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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凡俗藏仙骨,笑鬧伴江湖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青石板路,阿九蹲在客棧后院,對著只張牙舞爪的公雞發愁。這雞是掌柜的養來報曉的,今早卻不知發了什么瘋,追得她繞著水缸跑了三圈,新換的月白長衫都沾了泥。

“小東西,再過來我不客氣了!”阿九攥著拳頭,指尖隱隱泛起靈光——她能一掌劈碎青石,卻被只凡雞嚇得束手束腳,生怕動了靈力被云逍發現。

“需要幫忙嗎?”

云逍端著水盆站在廊下,看著她炸毛的樣子忍俊不禁。自采石磯戳破身份后,阿九倒也不裝了,換回了女兒家的衣裳,卻依舊改不了跳脫的性子,只是偶爾會對著花草發呆,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不用!”阿九梗著脖子,突然瞥見云逍手里的米缸,眼睛一亮,抓了把米撒在地上。公雞果然被吸引,低頭啄食起來。她得意地沖云逍揚下巴:“你看,搞定!”

云逍走過去,彎腰撿起她發間沾著的草葉:“下次遇見這種事,不用硬撐。”他想起昨夜她偷偷用靈力烘干被雨淋濕的被褥,結果把被角烤焦了個洞,此刻正用絲線笨拙地縫補。

阿九的臉騰地紅了,轉身往廚房跑:“我去看看早飯好了沒!”跑到門口又停下,回頭小聲問,“你……你真的不覺得我很麻煩嗎?”

“還好。”云逍看著她泛紅的耳根,“至少比蘇妄省心。”

這話倒沒說謊。阿九雖然偶爾冒失,卻會在他擦劍時遞過干凈的布,會在他看書時安靜地坐在旁邊,哪怕只是數著窗欞上的花紋發呆,也透著種笨拙的體貼。

路過一座石橋時,恰逢集市。阿九被個捏面人的攤子吸引,蹲在旁邊看了半個時辰,眼睛瞪得溜圓。攤主是個白發老漢,見她喜歡,捏了個孫悟空遞過來:“姑娘喜歡就拿著。”

阿九剛要接,突然想起自己沒帶錢,臉一紅,把伸出的手縮了回來:“不用了,謝謝爺爺。”

老漢笑了:“不值錢的玩意兒,送你了。”

“那怎么行!”阿九急了,手在袖袋里亂摸,想偷偷用靈力變個銅板出來。云逍按住她的手,從錢袋里摸出兩個銅板遞給老漢:“我們買兩個,再來個豬八戒。”

阿九捧著面人,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豬八戒?”

“看你剛才盯著它流口水。”

“我才沒有!”阿九氣鼓鼓地咬了口手里的糖人,糖渣掉在衣襟上都沒察覺。云逍替她拂去糖渣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脖頸,她像被燙到似的跳開,手里的豬八戒面人“啪嗒”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截。

“哎呀!”阿九看著地上的面人,眼圈瞬間紅了,“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云逍無奈地嘆氣,拉著她回到攤子前,“再買一個。”

老漢看著這對拌嘴的年輕人,笑得眼睛瞇成條縫:“年輕人打打鬧鬧才有意思。”他額外捏了個小和尚,“這個送你們,沾沾喜氣。”

走在路上,阿九舉著孫悟空面人,突然問:“云逍,你說凡人是不是都像這面人一樣,捏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

“為什么這么說?”

“我爹總說,修仙者能掌握自己的命數,凡人卻只能任人擺布。”阿九踢著路邊的石子,“可我覺得……他們好像比我們活得熱鬧。”

云逍想起李家村的炊煙,想起溪口的頑童,想起客棧掌柜的嘮叨:“命數就像這石子,踢到哪算哪,但若能在路上撿到幾個面人,聽幾聲笑,也算沒白走。”

阿九似懂非懂,卻把這話記在了心里。夜里宿在破廟,她看著云逍借著月光擦劍,劍身上的光暈柔和得像塊暖玉,突然覺得,這凡人的日子,好像比丹房里的清修有趣多了。

麻煩是在過一條大河時找上他們的。渡船行到江心,突然起了風浪,船身劇烈搖晃,幾個乘客嚇得尖叫。船夫拼命掌著舵,卻擋不住船板發出“咯吱”的斷裂聲。

“要沉了!”有人哭喊。

阿九下意識地想祭出佩劍,指尖剛泛起靈光,就被云逍按住。他指了指艙底的備用木板:“幫忙把那個頂過來。”

“現在哪還有空……”

“試試總比坐著等死強。”云逍已經扛起木板,往漏水的地方塞,“你來扶著,我釘釘子。”

阿九愣了愣,看著他被浪花打濕的側臉,突然覺得那雙手握劍的手,握起錘子來也格外穩。她咬咬牙,放棄了動用靈力的念頭,死死按住木板,任憑冰冷的河水濺在臉上。

風浪里,乘客們也跟著忙活起來:有撕了棉衣堵漏洞的,有幫著船夫喊號子的,連個七八歲的小童都用盡力氣往船外舀水。阿九看著這些平日里斤斤計較的凡人,此刻卻像捆在一起的柴,互相支撐著,突然明白了云逍說的“熱鬧”是什么。

船終于靠岸時,所有人都癱坐在沙灘上,渾身濕透,卻笑得比誰都開心。阿九看著云逍胳膊上被釘子劃破的傷口,突然從袖中摸出個小瓷瓶,倒出顆瑩白的藥丸:“這個……能止血。”

“你還帶藥了?”

