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河二話不說，抓起那套嶄新的保安制服就往門房里鉆。

陳諾站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老頭，玩真的啊？

幾分鐘后，門開了。

一個精神頭十足的“保安”大步走了出來。

嶄新的制服穿在秦山河身上，居然被他硬生生穿出了幾分領(lǐng)導(dǎo)視察的味道。

雖然肩線有點(diǎn)寬，褲腿也長了那么一截。

但他腰桿挺得筆直，下巴微微抬起，雙手背在身后，對著別墅區(qū)的反光玻璃墻，左看看右看看。

“嗯，不錯。”他自我點(diǎn)評一句，還清了清嗓子，試著擺出一個威嚴(yán)的表情。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陳諾，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陳老師，您看我這偽裝是不是已經(jīng)達(dá)到了特工級別？往人堆里一站，保準(zhǔn)誰都發(fā)現(xiàn)不了我！”

陳諾掃了他一眼。

心想你這張臉常年掛在財經(jīng)頻道上，就算套個麻袋，江城炒股的大爺大媽都能把你認(rèn)出來。

他沒戳破，只是跨上三輪車：“走了。”

“哎，陳老師，等等我！

秦山河趕緊騎上剛買來的小電驢跟上，還不忘給自己加戲。

“報告陳老師，保安隊(duì)長老秦，奉命隨行護(hù)衛(wèi)，保證完成任務(wù)！”

白芷站在別墅門口，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她拿起手機(jī)，發(fā)了一條信息出去。

【先生已出發(fā)，目標(biāo)區(qū)域?yàn)槌悄狭⒔粯蛳隆！?

【啟動一級安保預(yù)案，確保周邊三公里內(nèi)絕對安全，清除一切潛在風(fēng)險。】

【注意，所有安保人員必須以路人、攤販等身份進(jìn)行偽裝，不得引起先生注意。】

發(fā)完，她又撥通了秦雅的電話。

“秦小姐，是我，白芷。”

電話那頭傳來秦雅冷靜干練的聲音：“白芷管家，你好。我父親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的，秦小姐。”

“秦總剛剛換上了一套保安制服，正陪同先生……出門擺攤。”

電話那頭，長達(dá)十幾秒的沉默。

白芷甚至能聽到聽筒里傳來的，細(xì)微的、牙齒咬合的聲音。

“……我知道了。”

秦雅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地點(diǎn)。”

“城南立交橋。”

“多謝。”

電話掛斷。

一輛行駛在城市快速路上的定制款紅色賓利里。

秦雅閉上眼，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她睜開眼，對著司機(jī)開口。

“掉頭，去城南立交橋。把我爹那個老活寶……抓回來！”

……

城南立交橋下，燈光昏暗。

陳諾剛把車停穩(wěn)，秦山河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勘察地形。

“陳老師，妙啊！此地背靠橋墩，是為玄武；前方開闊，是為朱雀；左右通達(dá)，是為青龍白虎！這位置，簡直是風(fēng)水寶地，商業(yè)奇才！”

陳諾：“……”

你想多了，我就是圖這里沒城管。

“陳老師，您下指令！是生火還是串串兒？”

秦山河擼起袖子，一臉期待。

“點(diǎn)火。”

“得嘞！”

秦山河手忙腳亂地把炭倒進(jìn)爐子，弄得滿手黑灰。

點(diǎn)火時還被燎了一下眉毛，疼得他齜牙咧嘴。

可臉上的興奮勁兒卻更足了，仿佛解鎖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橘紅色的火光跳動起來，映著他那張沾了灰的臉，顯得滑稽又投入。

陳諾不緊不慢地將一串串頂級和牛肉、伊比利亞黑豬肉、深海虎蝦擺出來。

他掃了一眼四周。

角落里那個“流浪漢”，揣在懷里的哪里是破碗，分明是軍用望遠(yuǎn)鏡。

不遠(yuǎn)處那個蹲著給人貼膜的小伙子。

一張膜翻來覆去貼了三遍，全都是氣泡，眼睛卻一直往這邊瞟。

陳諾心里覺得好笑。

知道是白芷安排的人，也沒打算揭穿。

就算他無所謂，旁白還站著一個江城首富呢。

就在這時，幾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到路邊停下。

車門打開，幾個中年男人走了下來。

他們看到那個穿著保安服，正拿著一把破扇子給炭火扇風(fēng)，扇得滿臉通紅的人時，集體石化了。

“那……那個拿扇子的，瞅著咋那么像秦董？”

一個眼鏡男的聲音都在哆嗦。

“什么像！化成灰我都認(rèn)得！臥槽，秦董這是被下降頭了？還是在體驗(yàn)生活？”

“管他呢，天宮一號的新主人出攤，這可是天大的面子，趕緊過去拜個碼頭！順便看看秦董到底在搞什么飛機(jī)！”

幾個人一合計，立刻堆著笑，快步走了過來。

“秦董！哎呀，真是您啊！我們還以為看錯了呢！”

金絲眼鏡男一馬當(dāng)先。

秦山河正扇風(fēng)扇得起勁。

回頭看見他們，眉頭一皺：“你們來干什么的？”

幾個富豪當(dāng)場就懵了。

大哥，我們昨天還在一個群稱兄道弟。

你今天穿個保安服就不認(rèn)識人了？

地中海男趕緊解釋：“秦董，我們是聽說陳老師在這兒，特地來捧場的！”

說著，他繞過秦山河，就要跟陳諾套近乎。

“想必這位就是陳老師吧？久仰大名，一手軍火面包做得是出神……”

他的話沒能說完。

秦山河一步橫移，像一堵墻似的擋在他們面前。

“捧場？捧場就去那邊排隊(duì)！沒看到正在備菜嗎？”

“去去去，那邊排好隊(duì)，不許插隊(duì)，不許喧嘩！”

眾人：……

就在這個時候，王胖子的聲音傳過來。

“家人們！就是這兒！聞到?jīng)]有！是這個味兒！諾神就在前面！”

王胖子舉著自拍桿，嗷嗷叫著沖在最前面。

他身后是烏泱泱近百號人。

男女老少都有，個個兩眼放光，那架勢不像是來薅羊毛的，倒像是來零元購的。

“臥槽！這是哪來的叫花子軍團(tuán)？”

金絲眼鏡男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護(hù)住了自己的百達(dá)翡麗。

天空，一陣“嗡嗡”聲由遠(yuǎn)及近。

一架涂著“江城TV”標(biāo)志的專業(yè)無人機(jī)，盤旋上空，將鏡頭死死鎖定了橋下這片小小的攤位。

三大勢力，正式會師。

橋下，陳諾拿起一串M9+和牛，放到燒烤架上。

“滋啦——”

金黃的牛油滴落在炭火上，濺起一簇火星，香氣瞬間炸裂。

所有人的盯著那串在火光中舞動的烤肉，不自覺演了咽口水。

秦山河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面，不怒反喜。

他清了清嗓子，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都別擠！排隊(duì)！一人一塊錢一份，掃碼支付哈！”

就在大家排隊(duì)準(zhǔn)備交錢的時候。

陳諾突然道：“不好意思，我這個攤，有幾種人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