包。帆布包的一個搭扣在剛才的慌亂中松開了,里面的東西散落出來一小部分——幾本舊書,一支筆桿磨得發亮的鋼筆,還有一個邊緣有些磕碰的鐵皮文具盒,“啪嗒”一聲掉在光潔的地板上。
她慌忙彎腰去撿,指尖觸碰到冰涼的地面。那支舊鋼筆滾到了辦公桌的金屬桌腳邊。就在她伸手去夠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陣裹挾著外面雨氣的冷風猛地灌了進來。
林晚的動作僵在半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門口站著兩個人。
前面的是一個男生。身形很高,挺拔得像一棵冬日里沉默的雪松。他穿著一件看起來質地極好的深灰色羊絨衫,肩線利落,袖口隨意地挽起一截,露出線條清晰的手腕和一塊設計簡約的黑色腕表。黑色長褲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包裹著筆直的長腿。他沒打傘,發梢被雨水打得微濕,幾縷深黑色的碎發隨意地垂落在光潔飽滿的額頭,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有種冷冽的質感。
他微微垂著眼瞼,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鼻梁挺直,唇線清晰而薄,抿著,透出一種近乎冷漠的疏離感。走廊里明亮的光線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像是精心雕琢過的大理石,完美得讓人屏息,卻也冰冷得毫無生氣。
他身后跟著一個戴著細框眼鏡、穿著淺藍色襯衫和卡其褲的男生,氣質溫和沉穩,手里抱著幾本厚厚的文件夾,看起來像是學生干部。
林晚的目光瞬間被前面那個男生攫住。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即使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意,那種過于耀眼的、仿佛自帶聚光燈的俊美,依舊帶著強烈的沖擊力撲面而來。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胸腔里那顆心臟,在短暫的停滯之后,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咚咚作響,在過分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異常突兀。
她認出了那張臉。在來青禾之前,她在網上搜索學校信息時,鋪天蓋地都是關于他的消息——青禾的“神”,江嶼。家世顯赫,成績頂尖(至少在公開層面),樣貌無可挑剔,是無數人仰望和追逐的對象。
方主任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更為熱絡:“江嶼同學,周哲同學,你們來了?正好,這是剛轉學過來的林晚同學。”她轉向林晚,介紹道,“林晚,這兩位就是你們班的班長周哲,還有……江嶼同學。”
周哲推了推眼鏡,朝林晚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你好,林晚同學,歡迎。”
而江嶼,他的目光終于從虛無的某一點緩緩移了過來。那雙眼睛,是極深的墨色,像沉在寒潭底部的黑曜石,幽邃得望不見底。他的視線極其冷淡地掃過林晚,從她濕漉漉的頭發,滑到她沾著泥點的舊帆布鞋,最后落在她伸向桌角、還沒來得及撿起的那支舊鋼筆上。
那目光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在看一件無生命的物體,或者一件礙眼的垃圾。林晚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指尖冰涼,仿佛被那視線凍住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堪和窘迫猛地涌了上來,臉頰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燙。
“嗯。”江嶼的視線只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漠然地移開,鼻腔里極其輕微地哼出一個單音節,算是回應。他甚至沒有再看她第二眼,徑直走向方主任的辦公桌,將手里一張折疊著的紙隨意地放在桌面上,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疏離的磁性:“方老師,活動中心的場地聲請。”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大提琴的低鳴,卻冷得沒有一絲波瀾。
“好,放這兒吧。”方主任笑著應道,似乎對他的冷淡習以為常。
江嶼放下申請,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周哲對林晚抱歉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面走廊的光線和聲響。辦公室里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的雨聲和林晚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方主任似乎沒有注意到剛才那短暫而微妙的尷尬,還在說著什么,大概是關于班級和課程。但林晚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慢慢地蹲下身,撿起那支滾落在桌角的舊鋼筆。冰涼的金屬筆身貼著她同樣冰涼的指尖。鋼筆的筆帽邊緣有一道細微的劃痕,是父親以前不小心摔的。
