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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半夜拉屎被鬼壓

半夜拉屎被鬼壓,煙丟了車也打不著

黃師傅那聲“非凡”落下來的時候,我感覺整間屋子的溫度都降了十度。

那聲音不是從門外傳來的,倒像是直接鉆進了耳朵里,貼著耳膜刮了一下。

猴子當場就抖了一下,嘴張著,半個字沒吐出來。

大嘴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聲。

可門外什么都沒有。

風又吹起來了,樹影重新晃動,燈影也跟著搖。

黃師傅慢慢松開緊繃的臉,抬手抹了把臉,像是剛從一場夢里掙脫出來。

“沒事了。”他啞著嗓子說,“那東西……聽到了。它知道我們拿到了頭發(fā)。”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聲音有點發(fā)虛。

黃師傅解開布包,里面是三個紙扎的小人,用紅繩綁在一起,臉是用炭筆畫的,歪歪扭扭,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性。

“燒了。”他說,“得用活人的氣息點火——唾沫、血、眼淚都行,不能用打火機。這是‘送魂’,不是燒紙錢。”

凡子二話不說咬破手指,往三個紙人臉上各點了一下。

血珠子落在紙上,慢慢洇開,像被吸進去了一樣。

黃師傅念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咒,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然后把紙人拿到院子中央的鐵盆里,又讓我們每人往上面吐了口唾沫。

我吐的時候手在抖。

不是怕,是那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冷。

火點著了。

是凡子用一張黃符紙搓成的捻子,蘸了點黑灰,擦著火柴點的。

火苗一竄起來,我就覺得不對勁——那火是青白色的,燒得極慢,紙人燒到一半,突然“啪”地一聲,像誰在遠處拍了下手。

接著,風停了。

火滅了。

紙人還沒燒完,只剩下一小截紅繩連著半焦的身子,在盆底冒著縷縷黑煙。

“走。”黃師傅收起布包,臉色比剛才還難看,“別回頭,也別說話,上車,立刻走。”

我們誰都沒敢問為什么,一溜煙全鉆進了車里。

大嘴發(fā)動車子,輪胎碾過碎石,車燈切開夜色,像一把刀。

剛開出不到兩里地,猴子突然“哎喲”一聲,抱著肚子縮在后座上。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下車!馬上!”

凡子皺眉:“你剛才不是說不餓嗎?怎么還拉肚子?”

“我他媽哪知道!腸子要炸了!”

大嘴罵了句臟話,靠邊停車。

猴子連滾帶爬地沖進路邊草叢,蹲下就嘩嘩地放水。

我們仨在車上等,沒人說話。

夜風拂過稻田,蟲鳴稀稀拉拉,剛才那股緊張勁兒還沒完全散,但至少……紅衣女鬼是沒了,紙人也燒了,黃師傅都說“走”,總該是結束了。

我靠著車窗,腦子放空,甚至有點想笑。

活了二十多年,頭一回覺得自己像個電影里的主角,從鬼門關繞一圈又回來了。

正這么想著,草叢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像是有人摔倒了。

“猴子?”凡子扭頭,“你沒事吧?”

沒回應。

大嘴推開車門:“這孫子別真摔溝里了。”

我和凡子也跟著下車。

走近一看,猴子還蹲在原地,但姿勢怪得要命——他整個人往前傾,屁股撅著,手撐在泥地上,頭低著,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被人死死按住。

“猴子!”我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干嘛呢?”

他猛地抬頭,臉慘白,眼珠子瞪得快裂開,嘴唇哆嗦著:“壓……壓著我……動不了……救我……”

聲音不像他自己的,又尖又抖,帶著哭腔。

我和大嘴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去拉他。

可一碰到他,我就覺得不對——他整個人沉得離譜,像是背上扛了袋水泥,我們兩個壯小伙子用盡力氣才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誰……誰按我……”他癱在我肩上,渾身發(fā)抖,褲襠濕了一片,尿了。

凡子伸手在他背上摸了摸,臉色變了:“沒有東西……可他確實……像被壓住。”

我后脖頸一陣發(fā)涼。

白天那具紅衣女尸的臉突然浮現(xiàn)在腦子里——她死的時候,指甲全翻了,嘴里塞著黑布,是不是……也有什么東西,曾經(jīng)這么壓著她?