“嗯……我娘給的,說是出門在外用得上。”阿九不敢說這是她用靈草煉的丹藥,看著云逍吞下藥丸,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才悄悄松了口氣。

夜里在岸邊烤火,船夫拿出珍藏的米酒,給每人倒了一碗。阿九學著云逍的樣子抿了口,卻被辣得直吐舌頭,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哪喝過這種糙酒。”船夫笑著給她換了碗糖水,“看你和你郎君般配得很,是成親了嗎?”

阿九的臉瞬間紅透,剛要辯解,就聽云逍說:“我們是朋友。”

“朋友好,朋友好。”船夫沒再多問,自顧自地講起年輕時的經歷,說他曾在浪里救過條大魚,后來那魚竟托夢告訴他家門口的井里有甘泉。

阿九聽得入迷,偷偷問云逍:“他說的是真的嗎?魚會托夢?”

“不知道。”云逍看著跳躍的火苗,“但信著,日子就多些盼頭。”

阿九望著天上的星星,突然覺得,不用靈力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難。至少此刻,有篝火,有米酒,有個知道她秘密卻不說破的人,就挺好。

路過座山神廟時,恰逢廟會。阿九被個套圈的攤子吸引,非要試試手氣。攤主說套中最遠處的玉墜,就能贏走那只雪白的兔子。

“這有何難!”阿九擼起袖子,暗運氣勁,瞄準玉墜擲出竹圈。誰知用力過猛,竹圈飛過玉墜,竟套中了廟檐上的風鈴,“叮鈴鈴”響個不停。

“哈哈哈!這姑娘力氣真大!”圍觀的人笑了起來。

阿九的臉漲得通紅,不服氣地又擲出幾個圈,不是套中旁邊的陶罐,就是砸到別人的腳,引得笑聲更大。云逍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撿起最后一個竹圈,隨手一擲,不偏不倚套中了玉墜。

“中了!”阿九跳起來拍手,比自己套中還開心,突然意識到什么,瞪著云逍,“你是不是也會……”

“會什么?”云逍笑著抱起那只兔子,遞給她,“會套圈而已。”

阿九抱著兔子,指尖觸到柔軟的兔毛,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家族的靈囿里,那些靈獸見了她就跑,從沒有過這樣溫順的眼神。她低頭看著兔子紅通通的眼睛,又看了看云逍被篝火映紅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凡俗人間,藏著比靈力更暖的東西。

夜里住在山神廟的偏殿,阿九把兔子放在草堆里,自己縮在角落看云逍擦劍。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劍上,那溫潤的光暈仿佛有了生命,輕輕舔舐著劍刃的裂痕。

“這劍……好像和別的不一樣。”阿九忍不住問。

“嗯,它在長大。”云逍將劍放回鞘中,“就像人一樣,需要慢慢養。”

阿九想起父親總說“大道無情,方能至堅”,可看著眼前的斷劍,看著身邊這個沒有靈力卻活得比誰都通透的人,突然覺得,或許父親說的不對。

她悄悄祭出一縷極淡的靈力,像羽毛般落在劍鞘上。斷劍輕輕顫動,仿佛在回應。云逍抬頭看她,她慌忙收回手,紅著臉轉過身:“我、我去看看兔子!”

云逍望著她的背影,嘴角泛起笑意。他當然知道她動了靈力,就像知道她偷偷用靈泉水澆活了枯萎的盆栽,知道她夜里用靈光趕走了偷東西的老鼠。

這些小秘密,像廟里的香火,在兩人之間悄悄彌漫,暖得人心頭發癢。

天快亮時,阿九被凍醒,迷迷糊糊地往火堆邊湊,不小心撞到云逍身上。他順勢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帶著淡淡的草木香。

“冷就靠近點。”

阿九把臉埋在外套里,聞著那股安心的味道,突然覺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錯。管他什么金丹修士,什么凡人,有兔子,有斷劍,有眼前這個人,就是最好的紅塵路。

廟外的晨鐘響起,驚飛了檐下的鴿子。阿九望著云逍收拾行囊的背影,偷偷笑了——她的紅塵第一站,好像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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