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毒源暗流

議事廳的檀香在晨光中浮動，李玄山長老鋪開的羊皮卷上，用朱砂圈出了一處云霧繚繞的山谷?！案鶕偶涊d，裂天斧的碎片極有可能藏在迷霧沼澤?！彼讣恻c向地圖邊緣的墨色區域，“只是那地方常年被瘴氣籠罩，連筑基期修士都不敢輕易深入。”

林薇湊過去盯著地圖上的骷髏標記，突然咋舌：“這地方聽起來就像游戲里的高難度副本，死亡率百分百那種。”她手腕上的銀環突然微微發燙，藍光在接觸到羊皮卷時泛起漣漪，“手環有反應！”

熊以煦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銀環傳遞的震顫與混沌鼎產生共鳴。四枚神器碎片在鼎中旋轉加速，鴻蒙劍的清氣竟與地圖上的沼澤標記產生共鳴，在卷上烙出淡淡的斧影。

“看來確實在那里。”靈狐跳到桌案上，爪子按在斧影邊緣，“但本狐聞到了奇怪的氣味，像是……腐骨草混著尸煞的味道?！?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弟子的驚呼：“長老！不好了！后山的靈泉變成黑色的了！”

眾人趕到后山時，原本清澈見底的靈泉已化作墨色，水面漂浮著翻白的魚蝦，岸邊的靈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莫離蹲下身剛要觸碰水面，就被莫棄一把拉?。骸坝卸荆　?

莫棄取出銀針探入水中，針尖瞬間變黑。她臉色凝重地捻起一撮水底的淤泥，放在鼻尖輕嗅：“是尸腐毒，而且摻雜了血煞教的邪術。”

林薇的銀環突然發出急促的嗡鳴，藍光在水面掃過，映出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影?！斑@些是……螞蟥？”她突然想起紀錄片里的吸血生物，下意識后退半步，“但它們怎么會發光？”

靈狐縱身躍入泉眼上方，九條尾巴散開形成淡金色的光幕。隨著它的低吟，水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脈絡，順著泉眼的裂縫延伸向谷外。“毒源不在谷里，是從地下河滲進來的?！彼涞貢r爪子沾了點黑水，毛發瞬間泛起焦痕，“好烈的毒性！”

熊以煦祭出混沌鼎，鼎口噴出的混沌之火在水面燃起幽藍火焰。被火焰灼燒的黑水發出刺耳的滋滋聲，蒸騰的霧氣中竟浮現出人臉形狀的黑影，發出凄厲的尖嘯。

“是沈清寒的手段！”李玄山拂塵揮出銀絲纏住黑影，“他沒能奪走碎片，竟想用毒毀掉青風谷的根基！”

靈泉的異變很快蔓延到整個山谷。儲水的石缸接連變黑，不少弟子出現頭暈嘔吐的癥狀，連演武場的青石都滲出黑汁。林薇看著銀環上忽明忽暗的藍光，突然想起什么：“我在紀錄片里看過類似的生物污染！只要找到污染源，用強氧化劑就能中和！”

“強氧化劑是什么？”莫離捧著陶罐跑來，里面裝著剛從靈泉取的水樣，“莫棄姐姐說水里有種會自我復制的蟲蠱。”

莫棄將水樣滴在玉盤上，用靈力催動后，墨色液體中立刻鉆出無數細如發絲的蟲豸，相互吞噬著長大?！斑@是血煞教的蝕心蠱，能依附在水源中繁殖，半個月就能污染整個山谷的水系?！彼讣饽蟪鼋舛镜さ乃幏廴鋈氡P中，蟲豸卻反而變得更加活躍，“普通解藥對它們無效。”

林薇突然拍響巴掌：“我知道了！用生石灰！我們那兒處理污水都用這個！”她拉著熊以煦往谷外的采石場跑，“快幫我鑿點石灰石，高溫煅燒就能變成生石灰！”

當熊以煦用混沌之火煅燒出雪白的石灰粉時，靈狐突然指著山腰的方向嘶吼。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無數被黑水感染的野獸正從密林中沖出，雙眼赤紅地撲向谷內——有獠牙外露的野豬，有翅膀泛著黑光的飛禽，甚至連平時溫順的靈鹿都變得兇性大發。

