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散透時,柳薇抱著吹干的長發從浴室出來。月白色棉麻睡裙垂到腳踝,布料上繡的細碎梔子花紋,在晨光里泛著軟絨絨的光。她赤著腳踩過絨毯,指尖還沾著發梢的潮氣,目光不由自主飄向客廳——陸云總在這個時辰煮茶,青瓷茶壺冒著的熱氣,會把他讀報的側影暈得格外溫和。
“陸云。”她輕手輕腳走過去,下巴輕輕抵在他肩頭,發間的檸檬香混著茶香飄進他鼻尖,“昨晚修完同心咒,今天早上練引氣,靈力順得像淌水似的。”
陸云放下報紙,側頭看她。少女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淺影,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睡裙領口往下滑了些,露出頸側淡粉的肌膚,像初春剛綻的花苞。他喉結微滾,伸手幫她把領口往上提了提:“靈力順了就好,別太急著進階,基礎打牢才穩。”
柳薇乖乖點頭,手指卻勾住他的袖口輕輕晃:“那……今晚還能修嗎?”她聲音放得軟,尾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自從體會過同心咒里靈肉同步的暖意,她總盼著這樣的時刻,不是為了精進靈力,是喜歡兩人靈力交織時,那種靈魂貼得極近的感覺,像百年前就認識的舊人,終于在時光里重逢。
陸云的指尖頓了頓。他不是沒察覺少女的心意,那心意裹在純凈的靈力里,順著量子糾纏的羈絆傳進他心里,比任何語言都更直白。可他看著自己手腕上隱約的細紋,這具五十八歲的軀體雖因靈力滋養顯得年輕,卻仍帶著歲月的重量。每次回應她的親近,都像在與世俗的眼光拔河,可心底的悸動又騙不了人——上次同心咒里,他清晰看到柳蕓月的記憶碎片:少女抱著古琴坐在桃樹下,抬頭對他笑,那笑容與眼前的柳薇一模一樣。這不是簡單的“恩債”,是量子糾纏早已刻在靈魂里的緣分,年齡不過是浮在時光表面的塵埃。
“看你下午的狀態,”他避開她的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試圖掩飾眼底的柔軟,“要是濁氣沒侵體,就修。”
柳薇立刻笑起來,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像蝴蝶落過花瓣,然后轉身跑向書房:“我去寫作業啦!下午一定好好練吐納!”
陸云摸著被她碰過的臉頰,指尖還留著溫熱的觸感,眼底的猶豫漸漸散去。他抬手看向窗外,晨霧正慢慢散開,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碎金,可他靈識深處,卻掠過一縷極淡的陰冷——那氣息與昨天“靈絲引”同源,卻更隱蔽,像藏在墨里的毒,悄無聲息地往柳薇的方向飄去。
此時的古氏大廈密室,聚靈玉的暗光比昨日更沉。古云龍盯著玉璧上映出的柳薇身影,指尖捏著一支銀色鋼筆,筆桿上纏著極細的黑絲,像蛛網般貼在金屬表面。
“閣主,”黑影跪在地上,聲音嘶啞,“這‘蝕靈墨’是用聚靈玉碎屑混合百年陰魂煉的,涂在鋼筆里,只要柳薇用它寫字,墨汁沾到指尖,靈墨就會順著毛孔鉆進她的靈脈,慢慢吃掉她的本源靈力。而且這墨色和普通鋼筆水一樣,陸云就算檢查,也未必能發現。”
古云龍嘴角勾起陰笑,指尖彈了彈鋼筆,黑絲瞬間隱進筆桿:“江嵐那條路斷了,靈絲引也被陸云破了,這次的‘蝕靈墨’,我看他怎么防。”他抬手將鋼筆遞給黑影,“讓下面的人偽裝成文具店老板,把這支筆送到柳薇常去的那家店,就說是新款,限量發售,她這年紀的小姑娘,最容易被這些吸引。”
黑影接過鋼筆,躬身退去。古云龍走到聚靈玉前,指尖撫上玉璧,感受著玉面傳來的微弱共鳴:“陸云,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等柳薇的靈力被蝕靈墨啃得差不多,我再出手,聚靈玉就是我的了,靈界的門,也該開了。”
玉璧忽然亮了亮,映出陸云站在窗邊的身影,他正抬頭看向古氏大廈的方向,眼底帶著警惕。古云龍的笑意冷了幾分:“老東西,倒是警覺。不過沒關系,游戲才剛剛開始。”
陸家別墅里,陸云忽然閉上眼,靈識像蛛網般散開,籠罩住整個小區。那縷陰冷的氣息越來越近,卻始終停在街角的文具店附近,像在等著柳薇自投羅網。他眉頭皺起——古云龍這次的手段比上次更隱蔽,沒有直接接觸柳薇,而是用她日常會用到的東西做媒介,顯然是摸清了他的守護范圍,故意繞開他的靈識警戒。
“陸云?”柳薇拿著作業本從書房出來,見他站在窗邊神色凝重,不由得擔心起來,“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危險?”
