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的“時光樹”已枝繁葉茂,新抽的枝椏上綴著細碎的銀杏花,像誰撒了把星星在綠海里。小滿的風帶著麥香吹進來,活動室的窗臺上擺著小宇團隊新做的“麥穗鋼筆”,筆身刻著飽滿的麥芒,筆尖垂著根細紅繩,末端系著顆麥粒大小的木珠,風過時,木珠在桌面上輕輕滾動,像在數著時光的顆粒。
“‘聲紋麥浪’功能火了,”蘇曼舉著手機給大家看,屏幕上是各地用戶的反饋視頻——有位農民用鋼筆對著麥田說話,AR場景里的虛擬麥浪立刻跟著他的聲線起伏,“小宇說后臺收到了兩千多條農民的留言,說這鋼筆讓他們的汗水有了形狀。”
陳凱坐在樹影里,紅繩鋼筆在膝蓋上輕輕晃動,紅繩纏著片剛舒展的銀杏葉,葉面上還沾著點晨露。“安晴小時候跟著李奶奶去麥田,”他望著遠處的天際線,那道疤痕在斑駁的光影里若隱若現,“回來就畫了支‘會結穗的鋼筆’,說要讓寫字的人,都能收獲沉甸甸的故事。”
小宇蹲在材料箱旁組裝零件,他的工裝褲沾著點麥糠,是去郊區麥田采風時蹭的。“新款鋼筆加了‘麥香記憶’傳感器,”他舉著支成品朝他們晃了晃,筆帽上的麥粒圖案閃著微光,“能捕捉不同谷物的香氣,存在年輪里——剛才錄了李奶奶新做的面人香,你們聞,投影里的虛擬麥穗正往外飄香呢。”
瞎子大爺提著個藤筐走進來,筐里是他曬的麥粒干。“小宇教我用‘聲紋麥浪’聽了麥子的聲音,”他笑著說,指尖在筐沿上敲出沉甸甸的節奏,“沙沙的,像鋼筆在紙上寫字,又像安晴以前數銀杏果的動靜。”
周彤的鋼琴上放著本新樂譜,《麥浪》的旋律旁畫著支鋼筆,筆尖正往麥穗上滴墨水。“暑期音樂會要加個‘五谷樂章’,”她翻開樂譜,音符旁標注著不同谷物的香氣,“用鋼筆的AR功能,彈到‘小麥’段落,會場會飄虛擬麥香;彈到‘玉米’,燈光會變成金黃色。”
蘇曼整理著社區的“收獲愿望墻”,上面貼滿了用紅繩鋼筆寫的紙條:“愿張叔的菜攤長滿脆生生的黃瓜”“想讓山區的孩子嘗到新麥做的饅頭”“盼‘時光樹’的銀杏果結得更稠些”……陳凱的紅繩鋼筆在一張紙條上輕輕一點,虛擬的麥浪突然從紙條里涌出來,裹著里面的字:“安晴,你的鋼筆,結穗了。”
小宇突然歡呼一聲,他的電腦屏幕上跳出條消息:“麥穗鋼筆”被選為全國農運會的伴手禮,要在開幕式上用AR技術,讓所有運動員的鋼筆同時“結出”虛擬麥穗,組成“豐收”兩個字。“團隊連夜做了適配版,”他指著屏幕上的設計圖,“筆身的年輪里嵌了五谷圖案,轉一下,就能切換不同的谷物香氣。”
陳凱接過瞎子大爺遞來的麥粒干,放進嘴里慢慢嚼,麥香混著陽光的味道在舌尖散開。“下周要去參加麥田詩會,”他咽下藥片似的麥粒,“小宇的團隊做了個互動裝置,能把詩里的意象變成可觸摸的AR——比如‘麥浪翻滾’,鋼筆會傳來波浪狀的震動;‘麥穗低頭’,筆尖會輕輕下垂。”
蘇曼望著“時光樹”的枝葉在風中起伏,真像片綠色的麥浪。她忽然發現,故事集的最新一頁貼滿了麥穗標本,每穗都系著紅繩,繩頭拴著支迷你鋼筆,是孩子們用麥稈做的。標本旁寫著:“小滿,鋼筆在長,故事在結穗。”
傍晚的霞光給銀杏花鍍了層金,活動室的暖光漏出來,和霞光纏在一起,像給“時光樹”披了件雙色的披風。周彤的鋼琴聲響起,《麥浪》的旋律混著遠處的蟬鳴,AR麥浪從窗口涌出去,漫過“時光樹”的根部,虛擬的麥粒落在地上,竟和真的麥糠一樣,能被風吹得滾動。
陳凱的紅繩鋼筆在掌心轉了個圈,紅繩上的銀杏葉早已干透,卻被麥香熏得有了韌性,像段被時光腌入味的記憶。“安晴畫的‘穗子鋼筆’,”他望著虛擬的麥浪,聲音里裹著麥香,“其實是想告訴我們,所有用心種下的故事,都會結出自己的穗子。”
蘇曼的指尖撫過“收獲愿望墻”上的紅繩,感覺每根繩子都沉甸甸的,像掛著飽滿的麥穗。她知道,這棵樹的年輪會繼續生長,會纏著麥香的醇,紅繩的韌,鋼筆的墨,還有無數顆等待收獲的心,一圈圈繞下去,直到每個故事,都長成壓彎枝頭的穗子。
而那支系著紅繩的鋼筆,會永遠是穗子的根,一頭扎在泥土般的過往里,一頭向著陽光生長,在時光的田野上,寫下永不褪色的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