大嘴沒說話,扶著猴子往車邊走,腳步很重。

凡子走在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球草叢。

我也回頭。

月光下,泥地上有兩個清晰的膝蓋印,深深陷在土里。

可猴子是蹲著的——他根本沒跪過。

我們?nèi)齻€誰都沒再開口,把猴子塞進后座,關上車門。

車里一下子安靜得可怕。

只有猴子的喘氣聲,還有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大嘴坐回駕駛座,手搭上鑰匙,準備點火。

可就在這時——

他動作頓住了。

我看過去。

他盯著駕駛臺,眼神一點點僵住。

那里原本放著他最愛的那包紅塔山。

現(xiàn)在,空了。

煙沒了。

連煙盒都不見了。

他伸手摸了摸臺面,又翻了翻儲物格,動作越來越急。

“不可能……我明明……”

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動什么。

然后他掏出鑰匙,擰動。

發(fā)動機毫無反應。

不是打不著,是連一點啟動的動靜都沒有——就像這車,突然死了。

第9章半夜拉屎被鬼壓,煙丟了車也打不著(續(xù))

車打不著。

就這么簡單四個字,像一把銹刀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我盯著大嘴的手——那手還搭在鑰匙上,指節(jié)發(fā)白,微微抖著,像是被什么東西從背后攥住了神經(jīng)。

他沒敢再擰第二次,就那么僵著,眼睛死死盯著儀表盤。

那上面什么都沒亮,連自檢燈都沒閃一下,仿佛這輛跑了八年的老捷達,突然被人抽走了魂。

“電瓶……是不是沒電了?”我嗓子干得冒煙,問得自己都心虛。

凡子已經(jīng)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向引擎蓋:“不可能。剛才熄火時一切正常,電壓表還是滿格。”他頓了頓,聲音壓低,“而且……煙怎么會不見?”

這話一出,空氣更冷了。

那包紅塔山是大嘴的命根子。

他抽了十幾年,從不換牌子,說別的煙“燒喉嚨”。

那煙盒原本就擺在駕駛臺正中央,離點煙器不遠,他每次點火前都要習慣性地拍兩下煙盒,像某種儀式。

可現(xiàn)在,臺面光溜溜的,連個煙頭都沒剩,連塑料包裝紙都沒留下一片。

就像被人拿走了一樣。

可車門一直鎖著。

猴子在草叢里拉屎的時候,我們?nèi)齻€都在車上,誰也沒下車,更沒人靠近駕駛座。

“……是不是猴子?”我忍不住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凡子搖頭:“他尿褲子都快嚇癱了,哪有力氣回來偷煙?”

大嘴終于動了。

他慢慢把鑰匙拔出來,轉頭看我們,眼白泛黃,嘴唇發(fā)青:“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車里……多了點什么?”

我沒吭聲。

但我感覺到了。

從猴子被壓在地上那一刻起,這車就不對勁了。

不是溫度,不是聲音,是一種……存在感。

像是有誰坐在后排角落,不說話,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等著我們犯錯。

我想起黃師傅臨走前那句:“別回頭,也別說話,上車,立刻走。”

他沒說為什么。

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有些東西,你一回頭,它就上了車。

“怎么辦?”猴子縮在后座,還在抖,褲襠濕漉漉的,味道混著汗臭和尿騷,“咱們……是不是該叫黃師傅?”

