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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半個月很快過去了,彭子濤也迎來了新的學期。自從他發現顧天放利用自己之后,好不容易已經有所改變的他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喜歡惡作劇,沒禮貌的男孩子,只是這次又多了項不愛說話的毛病。也難怪,當人們受到這樣的欺騙,多多少少都會對此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更別說對于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來說了。而作為母親的董慧看到自己的兒子如今這個模樣心里也非常后悔當時的決定,但現在她也無可奈何,只寄希望于時間能沖淡這一切。

這天課間休息時,彭子濤在走廊里正好碰到陳子昱和幾個同學在聊天。

“子昱,這次運動會能不能跑第一啊,我們二班的榮譽就靠你了。”他們中的一個男同學說道。

“放心,這個暑假我可是加足馬力在訓練了。我爸說了,如果我能贏的話就一家去XJ玩十天。”陳子昱話說一半,看到彭子濤迎面走來時又故意抬高音量說:“其實贏不贏無所謂,主要是我爸媽都會來給我加油,不像三班的某些人,單親家庭,媽媽能不能來都還不一定呢。”眾人發現彭子濤時也都心領神會的嘲笑著。彭子濤面無表情斜眼冷冷的看著他們卻并未和他們發生爭執,甚至連停留都沒有,雖然每每聽到類似的話他的心中都憤恨無比,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更何況對方說的也是事實,他無法反駁。

“陳子昱,我差點忘了,前面數學張老師讓我叫你去下她的辦公室,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找你。”彭子濤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對陳子昱說道。

雖然有所疑惑,但是看著彭子濤認真地表情,陳子昱還是選擇相信他,但也幾乎是他跑出第一步時,上課鈴聲也同時響起。

“快去吧,張老師的樣子挺急的。”見陳子昱停下剛邁出的腳步,彭子濤又追加了這一句。聽彭子濤這么說,陳子昱也不再猶豫,快步跑向了辦公室。

坐進教室后,早已等待上課的老師讓大家翻開書本并開始講課,而坐在靠窗的彭子濤則時不時的盯著對面二班的門看。過了三分鐘后,就看到陳子昱怒氣沖沖地跑到了他們二班的門口。由于二班的教室門是關著的,陳子昱只好輕輕地敲了敲門,剛進去沒幾步就被里面的老師推了出來,質問他為什么上課遲到,也不等陳子昱解釋,老師直接打斷,對著他就是一陣教育。彭子濤看著這一切竟忍不住發出笑聲。

“彭子濤,你笑什么?”正在給三班上課的數學張老師聽到笑聲后厲色問道。彭子濤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不知所措,一會兒低著頭,一會兒又抬頭看看老師。

“彭子濤!”突然,三班的門被推開了,原來是二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三班的班主任莊老師領著陳子昱過來找彭子濤對峙來了。不用說,這又是彭子濤的惡作劇。

因為上午的事情,中午休息時,董慧就被老師叫到了學校。

“彭子濤媽媽,為了惡作劇這種幼稚的行為我也和你聯系了好多次了吧,原以為他大了一歲就會改掉這種惡習,誰知道開學還不到三天就來這么一出,是不是太過分了。”班主任莊老師皺著眉頭說道。

“莊老師,實在不好意思,可能是他最近情緒狀態不是太好,請您諒解。”董慧尷尬的回應道。

“不要說什么情緒狀態問題,小孩子有情緒很正常,但要用正確的方式抒發情緒吧,對別的孩子玩惡作劇算什么呢,難道只有他有情緒嗎?再說了,他惡作劇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不能每次都是情緒問題吧。”顯然,班主任對董慧的說辭不是很滿意,這樣的借口她聽得太多了,所以根本不為所動。

“萬分抱歉,我回去會再好好管教的。”董慧除了道歉也想不出其他的話語。

等她走出辦公室,董慧一臉生氣的模樣讓彭子濤也低下了頭。董慧將彭子濤拉到了走廊,用手將彭子濤的頭用力抬了起來:“你能不能讓媽媽省省心,你都已經五年級了,該懂事了,我什么辦法都試過了,就連......”董慧原本還想說顧天放的事情,但馬上意識到不妥,所以硬生生的將后半句又咽了回去:“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了,你要不是我兒子我早就不管你了,隨便你怎么樣,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說完,董慧頭也不回的就徑直離開了學校。