她緊緊握住那支筆,仿佛握住了什么支撐。剛才江嶼那冰冷到極致、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輕蔑的眼神,像一根細小的冰針,猝不及防地扎進了她的心臟。一種混合著自卑、難堪和微弱憤怒的情緒,在胸腔里無聲地蔓延開來。
原來這就是青禾。這就是她必須面對的世界。
下午的雨勢小了些,從傾盆變成了淅淅瀝瀝。空氣里彌漫著雨后特有的、清冽濕潤的味道,混雜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林晚換上了唯一一套還算體面的干凈衣服——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淺藍色棉布襯衫和一條深色牛仔褲。她跟著手機地圖的指引,抱著新領到的教材和文具,穿過一片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綠的中央草坪,走向高一(3)班所在的A棟教學樓。
教學樓內部的設計感更強,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墻讓光線通透,樓梯是極具現代感的旋轉式,金屬扶手閃著冷光。走廊里很安靜,只有偶爾從某個教室門縫里傳出的、被隔音材料過濾后顯得模糊不清的講課聲,以及她自己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她找到高一(3)班的門牌,教室門緊閉著。隔著門上的小窗望進去,里面似乎沒有人。大概都去上活動課或者選修了?她輕輕推開門。
教室寬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連綿的雨景。桌椅排列整齊,桌面光潔得能映出人影。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清潔劑味道。沒有人。
林晚松了口氣,緊繃了一路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她走到教室靠后、貼著窗邊的一個空位坐下,把懷里沉重的教材輕輕放在桌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她環顧四周,這個位置很安靜,又能看到窗外的風景。她拿出課程表,想先熟悉一下下午的課程安排。
就在這時,一種極其細微的、壓抑的、像是某種東西被用力撕扯揉皺的聲音,從隔壁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嘶啦…嘶啦…咔…”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近乎狂躁的力道,在過分安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林晚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她放下課程表,屏住呼吸,側耳細聽。聲音似乎來自這間大教室后面,那扇連接著隔壁一間小型備用活動室的門。那扇門平時很少打開,此刻卻虛掩著一條窄窄的縫隙。
那是什么聲音?像紙張被粗暴地撕碎,又像是……硬物被蠻力折斷?
一股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理智告訴她,不要好奇,不要多管閑事。但另一種莫名的沖動,或許是初來乍到對環境的不確定感,或許是內心深處那點殘留的、對父親職業的敏銳直覺,驅使著她放輕腳步,像一只警惕的貓,悄無聲息地朝著那扇虛掩的門挪去。
每靠近一步,那聲音就清晰一分。不再是隱約的撕扯,而是充滿了破壞欲的、令人牙酸的“嗤啦——嘩啦——”,伴隨著沉重的、壓抑的喘息聲,如同困獸瀕臨崩潰邊緣的低吼。
她的手指有些發涼,輕輕搭在冰涼的門板上,透過那條窄窄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窺視。
備用活動室的光線有些昏暗,沒有開主燈,只有窗外灰蒙蒙的天光透進來,勾勒出一個背對著門口、坐在角落里的高大身影。
是江嶼。
他穿著下午那件深灰色羊絨衫,寬闊的肩膀緊繃著,微微起伏。他面前的地上,散落著一片狼藉。不是普通的垃圾,而是……被撕得粉碎的紙頁!雪白的、印著鉛字的紙張,被一雙骨節分明、此刻卻因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手,粗暴地撕扯著,揉捏著,仿佛那不是承載知識的載體,而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
一本厚厚的、硬殼封面的英文原版書——《The Great Gatsby》——正被他死死攥在手里。那本象征著他“學神”光環的書,此刻卻被他用近乎暴戾的力道,一頁一頁地撕扯下來!封面被揉得變形,內頁的碎片如同白色的雪片,紛紛揚揚地飄落在他腳邊昂貴干凈的球鞋上。
“嗤啦——!”又是一整頁被蠻橫地扯下,瞬間在他手中被揉成一團廢紙。
他低著頭,林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繃緊的下頜線條,和脖頸上因為極度用力而微微凸起的青筋。那種沉重的、壓抑的喘息聲更重了,帶著一種瀕臨極限的焦灼和……絕望?
林晚的呼吸瞬間停滯了。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那個在眾人面前完美無缺、高不可攀、連眼神都冷得能凍傷人的天之驕子江嶼,此刻竟然像個失控的瘋子一樣,在無人的角落里,徒勞地、暴怒地撕扯著一本書?
