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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曜會

  • 相見歡之燼雪
  • 夜下幕僚
  • 2986字
  • 2025-08-22 07:23:00

夜聽歡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沉沉睡了個懶覺,日上三竿才悠悠轉(zhuǎn)醒。窗外天光已亮得透徹,檐角殘雪在暖陽下泛著細碎的光,正這時,幕禮端著銅盆,里面盛著溫熱的清水,腳步輕捷地進了屋,見自家小姐剛掀了錦被坐起身,便笑著催促:“小姐可算醒了?老爺和夫人在正廳都等了一刻鐘有余,桌上的早膳再不吃,可就真要涼透了。”說著,她手腳麻利地將水盆擱在梳妝臺上,又轉(zhuǎn)身去取洗漱用的青鹽、皂角和干凈的帕子,嘴里依舊絮絮念著,語氣里滿是關(guān)切。

夜聽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騰騰地從床榻上挪下來,赤腳踩在鋪著厚厚錦毯的地面上,暖意從腳底漫上來。她接過幕禮遞來的熱帕子,在臉上細細擦拭一番,驅(qū)散了殘余的睡意。隨后,幕禮取來一身月白色的素紗襦裙,裙擺繡著幾枝疏朗的梅影,針腳細密,雅致得很。夜聽歡換好衣裳,端正坐在梳妝臺前,銅鏡里映出她清麗的眉眼。幕禮取過桃木梳,輕柔地將她如瀑的長發(fā)綰起,梳成一個簡單的垂掛髻,又取了一支珍珠步搖簪上,鬢邊再簪兩朵小巧的珠花,添了幾分嬌俏。

年節(jié)的余韻漸漸淡去,庭院里的雪也下得一日比一日稀疏,有時只是飄幾片細碎的雪沫子,轉(zhuǎn)瞬便融在地上。太陽倒是勤快起來,早早便爬上天際,將金色的光輝灑在皚皚白雪上,晃得人睜不開眼。枝頭積著的殘雪,被偶爾掠過的寒風一吹,便簌簌落下來,在地上積起一小堆,像是誰不小心打翻了玉屑。

用過早膳,夜聽歡便隨著父親夜凜去了書房。書房里燃著淡淡的檀香,書架上擺滿了整齊的書卷,墨香與木香交織在一起,靜謐又雅致。父女倆相對而坐,夜凜先是問起她這些年跟著師父修習的經(jīng)歷,聽她說起那些山川湖海、奇聞異事,眼中滿是疼惜與欣慰。而后,話題漸漸轉(zhuǎn)到了家國政事上,從地方吏治到邊境防務,夜聽歡雖久居世外,卻有著獨到的見解,條理清晰,分析透徹。夜凜越聽越是驚喜,他素來知曉林棲鶴是隱世的高人,卻不知這位傳聞中的鶴羽先生,竟將女兒教導得如此出色,不僅識文斷字,更通經(jīng)緯之道,不由得撫著胡須,臉上的笑意濃得化不開。

晌午時分,夜聽歡又轉(zhuǎn)到母親鐘離鳶的院子里。鐘離鳶早已備下了她愛吃的幾樣點心,母女倆圍坐在暖爐邊,細細說起這十年間的點點滴滴。夜聽歡講起在山中如何跟著師父練劍、讀書,如何認識那些奇花異草;鐘離鳶則說起她不在家時,父親的牽掛、家里的瑣事,還有這京城十年間的變遷。母女倆絮絮叨叨,竟從晌午一直聊到將近晚膳時分,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內(nèi)的燭火卻暖融融的。

用過晚膳,夜聽歡提著長劍,獨自來到院中。月色如水,靜靜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銀輝。院中的積雪尚未完全消融,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她凝神靜氣,手腕輕揚,長劍在手中挽起一朵劍花,隨即身形動了起來。劍光霍霍,劃破夜空,腳下的積雪被劍氣挑起,在空中化作無數(shù)細碎的雪粒,如飛花般旋轉(zhuǎn)、飛舞。幕禮抱著一個暖手爐,靜靜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目光溫柔地落在夜聽歡身上。看著自家小姐在月下練劍的身影,時而輕盈如蝶,時而凌厲如鷹,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心里滿是驕傲。

日子就這般不緊不慢地過著,轉(zhuǎn)眼便到了開春。陽光一日比一日明媚,暖意漸漸驅(qū)散了冬日的寒涼,庭院里的積雪大多已融化,匯成涓涓細流,順著墻角的排水溝悄悄溜走。只是那些隱蔽的角落,比如假山后、石階縫里,還殘留著些許不愿離去的殘雪,像是舍不得這冬日的尾巴,又像是好奇地想看看春天的模樣。

光禿禿的樹枝上,已有嫩芽悄然探出頭來,裹著一層嫩黃的絨毛,怯生生地打量著這個嶄新的世界。而對于夜聽歡來說,她的人生,才剛剛掀開嶄新的一頁,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開春之后,朝堂上的事務漸漸繁忙起來。這日天還未亮,東方剛泛起一絲魚肚白,夜凜便已穿戴好朝服,帶著隨從,踏著晨露入宮上朝去了。

府里剛消停沒多久,門外便傳來一個清脆又熟悉的聲音:“舅母在嗎?”

