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猜忌
- 我在神詭世界縫合長生
- 朽雪
- 2202字
- 2025-08-25 13:35:29
時間,是最高明、也最無情的“毒藥”。
在陸安種下的那顆“衰敗”種子面前,即便是孫伯庸府邸那樣戒備森嚴的堡壘,也只能在無聲無息中,一點一點地、從內部開始腐朽、潰爛。
半個月后,聽雨巷的“異狀”,已經成了整個長安縣上流社會私下里議論紛紛的頭號怪談。
“聽說了嗎?孫府池塘里那些價值千金的錦鯉,一夜之間,全都翻了白肚,死絕了!”
“何止是錦鯉啊!我一個在孫府做雜役的遠方親戚偷偷說,府里那棵號稱能延年益壽的百年銀杏,葉子都快掉光了,跟提前入了冬似的!”
“最邪門的,還是孫縣丞本人!你們是沒看見,前日他乘車出門,我遠遠地瞥了一眼,我的老天,那還是當初那個精神矍鑠的孫大人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臉色灰敗,說他是個癆病鬼都有人信!”
陸安坐在茶館里,聽著鄰桌幾個富家公子哥繪聲繪色的描述,面無表情地呷了一口茶。
茶水,微苦,回甘。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孫府的那座祭壇,根基已毀。
孫伯庸這個依靠著祭壇而活的“寄生者”,自然也迎來了自己不可避免的“枯萎”。
他親手制造的“瘟疫”,正在完美地發酵。
而這場“瘟疫”所帶來的“并發癥”——猜忌與不信任,也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開始在三蛇會這個看似鐵板一塊的組織內部,瘋狂地蔓延開來。
……
孫府,聽雨軒。
曾經充滿了雅致與寧靜的書房,此刻卻彌漫著一股濃郁的、令人心煩意亂的藥味。
孫伯庸披著一件厚厚的裘衣,形容枯槁地靠在太師椅上,不住地咳嗽著。
短短半個月,他仿佛蒼老了二十歲。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正在以一種無可阻擋的速度,瘋狂地流逝。
他的眼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從容與威嚴,只剩下恐懼與被背叛的、歇斯底里的憤怒。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的陰影里。
是影蛇。
“查到了嗎?”
孫伯庸用沙啞的聲音問道,眼神如同惡狼般,死死地盯著影蛇,“到底是誰?是誰在用這種陰毒的手段害我!”
影蛇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孫大人,屬下查遍了全城,無論是斧頭幫的殘黨,還是城中其他的修行者,都沒有任何異動。對方……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沒有線索?”
孫伯庸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地站起身,卻因為身體虛弱而一陣踉蹌,“一個月!足足一個月!從朱雀大街開始,接二連三,如今連我的祭壇都毀了!你卻告訴我,你什么都沒查到?”
他的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偏執的光芒:“你是不是在騙我?還是說……這件事,根本就和你,和會長,脫不了干系!”
影蛇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蛇瞳,猛地一縮。
“孫大人,慎言。”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慎言?”
孫伯庸狀若瘋狂地笑了起來,“我都要死了,還慎什么言!我們這些人,名為‘會員’,實則不過是會長圈養的‘豬羊’罷了!如今,是不是他老人家等不及了,覺得我們這些‘豬羊’老了、肥了,就換了一種更快的、能連骨頭帶肉一起吞下去的法子來‘收割’我們了?!”
這番誅心之言,讓整個書房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影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做任何辯解。
他知道,一個被恐懼和絕望攫住了心神的人,是聽不進任何道理的。
他只是沙啞地說道:“會長絕無此意。屬下會繼續追查真兇。大人,還請保重身體。”
說完,他的身影,便再次融入了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書房內,只剩下孫伯庸那粗重而又虛弱的喘息聲,以及他眼中那愈發濃烈的、對會長翁長青的怨毒與猜忌。
……
翁府,地下密室。
影蛇將孫伯庸府邸的情況,向翁長青做了匯報。
但他隱瞞了一個最關鍵的細節。
他沒有說孫伯庸懷疑會長是幕后黑手,只是說:“孫大人因為祭壇被毀,生機流逝過快,心神已經有些失常,言語間多有混亂。”
這是一個出于自保的、極其聰明的選擇。
他知道,如果他將孫伯庸的原話轉告,暴怒的會長,很可能會為了“清理門戶”,直接對自己下達“滅口”的命令。而在真兇沒有找到之前,任何內部的火并,都會讓本就岌岌可危的組織,雪上加霜。
他選擇,將這顆即將爆炸的“雷”,暫時按了下去。
翁長青聽完匯報,臉色鐵青。
“廢物!全都是廢物!”
他煩躁地來回踱步,“第五個了!又是一個祭壇,被同一種手法給毀了!對方就像一個看不見的鬼魂,在我們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從容地、一個接一個地,拆毀我的根基!”
他的內心,也同樣升起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
影蛇的調查能力,他比誰都清楚。
連影蛇都找不到任何線索,那這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到底有多可怕?
“繼續給我查!”
翁長青最終只能無力地咆哮道,“加大力度,從斧頭幫那些被抓的余孽開始審!就算是嫁禍,我也要讓他們給我吐出一個‘真兇’來!”
他已經徹底陷入了思維的誤區,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條被陸安親手制造的、錯誤的線索之上。
……
城西,陸安的小院。
外界的風風雨雨,似乎與這里毫無關系。
陸安正坐在院中,悠閑地喝著茶,聽著耳邊傳來的、關于孫府的那些最新鮮、最離奇的傳聞。
他知道,他的“瘟疫”,已經成功地,從物理層面,蔓延到了精神層面。
一個組織,最可怕的不是強大的外敵,而是從內部開始的猜忌與不信任。
他一手挑起的這場混亂,正在完美地發酵。
他站起身,走進地窖。
那盆“縛骨荊”,在他用幫派分子的“不甘之怒”精心澆灌下,已經長得極為茂盛。
那些暗金色的藤蔓,幾乎爬滿了半面墻壁,上面的倒鉤尖刺,在黑暗中閃爍著致命的寒光。
他的“軍火庫”,日益充實。
而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張地圖上。
五個紅圈,已經被他劃掉。
只剩下最后兩個。
“趁你病,要你命……”陸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他知道,敵人內部越是混亂,防御就越是空虛。
現在,正是他擴大戰果,發動下一次“播種”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