這巨大的反差讓她渾身發冷,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腳下卻不知怎么,絆到了門邊一個堆放著體育用品的矮筐,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但在死寂中卻格外清晰的“哐當”聲!
這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活動室內那令人窒息的破壞節奏。
撕紙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江嶼的背影瞬間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下一秒,他倏地轉過頭!
林晚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眼睛。
不再是下午在辦公室時那種冰冷的、帶著疏離審視的漠然。此刻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著濃得化不開的、幾乎要擇人而噬的暴戾和兇光!像被逼到絕境的猛獸,充滿了警惕、羞怒和一種被窺破最不堪秘密的狂怒。他額角甚至因為剛才的用力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幾縷濕發黏在皮膚上,更添了幾分野性和狼狽。
林晚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頭皮瞬間炸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她猛地轉身,心臟在喉嚨口瘋狂地跳動,幾乎要蹦出來。
然而,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帶著一股強勁的風壓。她剛跑出不到兩步,手腕就被一只鐵鉗般冰冷、帶著薄汗、蘊含著巨大力量的手死死攥住!那力道大得驚人,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啊!”劇痛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將她狠狠地拽了回去,天旋地轉之間,她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冰冷的墻壁上,震得她眼前發黑,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江嶼高大的身影如同冰冷的山巒,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里。他一手依舊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撐在她耳邊的墻壁上,將她徹底禁錮在這個狹小的、充滿他暴戾氣息的空間里。
距離近得可怕。林晚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著劇烈運動后的汗味,能感受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和灼熱的呼吸噴在自己額頭上,燙得嚇人。他那雙翻涌著狂怒風暴的墨色眼睛,死死地鎖住她,里面是毫不掩飾的兇狠和冰冷的威脅。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從地獄里爬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渣,帶著刺骨的寒意,狠狠砸在林晚的臉上。
林晚的呼吸幾乎停止,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牙齒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顫,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寒意透過薄薄的襯衫直滲入骨髓。她被迫仰著頭,迎視著那雙近在咫尺、燃燒著狂怒的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江嶼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過她驚恐蒼白的臉,然后猛地向下,落在了她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手上——那本被撕扯得只剩下小半本的《The Great Gatsby》殘骸,不知何時竟被她下意識地緊緊抓在了手里!扭曲的硬殼封面硌著她的掌心。
他眼中的暴戾瞬間達到了頂點,嘴角勾起一個極其冰冷、充滿嘲諷和惡意的弧度。
“呵,”他發出一聲短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怎么?很好奇?”
他的身體再次逼近,那股混合著汗意和暴怒的男性氣息幾乎要將她吞噬。他猛地抬起那只撐在墻上的手,卻不是打她,而是劈手奪過她手里那本殘破的書!
“啪!”一聲悶響。
江嶼看也沒看,將那本象征著他所有偽裝和狼狽的書,像丟棄一塊骯臟的抹布一樣,狠狠摔在了旁邊同樣狼藉的碎紙堆里,濺起幾片紙屑。
然后,他猛地俯身,那張俊美得驚心動魄、此刻卻因為盛怒而微微扭曲的臉龐,瞬間逼近到距離林晚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林晚甚至能看清他濃密睫毛上沾染的細小汗珠,和他眼中那近乎瘋狂的赤紅血絲。
他伸出手,不是打她,而是用那修長卻冰冷、帶著薄繭的食指,帶著一種極盡侮辱的力道,狠狠戳在散落在地面、一片印滿了密密麻麻英文單詞的碎紙片上!
“看什么?!”他幾乎是咆哮出來,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而嘶啞變形,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林晚的耳膜上,震得她頭暈目眩。他戳著紙片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指尖微微顫抖,指著那些在常人看來清晰無比的字母,“啊?告訴我!這些鬼畫符!誰他媽看得懂?!”
