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狗
- 她在第七天死去
- 愛吃土豆的呆瓜
- 2071字
- 2025-08-16 13:00:21
趁他愣神,我強忍劇痛,攥緊懷里的錢,猛地向出口沖出!令我沒想到的是,斷塵竟然依然站在那兒,沒有追出來。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鍋爐房,斷塵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我身上,冰冷依舊,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不敢有絲毫猶豫,拖著沉重身體,我跌跌撞撞地沖進雨夜。
一路狂奔。時間不多了。這是第二天。距離妹妹的手術只剩一天。這地方離中心醫院太遠了。
依著腦中記憶跌跌撞撞在城中村跑著,只想早點趕到中心醫院,把救命錢送到妹妹手里,了結這具身體最后的執念,也保住我這縷孤魂不至于提前魂飛魄散。
希望總被絕望搶先一步。
城中村口站著幾道壯碩身影。身體本能感到危險,想掉頭換路。未及反應,其中兩人已動手!一人飛起一腳狠狠踹在我腿上!劇痛鉆心,我一個趔趄跪倒在地。另兩人將我架起。經過連番傷痛和斷塵追殺,我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一個油膩肥胖的中年人出現在眼前。
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一段畫面強行涌入腦海:林小城蹲在筒子樓昏暗樓梯間,對著電話壓低聲音,狠厲焦灼:“……老狗,我警告你!那批貨的錢,是我妹的救命錢!你敢吞,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一張油膩肥胖、眼神狡詐兇戾的臉浮現——老狗!盤踞老城地下,放高利貸兼干臟活的蛇頭!林小城為快錢鋌而走險替他做事,那筆“手術費”,很可能就是報酬!
緊接著,另一段模糊卻充滿惡意的記憶:林小城被幾個兇神惡煞的人堵在死胡同拳打腳踢!正是老狗的手下。
“喲呵!這不是小武兄弟嘛?”老狗陰陽怪氣地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命挺硬啊?聽說昨晚巷子里挺熱鬧?嘖嘖,這身傷,”小子,你命挺大呀!”老狗湊上來,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我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沒做了你,挺有種啊?還敢殺了我的兄弟!”
我一愣。什么殺人?不是林小城被人殺了嗎?是他?我疑惑地看向老狗身后陰影。黑漆漆一片。
而在遠處角落,斷塵靜靜佇立,看著這邊,如同融入雨夜的雕像,沒有動作,仿佛在觀察著什么。
“小子,說說吧!”老狗的聲音拉回我的注意,“你丟了我的貨,殺了我的兄弟,這筆賬怎么算?之前丟貨,拿你的命抵勉強夠,現在?不夠了!”
“老狗,貨丟了關我屁事?”
他淫邪貪婪的眼神掃過我,咧嘴露出一口黃牙:“不關你的事?呵呵,聽老七說,你還有個水靈的妹妹?正好,拿你的命,再加你妹妹來抵債吧!”他身后,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人跟著淫笑——老七!林小城的發小!
“林小城別這么看著我,我好心給你介紹活干,誰讓你惹到了老大,放棄反抗吧!”那個叫老七的人戲謔的說道。
“不要!你敢動她,我要你的命!”這句話嘶吼而出,未經思考,完全是身體的條件反射。“小子,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了,還想著你妹妹?好一個兄妹情深。那就先留著你。”老狗揮揮手,“把他綁起來,讓他親眼看看他的好妹妹怎么替他哥還債!”
架著我的兩人立刻動手,粗暴地將我摔進旁邊一輛破舊面包車的后座。
“老五,給這小子簡單包扎下,別讓他現在蹬腿兒了。”老狗對后面一個染著綠色頭發的女人吩咐。
“老大,直接弄死得了,費這勁干嘛?”老五撇撇嘴,一臉不情愿。
“弄死?太便宜他了。敢動我的人,我要他生不如死。”老狗獰笑。
老五極不情愿地拿出繃帶,胡亂地纏在我肋下和肩頭的傷口上,動作粗魯,疼得我直抽冷氣。
“走,先去碼頭。完事兒再去醫院找他妹妹。”老狗下令。
車在冰冷的雨夜中啟動,駛向老狗口中的碼頭——東區一個廢棄碼頭,那里有個冷庫,是他們的老巢。
車停在了一個破舊荒涼的碼頭。銹跡斑斑的集裝箱堆疊如山,刺骨的海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海腥味和機油味。
“把他綁到冷庫里去。看緊了,別讓這小子再蹦跶。”老狗吩咐。
冷庫門口有人看守。一個穿著油膩工裝、身材臃腫的男人,縮在旁邊簡易崗亭里,就著昏黃燈光翻破舊雜志。嘴里叼著煙。看到車停下,連忙迎上來。
“大哥,你們回來了!林小城那小子逮著沒?咱們派去的兄弟們呢?”看守問。
老狗臉色陰沉:“林小城在那兒。兄弟們…都被這雜種給宰了!”
“什么?都…都死了?”那個看守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呆立在原地。
“好了,老四,”老狗拍了拍他肩膀,語氣帶著狠厲,“這仇,老子記下了。他敢動我兄弟,就拿他妹妹的血來償!”
看守茫然地點點頭。
“老五,把這小子弄進冷庫。待會兒跟我們一起去找他妹妹。”老狗轉頭看向老七,“老七,他妹妹在哪家醫院?幾號病房?”
老七立刻諂媚地湊上前:“大哥,他妹妹在中心醫院七樓血液科,叫林小雅。待會兒我給您帶路,門兒清!”
“好,干的不錯,完事后自己找老二領賞錢。”
“謝謝,老大,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老七諂媚的說道。
我被兩個壯漢粗暴地拖下車,押進冷庫。冷氣撲面而來,帶著陳年的鐵銹和腐敗食物的混合氣味,凍得傷口更疼了。庫房很大,堆著些蒙塵的雜物,空曠得瘆人。他們把我手腳捆死,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老實待著!”看守惡狠狠地踹了我一腳,關上了沉重的冷庫大門。門外傳來落鎖的咔噠聲。
黑暗和冰冷瞬間將我吞沒。
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緊心臟。
錢,在懷里硌著。幸好他們沒有搜身。
時間,滴答流逝。
囡囡…手術…還有一天…
而我,被捆得像待宰的豬,困在這冰冷的鐵棺材里。
斷塵…他還在外面看著嗎?
這該死的七日偷生,難道真要在這冰冷的絕望中,提前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