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彭子濤一副失落的樣子慢慢地走回了教室。這種低落的情緒一直維持到放學,這期間他一聲不吭,就連平時要好的同學找他說話他也不予理睬,一想到回去還要面對董慧,他就無所適從。

不回家了,與其回去大家都不開心,那還不如自己在外面瀟瀟灑灑走一回呢,彭子濤背著書包一邊走一邊想,可是方阿姨那關怎么過呢,畢竟她每次都會早早的等在校門口接自己放學。彭子濤環顧四周后想了個辦法,只見他壓在一群身高較高的同學身后低著頭走出了門口,然后又借著門口的人群躲過了方阿姨的眼神。

遠離學校之后,彭子濤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夕陽的余光灑在了他的臉上直到天色變暗,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腳上的步伐,都希望能盡快回家和家人一起吃上美味的飯菜。雖然彭子濤暫時不用面對母親的斥責,但當想起白天董慧那失望的表情,彭子濤的內心又十分矛盾。他不想讓母親失望,可他又埋怨董慧不理解自己。為什么自己會惡作劇,董慧作為母親從沒和自己敞開心扉的聊過,即使是父親的事情她也從未提及,要不是上次的BJ之行,彭子濤都不知道自己何時能見到自己的父親。

彭子濤越想越難受,可再不開心也抵不過饑餓帶來的生理性反應。“咕~咕~”彭子濤撫摸著亂叫的肚子四處張望,沒走幾步,他便透過一條黝黑的小巷發現巷子對面有家面館。腹中空空如也的彭子濤壯著膽子小心謹慎地走進了小巷,他一手扶著凹凸不平的墻面,一手像盲人似的伸手往前探,眼睛又半瞇著,深怕看見會令自己害怕的東西。等好不容易穿過小巷一半的路時,他似乎聽到身后有什么聲響,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然后閉著眼睛轉過頭,等他緩緩地張開眼時竟發現后面什么都沒有,只有遠處路燈照下的燈光和騎著電瓶車經過的路人。他輕嘆了口氣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著又轉過身繼續朝前走。眼見還有差不多十來米,彭子濤剛想一鼓作氣跑出去時,突然,一塊白色的毛巾猛地從他身后一下子捂住了彭子濤的口鼻,那濃烈的藥味使他撲騰了幾下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識,他的眼睛也盯著前方不遠處面館的招牌閉了起來......

再說一直在校門口等著的方阿姨,平時一到放學跑的比誰都快的彭子濤直到學生走完都不見身影,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在方阿姨心中油然而生。揣著不安的心情,方阿姨和保安說明情況后焦急地小跑進了學校,在與老師確認學生的確都離開后,方阿姨瞬間像是掉入了冰窟窿,渾身冒出一身冷汗癱坐在地上。班主任莊老師見此情景也是嚇了一跳,深感事情的嚴重性后立刻上報了校領導并與董慧再次取得了聯系。還在公司開會的董慧聽到這個消息時大腦一片空白,等緩過勁后,她不顧其他人詫異地目光直奔出門。

懷著忐忑的心情,董慧一路疾馳。等到了學校,董慧瘋狂的叫問著:“濤濤呢?濤濤在哪?!”方阿姨見到匆匆趕來的董慧一下子就哭著撲到了她的身上:“濤濤不見了,我在門口等了好久都沒看到他!”