“手機沒信號。”凡子低頭看了眼屏幕,臉色一沉,“從剛才就沒了。”

我掏出自己的手機——滿格信號,可一打開通訊錄,所有聯(lián)系人都變成亂碼,名字全成了“□□□”。

我猛地關掉,心口一緊。

大嘴突然伸手,一把抓過副駕儲物格里的礦泉水瓶,擰開,往自己臉上潑了一把。

水珠順著下巴滴在衣領上,他打了個激靈,眼神清醒了些。

“黃師傅說過,”他聲音低啞,“要是路上出事,車動不了,人受壓……就說明它跟上了。不能求,不能哭,更不能叫名字——得罵。”

“罵?”我愣住。

“對,”凡子接上,語氣忽然變了,變得冷而狠,“越難聽越好。把它當仇人罵,當畜生罵。它要是真上了車,聽見人不怕它,反而沖它發(fā)火,就會退。”

我懂了。

這不是迷信,是一種對抗。

邪祟怕的不是符咒,不是法術,而是人的“氣”。

你越怕,它越壯;你越認命,它越壓你。

可你要是敢罵它祖宗十八代,敢說它媽是母狗,敢把它踩進泥里當屎踩——它反而會猶豫,會退縮。

因為……它怕被當成“人”來對待。

“我先來。”凡子深吸一口氣,突然扯開嗓子,對著車內(nèi)空氣吼道:“操你媽的死鬼!誰讓你上車的?滾下去!老子活人陽氣正旺,你個陰魂不散的爛尸臭骨也敢來蹭空調(diào)?滾回你媽墳里去吸土吧!”

那一瞬間,我感覺車里溫度驟降。

但凡子沒停,繼續(xù)罵:“操你祖宗三代!老子今天剛送走你同類,你還不安分?是不是也想被扎成紙人燒了?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咬破手指畫符?你信不信我把你名字喊出來貼滿全鎮(zhèn)電線桿?”

我也反應過來,跟著吼:“狗東西!老子尿都敢往你臉上撒!你還敢壓人?有本事出來單挑啊!躲車里算什么玩意兒?陰溝里的耗子!見光就死的蛆!”

大嘴一開始愣著,后來猛地一拍方向盤,也紅了眼:“操你媽!我那包煙多少錢?你賠得起嗎?!你個窮鬼死絕戶,生前沒人祭,死后沒人燒紙,活該孤魂野鬼到處撞!滾!滾!滾!”

我們?nèi)齻€像瘋了一樣,對著空蕩蕩的車廂破口大罵,聲音混著喘息、怒吼、恐懼,在黑夜中炸開。

稻田里的蟲鳴全停了,風也靜了,只有我們的聲音在曠野里回蕩,粗鄙、難聽、充滿惡意——可那正是我們最后的武器。

罵了足足三分鐘。

然后,大嘴試探性地把鑰匙插回去,深吸一口氣,擰動。

“嗡——”

發(fā)動機猛地一顫,點著了。

車燈亮起,儀表盤閃爍,空調(diào)開始吹風,一切恢復正常,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可我們都癱在座位上,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大嘴握著方向盤,手還在抖,但嘴角卻扯出一絲笑:“……還真管用。”

沒人接話。

我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那東西沒走。

它只是……退了一步。

車子重新上路,速度比來時慢了一倍。

沒人說話,沒人敢閉眼。

我盯著后視鏡,總覺得后排角落有團影子,一晃一晃的,可每次回頭,又什么都沒有。

回到鎮(zhèn)上已是凌晨四點。

天邊泛白,狗叫零星響起。

我們把車停在殯儀館后門,各自散了。

猴子堅持要跟我擠一屋,說不敢一個人睡。

大嘴沒攔他,只拍了拍我肩膀,低聲說:“這幾天……別出門,尤其是晚上。”

我點頭。

那一夜,我沒睡著。

而真正可怕的,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那天我正準備關燈,猴子突然坐起來,臉色慘白,眼睛瞪得像見了鬼。

“我……我夢見了。”他聲音發(fā)抖,“一座老戲臺……全是棺材,擺在下面當椅子。臺上有人唱戲,穿紅袍,臉涂得跟死人一樣白。嗩吶一直在吹,可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他喘了口氣,嘴唇哆嗦:“然后……然后臺上那個人……突然轉頭看我。他沒腳,飄下來的。直奔我來了……我動不了,跟那天晚上一樣……壓著我……”

他說到這兒,停住了,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冷汗順著太陽穴往下淌。

“我不是在做夢……”他喃喃道,“那地方……我好像……去過。”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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