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密室石壁上投下跳動的光斑，蕭云湛指尖撫過兵符上的蟠龍紋。這枚鎏金令牌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像揣著整座北境的兵權——是蕭家世代相傳的鎮國兵符，據說能調動十萬鐵騎。

“王爺，真要這么做？”影一的聲音從陰影里鉆出來，“把兵符給蘇家遺孤當聘禮，老將軍在天有靈……”

“我爹要是在，只會拍我后背說‘干得好’。”蕭云湛將兵符塞進錦盒，玄色披風掃過滿地的卷宗——都是他熬夜整理的蘇家舊案證詞，“玫瑰不是普通女子，她值得。”

影一還想說什么，卻見蕭云湛突然按住腰間佩劍，眼神銳利如鷹：“外面是誰？”

門外傳來茶杯落地的脆響，緊接著是玫瑰帶著驚惶的聲音：“是我……我來送宵夜。”

***玫瑰捧著食盒的手還在抖。她剛才在門外聽得真切，兵符？聘禮？蕭云湛這是要……娶她？

“進來。”蕭云湛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玫瑰硬著頭皮推門，燭光下的兵符錦盒閃得她眼暈。食盒里的蓮子羹晃出半碗，她結巴著解釋：“看、看王爺沒休息，想著……”

話沒說完，就被蕭云湛拽進懷里。他身上的冷香混著墨味，讓她的心跳瞬間亂了節拍。

“怕了？”他低頭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還是覺得本王配不上你這‘妖女’？”

玫瑰猛地抬頭撞進他眼里——那里面沒有懷疑，沒有算計，只有化不開的溫柔。她突然鼻子一酸，把臉埋進他衣襟：“誰要你的兵符……我只想翻蘇家的案。”

“翻案之后呢？”蕭云湛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繼續用你的火藥炸貪官？還是帶著綠腰去開美容院？”

玫瑰被問住了。她從未想過翻案之后的事。

“嫁給我。”蕭云湛的聲音突然低沉，“兵符給你，北境鐵騎也給你。將來誰再敢動你一根頭發，本王就踏平他家祖墳。”

食盒“哐當”掉在地上，蓮子羹灑了滿地。玫瑰看著他認真的眼睛，突然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這一吻像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燎原。蕭云湛扣住她的后頸加深這個吻，燭火“噼啪”爆響，將兩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纏綿成一團。

“我告訴你個秘密。”玫瑰喘著氣貼在他耳邊，指尖劃過兵符上的凹槽，“我不是蘇婉兒。”

蕭云湛的動作頓住了。

“我叫玫瑰，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里沒有皇帝，沒有王爺，女人也能拋頭露面做生意。”

密室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蕭云湛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難怪你總說些奇怪的詞。”

他拿起兵符塞進她手里：“不管你是誰，這個聘禮我送定了。”

玫瑰捏著冰涼的兵符，眼眶突然熱了。***窗外的老槐樹影里，一個黑影正攥著密信發抖。章老爺的心腹盯著密室門縫透出的燭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剛聽見“兵符”二字，這要是報給章老爺，定能得重賞。

“得趕緊回府。”他轉身想溜，后頸突然一涼。

影一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聲音冷得像冰：“王爺的話，好聽嗎？”

***王府花園的石板路上，玫瑰踩著蕭云湛的影子往前走。手里的兵符被她藏進袖袋，沉甸甸的像揣著塊烙鐵。

“中秋宮宴那天，我會奏請陛下為蘇家翻案。”蕭云湛的聲音伴著蟲鳴，“太尉余黨肯定會反撲，你……”

“放心。”玫瑰掏出個小瓷瓶晃了晃，里面的硫磺粉沙沙作響，“我早備好了驚喜。”

蕭云湛無奈地搖搖頭，剛想再說什么，卻見影一疾步走來，手里提著個麻袋。麻袋里的人哼哼唧唧，正是剛才偷聽的章府心腹。

“搜出這個。”影一遞上張紙條。

蕭云湛展開一看，臉色驟變。

玫瑰湊過去，只見上面寫著：“中秋夜，歸墟陣啟，以兵符為引，可開時空裂隙。”

歸墟陣？時空裂隙？

這兩個詞像驚雷在玫瑰腦中炸開——這不是她筆記本里記的穿越關鍵詞嗎？

“章老爺想干什么？”玫瑰的聲音發顫。

蕭云湛將紙條捏成碎片：“他不是想幫前朝復辟，是想……打開裂隙。”

夜風突然變涼，吹得花園里的桂花簌簌落下。玫瑰看著蕭云湛凝重的側臉，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章老爺知道穿越的秘密。

甚至，他可能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中秋宮宴……”玫瑰喃喃道，“怕是要出事。”

蕭云湛握緊她的手，兵符的棱角硌在兩人掌心：“有我在，別怕。”

可他沒說出口的是，剛才在紙條末尾，還畫著個小小的蟠龍銜珠徽記——和章凡平安符里的紋路，一模一樣。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章府書房的燈亮了。章老爺展開心腹傳回的密信，看著“歸墟陣”三個字，突然露出詭異的笑。

他從暗格取出半塊玉佩，與兵符的紋路比對——嚴絲合縫。

“二十年了……”他對著玉佩喃喃自語，“終于能回家了。”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書房墻上的地圖。上面用朱砂標著三個點：皇宮、章府、舊碼頭。

中秋夜的風雨，已在醞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