“是尸腐毒讓它們失控了！”李玄山揮出拂塵纏住領頭的黑熊，銀絲接觸到獸毛時竟被腐蝕出缺口，“毒性比預想的更強！”

林薇將石灰粉撒向沖來的野獸，白煙騰起的瞬間，接觸到石灰的野獸發出痛苦的哀嚎，身上的黑毛紛紛脫落。但更多的野獸沖破煙霧，其中一頭野豬直撲林薇而來，獠牙閃著寒光。

“小心！”熊以煦縱身擋在她身前，長劍揮出的劍氣將野豬劈退，卻見它傷口處涌出的黑血竟腐蝕了劍刃。靈狐趁機用尾巴卷住林薇的腰，帶著她躍到安全地帶，九條尾巴同時釋放出凈化之光，暫時逼退了獸群。

“這樣不是辦法。”莫棄看著不斷增多的野獸，突然指向靈泉的泉眼，“必須堵住污染源！泉眼下方應該連著地下河的暗渠。”

熊以煦立刻祭出混沌鼎，鼎身變大覆蓋住泉眼。混沌之火順著泉眼的裂縫向下延伸，灼燒暗渠中的黑水。隨著一聲巨響，暗渠中傳來爆炸般的轟鳴，黑水混合著碎石噴涌而出，其中竟裹著個半腐爛的木盒。

木盒打開的剎那，一股濃郁的尸氣撲面而來。盒中沒有神器碎片，只有塊刻著骷髏頭的黑色令牌——與沈清寒之前使用的血煞令牌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符文更加詭異，正不斷滲出黑水。

“是誘餌！”靈狐突然炸毛，“他想讓我們主動毀掉泉眼，斷絕青風谷的靈氣來源！”

話音未落，整個山谷突然劇烈震顫。靈泉的泉眼塌陷下去，露出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從中涌出的瘴氣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骷髏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沈清寒的真正目標是谷底的靈脈！”李玄山臉色慘白，“他用蝕心蠱污染水源，就是為了逼我們打開泉眼，好釋放封印在靈脈下的尸煞！”

黑洞中伸出無數慘白的手臂，抓著巖壁向上攀爬。那些手臂的主人——半腐爛的修士尸體，正是歷年在迷霧沼澤失蹤的修仙者，此刻都成了沈清寒操控的尸傀。

林薇的銀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藍光，鎮魂聲波形成的光幕將靠近的尸傀震碎。但更多的尸傀從黑洞中涌出，其中甚至有幾具散發著筑基期的威壓，顯然是當年隕落在沼澤的高手。

“用生石灰填住洞口！”熊以煦將混沌鼎的火焰調至最大，灼燒著涌來的尸傀，“莫棄姑娘，麻煩你用輪回鏡定位暗渠的走向，我們從側面截斷污染源！”

莫離抱著藥簍跑來，將一把閃爍著金光的艾草塞給林薇：“這是奶奶留下的驅邪草，曬干后點燃能驅尸煞！”

當林薇點燃艾草，配合著石灰粉形成的白色煙霧時，尸傀果然開始后退。莫棄的輪回鏡在空中投射出暗渠的三維影像，顯示出地下河與迷霧沼澤相連的脈絡。熊以煦看準暗渠的薄弱點，將滅世一擊凝聚在長劍上，狠狠刺入巖壁。

“轟！”

巖壁崩塌的瞬間，混沌鼎及時擴大形成屏障，擋住了噴涌的黑水。暗渠被碎石堵塞，靈泉的黑水漸漸褪去，露出底部的靈脈晶石——雖然已被腐蝕出黑斑，卻仍在頑強地散發著靈氣。

戰斗結束時，夕陽將山谷染成血色。林薇癱坐在地上，看著銀環上黯淡的藍光苦笑：“這副本難度也太高了，剛打完小怪就出 BOSS，還帶環境污染的?！?

