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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領罰

此刻宮殿里的光線有些昏暗,讓朱允炆的臉看上去有些陰暗不定。

“可惜了!”朱允炆緩緩地道。

王鉞聞言頓時心如死灰。

現在,自己連那一線生機也沒了。

他凈身來到皇宮,只是為了想活得更好而已。

為此,他放棄了很多。

誰曾想一步失誤,讓他就這樣命喪黃泉。

“這奏折上的字體,確實不錯??!”朱允炆再次感嘆。

跪在地上的王鉞,此刻渾身正顫抖個不停。

王鉞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似乎都已經凝固,不再流動了。

他滿腦子都是殺頭,丟亂葬崗。

可這京都,也沒亂葬崗吶!

這亂葬崗,也是王鉞在說書先生那里聽來的。

“奏折被毀,還險些潑了朕一身,王鉞,你可知罪?”

朱允炆的話,如雷霆萬鈞,震得王鉞耳膜嗡嗡作響。

完了。

真的完了。

王鉞剛剛抬起的頭顱,又再次重重磕在地上。

但這一次,王鉞沒有再大喊饒命。

氣數已盡,無力回天。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太監,只能認命。

“抬起頭來?!?

朱允炆的聲音,再次威嚴地響起。

王鉞抬起頭,緊繃的神經,讓他險些崩潰。

他在等待皇帝的宣判。

“你弄花奏折,熱水還險些潑在朕身上,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

“念你平時服侍朕盡心盡力,就罰你二十大板,自己領去吧!”

王鉞:“......”

本以為是殺頭的大罪,此刻卻只挨二十大板。

“怎么?你嫌處罰輕了?”朱允炆見王鉞呆愣在那兒,出聲問道。

這時王鉞才反應過來,皇帝不但赦免了他的死罪,連懲罰也只是二十大板而已。

陛下還真是個仁慈之君??!

從今日起,我王鉞,就是陛下最忠實的一條狗。陛下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謝陛下,小的這就去領罰?!?

王鉞千恩萬謝,隨即退出皇帝寢宮,領罰去了。

朱允炆嘴角露出微笑,道:“就一點小錯,至于嗎?”

當然,之前他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嚇唬王鉞而已。

大臣遞上來的折子,被水打濕弄花了,這要是傳出去,那些言官們怕是可以罵他三天三夜。

等王鉞捂住屁股領罰回來,朱允炆還在批閱面前的奏折。

聽見王鉞的腳步聲,朱允炆這才微微抬起頭,只見王鉞一邊走一邊呲牙咧嘴。

二十大板,雖不能要了王鉞的命,卻讓他差點皮開肉綻。

王鉞雖身上挨了二十大板,此刻渾身沒有一處不疼,但還是咬緊牙關,忍住疼痛,撲通一聲雙膝落地,長跪不起。

“你這是干什么?”朱允炆有些不解地看著對方。

“謝陛下不殺之恩?!?

“好了,起來吧。這件事也并不完全怪你,剛剛朕觀你穿的衣服,發現下擺有些長。這衣服的尺寸,有些不合身。你重新去庫房領幾件合身的衣服吧!”

王鉞又是跪在地上千恩萬謝,只差把我以后就是陛下最忠誠的狗,這句話說出來了。

等王鉞離去,朱允炆也合上面前的奏折,伸了個懶腰,起身向自己的床榻走去。

久坐之后,躺在床上,還真是舒服。沒過多久,他就沉入了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朱允炆才從夢中驚醒。

在夢中,朱棣一直追著要殺他。

他在前面跑,朱棣在后面追。

朱允炆的雙腿如灌鉛一般,仿佛有千斤之重,而朱棣的大刀每次都只差一點點,就要削下他的腦袋。

朱允炆醒來時,發現背后也是一身冷汗。

去庫房領完衣服的王鉞,已經早早回來了。此刻就站在外面,耳尖的他聽見皇帝醒了,就急忙跑上前去,為其穿好衣服。

“去后花園吧!”朱允炆道。

王鉞低著頭在前面帶路。

王鉞弓著身子,屁股上帶著傷,雖涂抹了金創藥,此刻卻火辣辣地痛。

但在皇帝面前,他硬是面不改色,就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走在前面,還不時的回頭,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

兩人就這樣來到后花園。

這里經過朱允炆這些天的開墾,已經種了一大片鮮花幼苗。

眼看這些幼苗在自己精心照理下,都悉數活了過來,朱允炆的心中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成就感。

這時,已經有別的宦官拿來鋤頭等工具,給皇帝送來了。

朱允炆卷起袖口,開始大干特干。

后花園里,除了西北邊還有一片花圃外,其他地方的鮮花都已經死了。只留下荒草一片。

朱允炆一邊除去這些荒草,一邊挖下土坑,將鮮花幼苗放進坑里,隨后填上泥土。

按理來說,栽花種草這種小事,根本輪不到皇帝來干。

作為一個皇帝,隨便使喚一聲,就會有人替他把事辦好。

但朱允炆顯然跟別的皇帝不同。在種花這件事上,不但親力親為,還拒絕別人幫手。

于是就有了這樣一幅奇觀:皇帝卷著袖子在干活,一幫宦官沉默地站在一旁觀看。

此刻,朱允炆已經割掉面前的野草,用鋤頭挖出一個個土坑。

新鮮的泥土不斷被翻了出來,又很快被填了回去。

期間,朱允炆還喝了幾次小太監王鉞遞過來的茶水。

等喝完茶,他又埋頭苦干。

此刻,系統面板上,新的消息框彈了出來:

【后花園內,你親手將一株株鮮花幼苗栽了進去。在這里,你遠離一切權謀,遠離一切人心的陰暗。】

【你的內心獲得朝堂上沒有過的恬靜,你的心靈似乎受到洗滌。】

【這里的泥土,這里的荒草,這里的風兒,一切的一切,對你來說,是那樣的清新。】

【擺爛成功?!?

【屬性點+10】

朱允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隱去腦海中的系統面板,繼續埋頭干活。

直到傍晚時分,朱允炆才從花園里站起身。他抬頭看了眼北方的天空,此刻那里正有一朵黑云掠過。

朱棣,就像是壓在朱允炆頭上的那朵黑云,在他心底揮之不去。

此刻的朱棣,正站在北平的某個地方,也有可能正像自己一樣,注視著頭頂的天空。

只是朱棣注視的方向,剛好跟自己相反。

一個在北。

一個在南。

他與朱棣之間,遲早會有一場決戰。

自己派李景隆等人送去的慰問品,最快也要一個月才到達北平。希望朱棣收到這些慰問品后,能暫時放下心中的芥蒂。

站了一會后,朱允炆收回目光,走出了后花園。

他身后的后花園,就像一個鬼魅,正靜靜地矗立在那兒,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

就在朱允炆剛回到自己寢宮不久,有人送來了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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