那聲嘶力竭的咆哮,如同驚雷炸響在狹小的空間里,帶著一種崩潰邊緣的絕望,狠狠撞進林晚的腦海深處。
鬼畫符?看不懂?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忘記了跳動。巨大的震驚瞬間壓過了恐懼,她忘記了手腕的劇痛,忘記了后背撞擊墻壁的悶痛,忘記了被禁錮的窒息感。
她難以置信地、緩緩地低下頭,目光順著江嶼那根因暴怒而顫抖的手指,落在那片皺巴巴的碎紙上。
熟悉的字母組合,清晰的單詞,流暢的句子段落……對她而言,那是再普通不過的、承載著信息和故事的文字。
然而,在江嶼那雙燃燒著毀滅火焰的眼睛里,在他那聲嘶力竭、充滿了痛苦和憎惡的咆哮里,林晚仿佛透過他劇烈顫抖的指尖,看到了一堵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墻。墻的那一邊,是所有人習以為常、賴以溝通和認知世界的符號;墻的這一邊,是他被困在其中的、混亂而無聲的煉獄。
那些在紙上排列整齊的“鬼畫符”,是困住他的迷宮,是羞辱他的烙印,是他完美表象下鮮血淋漓、無法示人的巨大傷口。
他不是在撕書。
他是在撕扯那個將他死死困住的、名為“閱讀障礙”的無形牢籠!
這個認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林晚。下午那個在辦公室高高在上、眼神冰冷、如同神祇般完美的江嶼形象轟然崩塌。眼前這個在無人角落里失控咆哮、眼神里交織著狂怒、痛苦和絕望的少年,像一幅被粗暴撕裂的華麗油畫,露出了底下猙獰而脆弱的底色。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窗外淅瀝的雨聲、遠處模糊的人聲、甚至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都消失了。狹小的備用活動室里,只剩下江嶼那沉重而壓抑的喘息聲,像受傷野獸的嗚咽,和她自己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張開的唇間逸出的、無聲的冷氣。
時間被拉長,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瀝青。
江嶼的胸膛劇烈起伏,撐在墻上的那只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繃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清晰可見。他死死地盯著林晚,那雙墨色的眼瞳里,狂怒的風暴并未平息,反而因為被她徹底撞破這最不堪的秘密而燃燒得更加熾烈、更加瘋狂,其中更摻雜了一種濃得化不開的、近乎毀滅的羞恥。
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她的嘲笑,等待她的尖叫,等待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的眼神。那份等待,將他本就緊繃到極限的神經拉扯得更加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斷。
林晚的嘴唇動了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道歉?解釋?還是……別的什么?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干澀發緊,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只能蒼白著臉,承受著那幾乎要將她刺穿、焚燒殆盡的兇狠目光。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對峙中,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響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嗒。”
非常輕,非常短暫。像是什么小東西掉落在柔軟地毯上的聲音。
林晚下意識地循著聲音來源,目光微微下移。
就在江嶼腳邊不遠處,那堆狼藉的碎紙屑和被他摔落的殘破書本旁邊,一個小小的、深棕色的塑料藥瓶靜靜地躺在那里。瓶身沒有任何標簽,瓶蓋松脫了,幾粒白色的小藥片散落在瓶口周圍的地毯上。那藥瓶顯然是從他剛才劇烈動作時,不小心從口袋里滑落出來的。
林晚的視線在那無標簽的藥瓶和散落的白色藥片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江嶼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眼中的狂怒驟然被一種更深的、近乎恐慌的情緒取代!那是一種秘密被層層剝開、最后一道防線也被窺視的驚怒!
“滾!”
一聲壓抑到極致、從喉嚨深處迸發出來的嘶吼,如同受傷野獸最后的咆哮。
攥著林晚手腕的那只鐵鉗般的手猛地一甩!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林晚只覺得腕骨一陣劇痛,整個人被這股力量狠狠地向后摜去!她踉蹌著,完全無法控制平衡,后背重重撞在活動室通往教室的那扇虛掩的門上。
“砰!”門被撞開,撞在后面的墻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林晚狼狽地跌進了明亮寬敞的主教室,腳下絆到一張椅子的腿,身體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倒!
“嘩啦——!”