莫離遞給她塊干凈的帕子，指尖沾著的草藥汁帶著清香：“林薇姐，你剛才用石灰粉退敵的樣子好厲害！比話本里的女俠還颯！”

莫棄正用靈力修復被腐蝕的靈脈，聞言回頭笑道：“確實厲害，連古籍都沒記載過石灰能解蝕心蠱。”她將一瓶凝結著露水的玉瓶遞給林薇，“這是清心露，能緩解銀環過度使用的反噬?！?

熊以煦看著被堵住的泉眼，混沌鼎中四枚碎片的光芒明顯黯淡。他握緊林薇的手，感受到銀環傳遞的微弱震顫：“沈清寒故意引我們暴露實力，他肯定在沼澤里設好了陷阱?！?

靈狐舔了舔爪子上的黑漬，突然指向西方的天空：“那家伙就在那邊看著?！北娙送?，只見晚霞中站著道白衣身影，正是沈清寒，他手中的藍色玉佩閃了閃，便化作光點消失在云層中。

夜幕降臨時，青風谷的篝火比昨夜更加明亮。弟子們用石灰石凈化水源，莫棄調配的解毒丹散發著草木清香，林薇則在教莫離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明，引得小丫頭驚呼連連。

“明天我們就出發去迷霧沼澤。”熊以煦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星濺起的瞬間，混沌鼎突然飛出，將一顆墜落的火星吸入鼎中。四枚碎片在鼎內重新亮起，這次竟映出裂天斧與另一枚神器的虛影——那是面刻著日月星辰的寶鏡。

“是昊天鏡！”李玄山看著虛影失聲驚呼，“傳說它能映照出萬物的弱點，與裂天斧并稱‘破妄雙絕’！”

林薇的銀環突然與鼎中虛影產生共鳴，在地面投射出沼澤的立體地圖，其中一處閃爍的紅點顯然是碎片所在地，而紅點周圍密布的骷髏標記，比之前的靈泉危機更加觸目驚心。

“看來下副本還得組隊?！绷洲蔽站o銀環，看著身邊的眾人突然笑起來，“不過有你們這豪華陣容，再難的 BOSS也能通關?！?

靈狐跳到她的膝頭，用尾巴蓋住她的手機屏幕：“先養好精神吧，明天要闖的可不是普通沼澤。”它的耳朵動了動，望向谷外漆黑的山林，“而且本狐總覺得，沈清寒的尸煞只是幌子，他真正的殺招還在后面?！?

夜風吹過山谷，帶著遠處沼澤的瘴氣味道。熊以煦望著篝火旁互相依偎的莫離姐妹，看著林薇用樹枝在地上畫現代武器的草圖，突然覺得無論前路有多少陷阱，只要身邊有這些人，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

第二天清晨，當眾人背著行囊站在谷口時，莫離突然塞給林薇一個布包：“這是我攢的解毒丹，還有防蚊蟲的藥膏?！蹦獥墑t遞給熊以煦一張繪制著陣法的符紙：“這是玄水門的避瘴符，或許能在沼澤里用得上?！?

林薇看著手中沉甸甸的布包，突然抱住莫離：“等我回來教你跳廣場舞！”靈狐翻了個白眼，卻還是用尾巴卷住林薇的背包，幫她分擔重量。

隊伍出發時，熊以煦回頭望了眼青風谷。經過昨夜的凈化，靈泉已恢復清澈，只是泉眼處的封印仍在隱隱震動。他握緊手中的長劍，混沌鼎在懷中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提醒他——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迷霧沼澤的方向，瘴氣在晨光中翻騰，如同巨獸張開的咽喉，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而沈清寒站在沼澤深處的祭壇上，看著水面倒映出的無數尸傀，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他手中的藍色玉佩與祭壇中央的黑色石碑產生共鳴，石碑上刻著的十處凹槽，已有五處亮起了微光。

“很快……就能集齊了?！鄙蚯搴畵崦系牧押郏抢锪魈实牟皇呛谒?，而是與混沌鼎同源的混沌之力，“熊以煦，謝謝你幫我找到這么多碎片啊?！?

風吹過沼澤，卷起的瘴氣中，裂天斧的碎片在祭壇頂端閃爍，等待著被喚醒的時刻。一場圍繞神器碎片的終極博弈，即將在這片死亡沼澤中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