“彭子濤媽媽,你先別著急,這個事情我已經和校領導說了,老師們現在也在學校各處尋找,可能就是孩子在學校里躲起來了。”莊老師一邊攙扶著二人一邊說。

“這都過去多久了,還沒找到嗎?”董慧心亂如麻。

“你再稍微等等,應該馬上就有結果了,只要在學校里就不會出什么事情的。”另一位老師也安慰道。

沒過多久,王校長帶著幾位老師一路小跑了過來,只見王校長皺著眉頭對董慧說:“彭子濤媽媽,我們查看了學校的監控,發現孩子故意躲在其他學生背后,已經離開學校了。”眾人聽后都不可思議的看著校長,董慧和方阿姨更是難掩心中的震驚與絕望。

“我們已經聯系派出所了,他們馬上就會到學校,現在路上監控那么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孩子的。”王校長又補充道。

又過了將近十分鐘,兩位警察神情嚴肅的找到他們并初步了解了情況之后就讓其他人先回去,而校長,莊老師,董慧和方阿姨則一道去了派出所進一步說明情況。

派出所里,警察在給董慧和相關人員做了筆錄之后就著手開始進行了調查。因為第二天還有課,班主任莊老師和王校長都先后回去了,方阿姨也被董慧勸了回去,以防彭子濤萬一回家時家里沒人。偌大的接待大廳只剩董慧獨自坐在冰冷的長椅上一臉惆悵,就連警察給她買的外賣她都沒吃。

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越發想念彭子濤的董慧此時拿出手機翻看起了顧天放發給她的照片和視頻,在此之前,因為忙于工作,她并未全部認真的看過,尤其是在BJ時的照片,當然,這其中也有彭宇的原因。可看著看著,她猛然發現照片中的彭子濤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回想自己因為工作的原因,陪伴彭子濤的時間越來越少,而隨之帶來的則是彭子濤的笑容也日漸稀少。而當白天對彭子濤的斥責更是讓董慧無比自責,作為孩子的母親,每當遇到事情,她幾乎沒有傾聽孩子的解釋以及想法,只是一味的責怪,這或許也是彭子濤逐漸封閉自己的原因之一吧。想到這里,她不禁的掩面哭泣,只祈禱上天保佑孩子平安歸來讓自己能再有機會重新做一位稱職的母親。

可能是藥勁太猛,彭子濤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才醒,可剛想伸個懶腰卻意識到自己的手腳都已被繩子綁住了,嘴巴也被膠帶封住。他用盡全身力氣使勁的掙扎了幾下,可繩子依舊被綁的死死的。這也難怪,別說是從前一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的彭子濤,就算是正常的成年人都很難掙脫這粗大的繩索。在嘗試了幾次始終無法擺脫束縛的彭子濤也是徹底放棄了,原本躺在地上的彭子濤借著墻壁坐了起來,他四下張望,發現自己原來被關在了一間毛胚臥室里,房間里堆滿了雜物。彭子濤努力回想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他只記得自己被毛巾捂住后就暈了過去,至于后面發生了什么,怎么來到這的,彭子濤是全然沒有任何印象。但此時的他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

彭子濤冷靜過后又再次打量了一下房間的環境,當他看到自己對面有扇被報紙糊住的窗戶時,他艱難的站起身,一蹦一跳的來到窗戶前用頭猛擊窗戶,試圖以此來呼救,可才撞了沒幾下,房門突然被一個陌生男人打開了。彭子濤驚恐的看著門口的男人,不用說,那一定就是綁架犯了。男人看著站在窗邊的彭子濤,面帶兇狠的一把拉著他,將彭子濤又重重地絆倒在地。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為了抓你,老子足足跟蹤了你兩個多月,不可能讓你這么輕易就跑掉的。”與電影里的綁架犯不同,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彭子濤看到自己的面容,他任何偽裝都沒有,甚至連口罩和墨鏡之類的掩護都沒戴。

彭子濤蜷縮著身體看著眼前的男人,一瞬間,他好像認出了對方就是之前被董慧開除后在門口抽了半天煙的男人,彭子濤害怕的用喉嚨發出了可怕的聲響。

“別叫,別叫了!”男人用腳使勁踢了彭子濤幾下,見他不再發出聲音,男人反倒笑瞇瞇地說:“看你樣子是不是認出我來了?呵,沒錯,我就是之前被你媽辭退的方路深!”方路深來回踱著步說道:“我給你媽做牛做馬多少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過就是挪用了一百多萬而已,這對你媽來說算什么錢?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更何況我都把大部分的錢還出來了,還要我怎么樣!?”方路深越說越激動,彭子濤更是嚇得一動不敢動,好似現在正對著一頭隨時會吃人的野獸。