鐘離鳶正在廊下看著丫鬟們打理剛買回來的花草,聞言笑著轉(zhuǎn)過身:“是昭華啊,快進來。”她引著來人往屋里走,又笑著解釋,“只是這會子,歡兒那孩子還沒起呢,許是前些日子累著了,這幾日總睡得格外沉些。”

澹臺昭華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無妨,我去喚她便是。”

鐘離鳶見她興致勃勃,便笑著應了,轉(zhuǎn)頭吩咐一旁的幕禮:“你領(lǐng)著公主去歡兒的院子吧。”

“是,夫人。”幕禮恭敬地應著,領(lǐng)著澹臺昭華往夜聽歡的院落走去。

來到夜聽歡的院門前,澹臺昭華剛抬起手準備敲門,那扇梨花木門卻“吱呀”一聲被從里面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夜聽歡,她身上穿著一件淡褐色的里衣,料子是上等的蠶絲,輕薄柔軟,貼在身上,隱隱約約能看到里面的肌膚,帶著一種別樣的朦朧之美。

夜聽歡見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微微挑眉:“表姐?”

澹臺昭華快步上前,拉著夜聽歡的手就往屋里走,語氣帶著幾分嗔怪:“你呀,怎么穿這么單薄就出來了?這門口風大,仔細著涼。”說著,她又轉(zhuǎn)頭看向跟在身后的幕禮,吩咐道,“快伺候你家小姐更衣。”

幕禮連忙應道:“是,公主。”

夜聽歡換好一身湖藍色的衣裙,坐在妝臺前由幕禮梳理著長發(fā),一邊看向澹臺昭華,好奇地問:“表姐今日怎么這么早過來尋我?”

澹臺昭華故意板起臉,帶著幾分委屈的語氣:“妹妹,我這十年未見的表妹好不容易回來了,我來找你,你反倒這般質(zhì)問我不成?難道姐姐還不能來找妹妹說說話了?”

夜聽歡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笑了,連忙拉著她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柔聲哄道:“瞧我這話說的,是我的不是。我這不是許久未見表姐,想知道表姐如今喜歡些什么,好陪你多處處嘛。”

見她這般放低姿態(tài)哄著自己,澹臺昭華也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的故作委屈一掃而空。她正了正神色,收起玩笑的語氣,認真地問:“阿歡,你可知五國大會,也就是五曜會?”

夜聽歡聞言,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澹臺昭華便細細解釋道:“這五曜會去年春天是在我們東陵舉辦的,按照規(guī)矩,是一年舉辦一次,由五國輪流做東,今年輪到西煌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五國分別是我們東陵,還有西煌、南昭、北晏和臨淵。雖說我們東陵在五國之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在這五曜會上,各國都是平起平坐,不分高低的。”

夜聽歡聽她講了這許多,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便直接問道:“所以,表姐你想跟我說什么?”

澹臺昭華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訕訕地笑了笑:“呃……呵呵,其實是這樣的,每年的五曜會,各國都會派出皇族或是世家子弟前去參加。今年父皇讓我去,說是去年已經(jīng)讓哥哥主持過了,今年該換我去歷練歷練……”她話說到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即又帶著幾分期盼看向夜聽歡,“哎呀,總之就是,我聽說那西煌之地,到處都是流民,街頭巷尾還有不少乞丐,我從來沒去過那樣的地方,心里實在有些發(fā)怵。我想著,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她說著,一雙杏眼可憐巴巴地望著夜聽歡,那模樣,讓夜聽歡實在忍俊不禁。

“我考慮考慮。”夜聽歡說完,便起身準備去尋些吃食。澹臺昭華見狀,連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肯放她走。

“阿歡,這可是我第一次踏出東陵,去別的國家,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去嗎?你就陪我這一次,好不好?”澹臺昭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

夜聽歡看著她急切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回去找姑父準備出行的事宜吧。”她頓了頓,又道,“我餓了,先去吃些東西,過幾日再去找你細說。”說罷,她轉(zhuǎn)身瀟灑地離去,留下一個輕快的背影。

澹臺昭華看著她的背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這是應下了,心中頓時涌上一股暖意,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也顧不上再多待,連忙起身回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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