懷里的新教材和文具盒脫手飛出,書本散落一地,文具盒里的鉛筆、橡皮、尺子叮叮當當滾得到處都是。她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膝蓋和手肘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她趴在地上,眼前一陣發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只能聽到自己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聲,還有手腕和摔傷處傳來的尖銳痛楚。
身后,備用活動室的門被“砰”地一聲狠狠甩上!那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教室里回蕩,震得人心頭發顫。隔絕了那個充斥著暴怒、絕望和無標簽藥瓶的隱秘角落。
林晚掙扎著想爬起來,膝蓋和手肘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她撐起身體,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散落一地的書本和文具。
就在離她左手不遠的地方,幾本攤開的教材旁邊,靜靜地躺著一支筆。
不是她帶來的那支舊鋼筆。
那是一支通體啞光黑的金屬外殼鋼筆,設計極其簡約流暢,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只在筆帽頂端鑲嵌著一顆極其微小的、切割完美的黑色鉆石,低調得幾乎難以察覺,卻又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冷冽質感。筆身線條冷硬,帶著一種屬于男性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它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像一塊遺落的、沉默的黑曜石。
林晚認得這支筆的風格。和下午在辦公室匆匆一瞥時,江嶼袖口那塊設計簡約的黑色腕表如出一轍。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這支筆,只能是江嶼的。一定是在剛才那場混亂的拉扯和推搡中,從他身上掉落的。
她盯著那支筆,仿佛看著一枚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就在這時,教室的前門被推開了。
一陣喧鬧的說笑聲由遠及近。
“哎,曉曉你快點,等下選修課別遲到了!”
“知道啦知道啦,急什么……”
“咦?教室里怎么有人?”
幾個穿著時尚、妝容精致的女生說笑著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水杯和零食袋。她們一進門,就看到了教室后方一片狼藉的景象——散落滿地的書本、文具,還有一個穿著樸素、看起來格格不入的陌生女孩,正狼狽地趴在地上,旁邊就是那扇被重重關上的備用活動室的門。
為首一個染著栗棕色長發、穿著最新款潮牌衛衣的女生腳步一頓,漂亮的杏眼里瞬間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驚訝和濃濃的鄙夷。她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迅速掃過林晚沾了灰塵的衣服、散亂的書本,最后定格在她手邊不遠處那支極其眼熟的、屬于某個人的黑色鋼筆上。
女生的臉色瞬間變了,從鄙夷轉為驚愕,隨即又涌上一種近乎尖銳的憤怒和敵意。
“喂!”她尖利的聲音劃破了教室的寂靜,帶著刺耳的質問,“你誰啊?趴在地上干嘛?還有——”她伸手指著地上那支黑鉆鋼筆,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指控,“江嶼的筆怎么會在你這里?!”
林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墜入冰窟。
帶著空間養獸夫,惡雌成團寵了
【高質量雄競+獸夫全潔+團寵+治療異能+萬人嫌到萬人迷】蘇沐瑤穿越獸世,開局正在流放部落虐待五個絕美獸夫。而她剛穿越就在現場。據說她本來身份尊貴還擁有十個獸夫,只是其中五個獸夫寧愿廢了一半異能實力也強行跟她解除關系。其他五個獸夫沒有辦法解除關系,只能跟她被流放到最貧瘠寒冷的部落。看著被虐待的病弱絕美五獸夫,蘇沐瑤手握空間系統,開始尋找食物種田美食經商。她還擁有木系異能治療傷勢,生育力極強,能生下天賦頂尖的寶寶。一不小心就洗白成了團寵,還一不小心驚艷了整個獸世大陸。身世尊貴的高質量雄獸人都求著做她獸夫。還有說好三個月就休夫的,哪想到獸夫們不但不走了,還各個強寵她,每天爭寵修羅場。清絕冷寒的狼獸人魅惑妖嬈的狐獸人溫潤如玉的蛇王獸勾魂攝魄的血族獸冰清玉潔的冰雪獸俊美冷酷的龍獸人等等。一開始他們厭惡她,后來他們為她百聯鋼化繞指柔,拿命寵她護她。更是一個個爭著搶著要做她的獸夫要侍寢。曾經流放前拋棄她背叛她的人就算是追妻火葬場,她也絕對不原諒。
心聲暴露,獸夫們夜夜熬紅眼
蘇沫穿成獸世文里的嬌弱炮灰雌姓,開局就在強制狗血現場。更尷尬的是,還被人當場抓包…未婚夫蛇少主對她嫌棄萬分:“別以為你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得到我!我要解除婚約!”蘇沫審時度勢,一邊淚流滿面假意認錯挽留,一邊尷尬吐槽。【這種冷血動物白送老娘都不要!還不如隔壁村貓崽子可愛又好擼~】【真是白瞎他這身鱗片了,都不知道好好保養,一身倒刺,活該單身!】忽然聽到心聲的墨霄,耳尖爆紅:“……!!!”蘇沫不明所以。【墨霄這廝冷漠無情,心性難以捉摸。緋焰那只死鳥傲嬌又難哄,月影那個死狐貍,表面溫潤實則是個笑里藏刀的瘋批,夜淵條死魚陰郁偏執,滄瀾那只黑豹,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老娘要換人!現在就換!】【咦?那只龍不錯,有腹肌,有顏值~最關鍵他沒腦子,好忽悠~鎖定!】一旁看熱鬧的眾未婚獸夫異口同聲:“你休想!”蘇沫:“……”瘋了吧?嫌棄她要死,退婚又不樂意?各個還牛皮糖似得粘上來,幾個意思?!