方路深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彭子濤低吼道:“既然你媽不給我活路,我就讓她的寶貝兒子也去死!。”說著,他的雙手就掐住了彭子濤的脖子。就當彭子濤因為喘不上氣而翻起白眼時,不遠處“嗚哇~嗚哇~”的警笛聲打斷了方路深的動作。彭子濤也乘機呼吸到了空氣,漲紅的臉也慢慢地舒緩了下來。方路深立即起身來到窗邊,撕開糊在窗上的報紙后看見樓下已有不少警察從警車中魚貫而出,隨后他又發現董慧竟也從警車中出來了。

原來自前一天晚上接警后,警方立刻開始了調查工作,并按彭子濤的行進軌跡一路調看監控,當發現彭子濤最終在小巷里被綁架后又馬上成立了專案組進行更為細密的調查。只不過方路深在得手后,車子一路開出了市區,而郊區的有些路段并沒有安裝監控,這就加大了警方的調查難度。好在彭子濤在即將遭遇不測之時民警及時趕到,這才拖延了方路深加害彭子濤的計劃。

當意識到自己的行跡敗露后,方路深很快便從廚房拿出一把刀走向彭子濤,驚魂未定的彭子濤看見對方拿出刀后一個勁的往后挪。可方路深并未直接如彭子濤預料的那樣捅向自己,反而是將他腳上的繩子割斷。接著,方路深像拎小雞一樣地將彭子濤拽著沖出門,隨后就直奔天臺。彭子濤的嘴雖然被膠帶封住了,可他的喉嚨卻一直發出“嗚”的聲音想借此吸引樓下民警的注意。果然,還在下面逐戶排查的警察聽到樓上的聲響后紛紛大步追了上去,等追到天臺,方路深已經拿著刀架在了彭子濤的脖子上了。

“你們別過來!叫董慧過來見我!”方路深扯著彭子濤站在圍墻邊大聲叫囂道。樓下不明所以的群眾看到這一幕也都發出了一聲聲驚呼,當董慧看到方路深時也是表情錯愕,等她意識到此時彭子濤被方路深挾持的時候瘋了似的甩開警察攔住的手后也闖入天臺。

“濤濤!”當董慧看到被刀抵住脖子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彭子濤時,她忍不住放聲喊道。而周圍的警察考慮到她的安全都拼命的將董慧攔在一邊。

“董慧,你看看你的兒子,現在在我手上,只要我輕輕一滑,他的小命就沒了,哈哈哈哈。”方路深見到董慧如此傷心的模樣,開心地用刀比劃著。

“不要!你放過我兒子,你讓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彭子濤見到董慧也是流下了眼淚,但礙于方路深的威脅又不敢亂動。

“同志,你冷靜點,先放開孩子,有什么事情我們慢慢說。”一旁的民警見方路深情緒激動害怕會對彭子濤造成傷害,所以趕忙上前勸道。

“你們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立馬殺了他!”方路深見警察向自己逼近立馬舉著刀警告道。

“好好好,我們不過來,你小心刀,不要激動。”見方路深警惕性如此之高,警察只能是又往后退了幾步。

“方路深,你到底想怎么樣才能放開我兒子!”董慧哭著叫道。

“現在知道急啦?當初辭退我的時候你怎么沒想到會有今天?我就是要讓你后悔,我就是要折磨你,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放過你!”說完,方路深就用刀劃了彭子濤一個口子。

“啊!”董慧見狀急火攻心,叫了一聲后竟暈了過去。因為事件發生在天臺,所以特警也沒有好的狙擊位,一時沒有辦法的警察只能先將董慧扶至樓下。方路深則堅持要求董慧醒了之后再過來,雙方暫時就這么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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