陸云睜開眼,迅速壓下眼底的冷意,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就是覺得外面的靈氣有點亂。你下午要去買文具嗎?”他記得柳薇提過,常用的鋼筆快沒墨了,要去街角那家店補貨。
柳薇點頭:“是啊,那支銀色的鋼筆寫著特別順,想再買一支同款的。”
陸云的心沉了沉,果然是沖著她的鋼筆來的。他不動聲色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墜,玉墜是淡青色的,上面刻著簡單的護靈陣:“把這個戴上,貼身放。這是護靈玉,能擋外面的濁氣,對你練靈力有好處。”
柳薇接過玉墜,觸手溫涼,上面還帶著陸云的體溫。她立刻掛在脖子上,塞進衣領里:“謝謝陸云!你對我真好。”
陸云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底泛起暖意,又有些酸澀——他多希望她不用面對這些陰謀,不用被卷進百年前的恩怨里,可量子糾纏的羈絆早已將他們綁在一起,他能做的,只有拼盡全力守護她,把古云龍的陰謀,一次次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下午的陽光格外好,柳薇蹦蹦跳跳地去了文具店。陸云站在窗邊,靈識緊緊跟著她。果然,文具店老板熱情地推薦了一支銀色鋼筆,說是新款,和她常用的那款很像。柳薇拿起鋼筆試了試,筆尖順滑,墨色也正,立刻付了錢放進書包。
陸云的靈識落在鋼筆上,清晰察覺到筆桿里藏著的蝕靈墨——那墨色里裹著陰冷的靈力,像蟄伏的蛇,等著鉆進柳薇的靈脈。他指尖掐訣,一縷淡金色的靈力順著靈識飄過去,悄無聲息地纏在鋼筆上,像一層薄紗,暫時封住了蝕靈墨的氣息。
傍晚時分,柳薇背著書包回來,手里拿著新鋼筆獻寶似的遞給陸云:“你看!和我之前的那支一模一樣,寫起來可順了!”
陸云接過鋼筆,指尖的靈力再次探入,確認蝕靈墨被封住,才笑著點頭:“是挺好的,不過新筆先用溫水泡一泡筆尖,墨色會更順。”他故意支開她,等她去廚房接水時,迅速掐了個解靈訣,將筆桿里的蝕靈墨徹底清除,又注入一縷自己的靈力,讓鋼筆成了真正的護靈筆——以后就算再有邪祟靠近,這支筆也能發出預警。
晚上,客廳的燈光暖得像裹了層棉花。柳薇盤膝坐在地毯上,手里握著那支鋼筆,眼底滿是期待地看著陸云:“陸云,我今天練了一下午吐納,濁氣都排干凈了,我們現在修同心咒好不好?”
陸云在她對面坐下,指尖輕輕覆上她的手背。兩人的靈力同時亮起,淡金色與純白色纏繞著往上爬,像兩道交纏的光帶。陸云閉上眼睛,感受著柳薇的靈力順著經脈游走,純凈得像山間的清泉,沒有一絲濁氣。
忽然,他腦海里閃過一段記憶碎片——是柳蕓月的記憶:少女坐在書桌前,手里握著一支銀色鋼筆,正一筆一劃地寫著“陸郎”兩個字,窗外的桃花落在紙上,染得字跡格外溫柔。這段記憶順著量子糾纏的羈絆傳過來,與眼前柳薇握著鋼筆的模樣重疊在一起,讓他心頭一暖。
柳薇也閉著眼,感受著陸云的靈力像溫水般包裹著自己,丹田處暖暖的,連靈魂都像是被熨帖過。她忽然想起下午在文具店,老板說這支筆是限量款,現在才明白,哪是什么限量款,是有人故意等著她上鉤。可陸云早已幫她擋掉了危險,還送了她護靈玉,這份守護,比任何情話都更讓她安心。
“陸云,”她輕聲開口,聲音裹在靈力里,像羽毛般飄進他心里,“我好像看到奶奶了,她坐在書桌前寫字,手里也拿著一支和我一樣的鋼筆。”
陸云睜開眼,看著她眼底的淚光,伸手幫她擦掉:“那是量子糾纏的記憶碎片,你奶奶的執念,還在守護著你。”他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她的手背,“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險,我都會像你奶奶一樣,守著你,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傷。”
柳薇用力點頭,伸手抱住陸云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窩:“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靈力交織的光暈里,兩人的靈魂貼得越來越近。陸云感受著柳薇的心跳與自己的心跳漸漸同步,靈力也在丹田處融為一體——原來年齡與體力真的不影響身心的需求,靈魂的共鳴,早已跨越了時光的阻礙,成了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此時的古氏大廈密室,古云龍忽然察覺到聚靈玉的波動弱了幾分。他臉色一沉,指尖按在玉璧上:“蝕靈墨怎么沒反應?柳薇是不是沒買那支筆?”
黑影匆匆進來,低聲道:“閣主,柳薇買了筆,也用它寫了作業,可不知道為什么,蝕靈墨的氣息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東西清除了。”
古云龍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指節敲擊著基座,發出沉悶的聲響:“陸云!又是你!”他眼底閃過狠厲,“你以為這樣就能護得住柳薇嗎?我有的是辦法讓她的靈力流進聚靈玉里。”他抬手將一道黑氣注入聚靈玉,玉璧再次亮起,映出陸云與柳薇相擁的畫面,“我們慢慢玩,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眼看著柳薇的靈力,變成我通往靈界的鑰匙。”
夜色漸深,陸家別墅的燈光依舊溫暖。陸云輕輕拍著柳薇的背,感受著她漸漸平穩的呼吸——她已經在他懷里睡著了,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他低頭看著她的睡顏,眼底滿是溫柔與堅定。
古云龍的陰謀還在繼續,百年的恩怨還沒了結,可他不怕。他有柳薇的靈力作伴,有量子糾纏的羈絆為引,這場追債與守護的棋局,他會一步一步,下到最后,護好他的女孩,討回屬于陸家的一切,也還清欠柳家的百年情債。
窗外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兩人身上,像一層溫柔的紗。鋼筆靜靜放在書桌一角,筆桿上泛著淡淡的金光,像在守護著這份跨越時光的緣分,等著明天的晨光,再次照亮他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