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江燦始終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無論對方說什么,她都是順從的點點頭。
“這婚前財產我看就不用簽了,我家孟文洲多優秀一孩子。”孟文洲爸爸說。
“這婚前財產保證的是自身權益!一定要簽!”江秋心咬著牙反駁。
“燦燦,你覺得呢。”孟文洲媽媽說。
“隨意。”江燦不想理會。
“這婚禮啊,就辦一場就好,辦多了太費錢。回我們老家辦。免費的大廣場擺上十來桌,多氣派啊,再把鄉里鄉親都叫上,熱熱鬧鬧的。”孟文洲爸爸說。
“我們燦燦自小生在江城長在江城,我們親戚朋友也都在這,回去你們那辦...不太好...”江秋心蹙眉。
“有什么不太好啊,……,燦燦你說。”
江燦茫然的抬起頭,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什么都沒聽入耳里,她也不想爭吵,只是隨意點點頭。
反正又沒有簽字畫押,也沒有錄音監控。她答應什么都可以,又不需要兌現。
江秋心面色變得愈發差,隨口捏造了個理由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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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泊川倚在窗邊,眺望著川流不息的車流,江城的繁華和富貴迷人眼。
江家幾乎站在江城之巔,權財于江燦來說都是無所謂,因為她擁有的數之不盡。
可她挑的那個可不是,貧困地區靠著自己一步步考出來,懵然遇見完美的江燦,自然是心中無邊貪婪都盡數蔓延出來。
試問任何一人,有機會能讓你擁有用之不盡的錢財,讓你成為萬萬人之上,近乎站在江城權勢金字塔的頂端,誰能控制住自己呢。
江燦提出與孟文洲訂婚,幾乎是一道驚雷在江家爆炸,全家上下少有人不反對,最后只有江燦的姑姑不忍心看著江燦失了面子,以長輩的身份參加,商議訂婚的事情。
江燦的姑姑江秋心算得上是天之驕女,除了江燦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入得了她的眼,更妄論從家室學歷長相都遠低于江燦的孟文洲。
江家覺得江燦配上的世界上最好的,江秋心也不例外。
這次近乎是談判的相見肯定是江秋心率先憤然離場。
他數著時間,滴答滴答過去將近十五分鐘,包廂大門就被重重磕上。
宋泊川挑了挑眉,比預計的時間還早,看來燦燦心里對于孟文洲一點都不在意,該到他上位的時候了。
江秋心勉強維持的端莊平靜在合上大門時瞬間破功,咬牙切齒的打起電話。
“哥!我都懷疑燦燦被孟文洲下蠱了!”
“那個老婆子她說什么燦燦就應什么,什么生到有兒子為止,什么蜜月取消,什么婚禮去老家辦。燦燦居然全部同意,她是不是魔怔了!”
“瘋了瘋了!真的是瘋了!”江秋心越說越氣。
正說著,江秋心就看見不遠處有個男人關注到她,壓低聲音繼續罵道,“哥!燦燦是我們全家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你忍心看著她就這么嫁給這種人家受磋磨嗎。”
“哥,你不要說了,我決定了。把燦燦送到外地,將這對惹人生厭的一家人料理干凈,再讓燦燦回來,我寧愿燦燦恨我我都不會讓她嫁過去的。”
江秋心怒氣沖沖的掛斷電話,一轉身就看見那男人站在身后,五官分明模樣清俊,看著就讓人心情舒暢,覺得是好人。
“請問是,江秋心女士嗎?”宋泊川禮貌問道。
“是的,你是?”江秋心疑問道,眼前這人長得有些眼熟,像是顧家的兒子。
“我是江燦的前男友,宋泊川。”宋泊川笑得乖巧,微彎的笑眼清澈無辜,“我們合作,我有辦法讓江燦對我回心轉意,棄了里面那位。”
“真的?”江秋心不信。
“真的。”宋泊川拿出手機,里面是他和江燦剛剛在電梯里親密相擁的照片。
江秋心眼前一亮,好乘手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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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江燦持續放空,孟文洲父母一副算計的模樣,讓她心里實在舒服不起來,借著手背上蹭上醬汁躲去洗手間。
衛生間里,江燦搓洗著剛剛粘上醬汁的手背,心里反反復復的縈繞著宋泊川的眼神,晃了神。
那個眼神讓她的心像被貓抓一樣。
暫時在衛生間待了十來分鐘,孟文洲就發來關切的文字,搞得好像他們之間真的甜蜜無間般。
江燦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她原以為孟文洲好操控,現在看起來他父母就像嘈雜的蒼蠅。
只怕拿錢也堵不住,他們貪婪已經將江家視作他們的私有財產一般。
赤裸的欲望,讓人惡心。
江燦擦干手,剛出洗手間,一只大手猛然將她拉至一邊,砰的關門撞擊聲在極近的耳邊炸開,嚇得她失聲尖叫。
極近的距離。
看清那張過于熟悉的臉,江燦心如鼓擂,卻在兩人身形移動時,燈帶照下的燈光猛烈,看清他臉上泛起的紅暈,以及疲憊眉頭下壓著的眼,紅血絲向黑色瞳仁蔓延。
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混著他身上清冽的氣味,在鼻尖縈繞。
“宋泊川...”
江燦眼睛一酸,聲音不可抑制的輕輕的顫抖的從喉間逸出,“你又醉了。”
江城的梅雨季,窗外的雨滴一滴滴砸在玻璃上,與她的心跳不謀而合。
宋泊川一怔,頭緊緊窩在江燦脖頸處,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高懸已久的心慢慢松懈。
輕聲應道,“嗯,我又醉了。”
軟聲軟語的一句,給了江燦會心一擊,沖垮心中的堤壩。
昔日的甜蜜時光在心中頻現。
她的眼眶不爭氣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