全球貶值,我穿回來后帶飛全家!
“給你十塊錢,離開我兒子!”沈慈:您沒事吧?!沈慈兢兢業業熬到退休,卻不想意外帶著退休工資卡重生回到自己20歲的時候。她發現這個世界瘋了,全球物價貶值了一萬倍!兩塊錢就可以買到最新款頂配的蘋果手機;瓏城市中心的大平層不過幾千塊;幾萬塊就可以躋身福布斯華夏富豪榜百強!沈慈覺得自己也瘋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銀行卡跟著自己一起穿回來了,里面不但有自己辛苦半輩子攢下來的養老錢和棺材本,每月的退休工資竟然還會準時打到卡里。20歲的她一下子就成了億萬富婆!——母親沒苦硬吃閑不住非要工作?她直接買下一百套房讓母親成了包租婆,天天收租。小演員妹妹遭遇帶資咖換角?她搖身一變成了投資人,讓妹妹從女六變大女主,請最紅的男演員給她做配!弟弟向往職業電競,進隊兩年卻只能當替補?她大手一揮買下整個團隊,只為弟弟圓夢,登上世界舞臺!樓盤老板、當紅小生、電競主理人都說:沒辦法,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沈慈這一世沒有別的期許,一心只想帶全家起飛!可周圍總有一群鶯鶯燕燕花枝招展的俊男帥哥跟她表白求愛。沈慈:我只談戀愛,不談愛情。
惡毒雌性深陷獸世修羅場
沈棠一覺醒來穿成了三百斤的大胖子,卻擁有五個絕色獸夫。美艷紅狐,霸道黑豹,陰郁白蛇,人魚暴君,硬漢金鷹上將……一個比一個絕!原主又丑又懶遭人嫌,獸夫們避如蛇蝎,穿越過來的沈棠開局便是修羅場!面對獸夫冰冷、厭惡的目光,沈棠嚇得渾身發抖,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轉身就跑。離婚就離婚,本姑娘不伺候了!可就在這時,她竟綁定了一個“變美系統”,要求她攻略這五位極品獸夫!只要提升他們的好感度,就能獲得豐厚的獎勵:祛痘膏、減肥丹、美容丹……沈棠心動了。不就是攻略男人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信心滿滿地查看五位獸夫的好感度,結果——四個厭惡,一個黑化,個個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她只有一條小命,這該怎么攻略?可后來:萬人嫌怎么變成萬人迷了?
首輔嬌娘
新文《將軍,夫人喊你種田了》已開更。*本是侯府千金,卻因出生時抱錯淪為農家女。好不容易長到如花似玉的年紀,卻無人上門娶她。說她容顏丑陋,天生癡傻,還是克父克母的小災星?可她半路撿來的夫君,是未來首輔。她上山領養的小和尚,是六國神將。就連隨手救下的老太太,竟然也是當朝太后。某男惡狠狠道:“娘子,誰敢欺負你,為夫把他辦了!”神將道:“姐姐,六國疆土,你想去哪里,我都打給你!”太后道:“皇帝欺負嬌嬌了?等著!哀家這就去把他廢了!”【明明可以憑運氣卻偏要靠實力的霸王花女主】VS【深藏不露折翼少年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