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壇的青石板被血幡染得發暗，玄微子舉著桃木劍劃破掌心，鮮血滴在章玫瑰腳邊的陣法里。影衛們的刀鞘相撞發出冷響，將她和章凡逼到祭壇邊緣，再退半步就是十丈高的懸崖。

“此女無魂無魄，乃異世妖孽！”玄微子的聲音裹著內力炸開，血幡在風中卷出猙獰的紅浪，“今日獻祭蒼天，以安龍脈！”

章玫瑰攥著袖中的火藥包，指尖被引線硌得生疼。她瞥了眼身旁的章凡，這小子正手忙腳亂地摸懷里的東西，不知又在搞什么鬼。

“妖言惑眾！”章凡突然喊了一嗓子，懷里“哐當”掉出個銀盒子——正是他從黑市贖回來的投影儀，“老東西，敢不敢讓老天爺評評理？”

玄微子冷笑：“孽障還敢嘴硬！”桃木劍直指章玫瑰咽喉。

就在這時，章凡突然按下了投影儀開關。

“噔噔噔噔——登登等燈！”

激昂的片頭曲炸響在祭天臺上，金光從銀盒子里噴涌而出，映在血幡上——孫悟空手搭涼棚的身影赫然出現，金箍棒一揮就騰起筋斗云，嚇得舉著刀的影衛們紛紛后退。

“齊天大圣顯靈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跪拜的百姓瞬間炸開鍋，黑壓壓跪了一片，“求大圣除妖！”

玄微子的桃木劍僵在半空，臉色比幡布還白：“妖術！這是妖術！”

章凡抱著投影儀笑得直抖：“老道士，這叫高科技！比你畫符跳大神強多了——”

話沒說完，玄微子突然撲過來搶奪投影儀！兩人在祭壇上滾作一團，光束掃過圍觀的百官，最后“啪”地照在章老爺胸口。

綢緞被金光穿透，露出個方正的輪廓。

“那是……玉璽？！”有老臣失聲驚呼。

章老爺臉色驟變，伸手去捂衣襟，卻被玄微子一腳踹翻。投影儀的光束死死釘在他懷里——前朝隱太子的蟠龍玉璽在光線下泛著冷光，龍嘴里的明珠還沾著新鮮的朱砂。

“原來如此！”玄微子爬起來狂笑，“你才是藏得最深的反賊！”

李玄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佩劍“噌”地出鞘：“章洪！朕待你不薄，為何私藏逆璽？！”

章老爺趴在地上，突然發出夜梟般的笑：“待我不薄？你李家奪我大隋江山時，怎么不說這話？”他猛地拽斷腰間玉佩，里面竟藏著個青銅遙控器，“中秋月圓，歸墟陣啟——你們都給先帝陪葬吧！”

“咔嚓”一聲脆響，遙控器被捏得粉碎。

西北方向突然騰起蘑菇狀黑煙，震得祭天壇都在搖晃。章凡瞳孔驟縮——那是章府的方向！他藏在倉庫的火藥被引爆了！

“瘋子！”章玫瑰拽著他往祭壇下跑，“他想毀了整個金陵城！”

影衛們的刀劈過來，卻被突然涌上的百姓擋住。那些剛才跪拜“大圣”的民眾，此刻瘋了似的往祭壇上沖，哭喊聲混著《西游記》的片頭曲，場面亂成一鍋粥。

玄微子舉著桃木劍追殺章老爺，卻被李玄的禁軍攔住。皇帝的劍尖抵著國師咽喉：“歸墟陣？你也參與了？！”

“陛下明鑒！”玄微子的冷汗混著血珠滾落，“老臣只是順水推舟……”

章凡拽著章玫瑰躲在祭天爐后，投影儀還在不知疲倦地播放著孫悟空大鬧天宮。光束掃過懸崖下的云海，他突然拽了把章玫瑰：“看！”

云海里翻涌著青紫色的電光，隱約能看見扭曲的時空裂隙，正隨著爆炸聲緩緩擴大。裂隙深處，似乎有無數只眼睛在眨動。

“那是……”章玫瑰的聲音發顫。

“時空裂隙。”章凡的聲音突然變得凝重，“我手機最后的短信，就是說中秋夜這里會打開。”

就在這時，玄微子掙脫禁軍的鉗制，桃木劍直刺章凡后心！章玫瑰猛地推開他，自己卻被劍尖劃破肩胛，鮮血滴在祭天爐的銅紋上。

“玫瑰！”蕭云湛的怒吼從人群外傳來，他提著長槍殺開血路，銀槍上還挑著個影衛的尸體，“我來晚了！”

玄微子見勢不妙，轉身就往懸崖跑，卻被突然出現的綠腰絆倒。那丫頭不知從哪摸出把菜刀，對著國師的腳踝狠狠剁下：“讓你搶我生意！”

“啊——！”凄厲的慘叫響徹祭壇。

章老爺趁著混亂撲向玉璽，卻被李玄一腳踩住手腕。皇帝的劍抵住他眉心：“說！歸墟陣怎么停下？”

章老爺咳出口血，笑得分外猙獰：“停不了……除非……”他的目光突然投向章玫瑰，“用她的血獻祭裂隙……”

話音未落，懸崖下的裂隙突然噴出道白光，卷著章玫瑰就往云海墜去！

“玫瑰！”章凡和蕭云湛同時伸手去抓，卻只拽到片染血的衣袖。

白光裹著尖叫消失在裂隙里，留下的只有那臺還在播放《西游記》的投影儀——孫悟空正掄著金箍棒，打碎了凌霄寶殿的牌匾。

李玄的劍“當啷”落地，望著不斷擴大的裂隙，臉色慘白如紙。

章凡癱坐在祭壇上，手里攥著那片染血的衣袖。他突然想起手機最后的短信，想起全家福背景板上的公式——原來爸媽研究的裂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吞噬一切的深淵。

遠處傳來更密集的爆炸聲，金陵城的方向火光沖天。玄微子抱著斷腳在地上哀嚎，章老爺被禁軍死死按在血泊里，百姓的哭喊聲震得云都在抖。

只有投影儀還在不知疲倦地播放著，孫悟空一個筋斗翻出屏幕，金色的光影落在不斷擴大的裂隙上，像道嘲諷的傷疤。

章凡緩緩站起身，摸出藏在懷里的半包硫磺粉。

“想關裂隙？”他對著混亂的人群冷笑，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得用我的法子。”

蕭云湛的銀槍拄在地上，槍尖還在滴血：“我信你。”

李玄猛地回頭，龍袍上濺滿了血：“你有辦法？”

章凡扯下染血的衣袖，塞進懷里：“前提是……你們得幫我找個東西。”

他望向懸崖下翻滾的云海，那里隱約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是《西游記》的片尾曲。

玫瑰還活著。

這個念頭像硫磺遇上火，在他胸腔里炸開灼熱的光。

卷末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