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節課的鈴聲剛響完，教室里的人就跟開了閘的水流似的往外涌。喬佳欣已經在樓下等著她們了，許聽拽著林可苒的胳膊，腳步快得帶起風：“快點快點，李煜說占了最中間的位置，去晚了該被人搶了！”

籃球場這邊早就熱鬧起來，各班的人烏泱泱擠在看臺周圍，加油的喊聲混著籃球拍打地面的砰砰聲，震得人耳朵嗡嗡響。李煜果然在第一排留了空位，看見她們就使勁招手：“這兒這兒！”

“你們先坐，我也去熱身了”跟她們說完李煜就轉身小跑了過去

林可苒剛坐下，就聽見許聽和喬佳欣“哇”了一聲。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顧梓澤他們幾個正在場上熱身，顧梓澤白色球衣被風掀起來一角，露出利落的腰線。他像是有感應似的，忽然往這邊看了一眼，目光在林可苒臉上頓了頓，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又轉回去拍球了。

“嘖嘖嘖，”許聽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某人眼睛都快黏人身上了。”

林可苒沒理她，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礦泉水瓶的標簽。旁邊突然一陣哄笑，原來是李煜被球砸中了腦袋，正捂著額頭嗷嗷叫，逗得周圍人直樂。

“別說，他們幾個聚一起真像F4，都挺帥的”喬佳欣已經開始欣賞了

許聽點了點頭，“我贊同，確實是那么回事，是吧苒苒”

林可苒看著場上幾個人，點了點頭，確實都挺好看，而且各有各的特點，顧梓澤長相是那種自帶股桀驁的氣質，再加上平時說話帶著點懶洋洋的調子所以整個人人看起來就是桀驁不馴的野；江澈整個人看起來就很清爽干凈，鼻梁是秀氣的直，鼻尖微微翹一點，透著點少年，但偏偏他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睛彎成月牙看起來有一點可愛；李煜鼻梁高挺得恰到好處，側臉線條利落，笑到激動時會下意識摸后腦勺，他的帥里總裹著點讓人忍不住笑的鮮活氣，妥妥的啞巴帥哥；韓奕霖眉眼輪廓分明，他身上總帶著種與周遭熱鬧格格不入的清冷感，他的清冷不是刻意端著的架子，而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裁判吹了聲哨子，比賽開始了。顧梓澤跳球的時候跳得特別高，球衣號碼在陽光下看得格外清楚——17號。林可苒心里默默記了一下，就看見他帶著球往前沖，動作快得像陣風，轉眼就上籃得分。

看臺上瞬間炸開了鍋，許聽扯著嗓子喊得最歡：“顧梓澤牛逼！”

林可苒被許聽這一嗓子逗得笑出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小聲點，整得跟喇叭似的。”嘴上這么說，眼睛卻亮閃閃地往場上瞟，看見顧梓澤轉身投籃的動作，忍不住跟喬佳欣搭話：“他這動作挺標準啊，是不是專門練過？”

“肯定啊，”喬佳欣湊過來，“我聽韓奕霖說，顧梓澤之前是學校校隊的主力，然后高二剛開始他就經常忙著去公司沒空了就不參加校隊了”

“怪不得”林可苒看著在球場上勁站的顧梓澤，“那平時他挺忙的吧”

“其實也還好，因為他現在好像是學習階段，平常他爸媽不在家的時候才忙”喬佳欣一邊看球賽一邊回答她

林可苒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她笑著說“你怎么好像挺了解的”

“我剛開始認識他們是因為韓奕霖嘛，然后我就經常跟他八卦一下他們幾個人，這些全是我從韓奕霖那聽來的”喬佳欣也轉頭回應她

“那你們倆個現在…”林可苒突然也想小小的八卦一下他們

“呃…其實我們兩個現在就是心照不宣的情況了，但我們都很默契沒有捅破那一層紙，畢竟現在還早嘛”喬佳欣說著，指尖輕輕碰了碰發燙的耳垂，眼里漾著藏不住的笑意。

林可苒正想再說點什么，旁邊的許聽突然“哎”了一聲，伸手拽住她倆的胳膊往場上指：“別嘮了別嘮了，快看！顧梓澤那球絕了！”

兩人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只見顧梓澤正被兩個對方球員夾在中間，后背抵著防守隊員的胸膛，卻突然一個靈巧的后轉身，像泥鰍似的從縫隙里鉆了出來，手腕輕輕一挑，籃球擦著籃板的邊緣穩穩落進籃筐。

看臺上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李煜在場上跳得老高，沖著她們這邊比劃了個夸張的“6”字手勢。林可苒忍不住笑起來，接著就見顧梓澤抬眼往這邊望過來，嘴角勾著點淡淡的笑意，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兩秒。

“瞧見沒瞧見沒，”許聽興奮地晃著她倆的胳膊，“這球絕對能進今日最佳！我跟你們說，剛才江澈那傳球也帥，簡直像長了眼睛似的，精準投喂啊！”

喬佳欣被她逗樂了：“你這觀察得比教練還仔細。”

“那可不，”許聽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錯過任何一個帥哥的高光時刻，都是對這場球賽的不尊重！”

中場休息的時候，韓奕霖湊過來遞水，顧梓澤仰頭喝了兩口，喉結滾動的弧度看得林可苒心跳漏了一拍。他抹了把臉，視線又往這邊飄，正好對上林可苒的目光，沖她笑了笑，林可苒笑著無聲的對她說了句“加油”

“完了完了，”許聽在旁邊笑得不懷好意，“這眼神，我看是藏不住了。”

下半場打得更激烈，對方追得特別緊。最后兩分鐘的時候，比分還差一分。顧梓澤控球的時候被兩個人夾擊，林可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見他突然一個轉身，避開防守，跳起來投了個三分。

球在空中劃了道漂亮的弧線，“唰”地一聲進了！

全場都瘋了，許聽拽著林可苒的胳膊使勁晃，李煜在旁邊跳得跟個彈簧似的。林可苒看著場上被隊友圍起來的顧梓澤，他撥開人群往這邊看，臉上還帶著汗，眼睛亮得驚人。

比賽結束后，顧梓澤徑直往這邊走過來，球衣濕了大半，貼在身上。他在林可苒面前站定，遞過來一瓶沒開封的水，聲音有點喘：“剛才……看得清楚嗎？”

林可苒接過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燙得像觸電。她低著頭“嗯”了一聲，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發飄：“看得很清楚。”

許聽在旁邊故意咳嗽了兩聲，拉著喬佳欣就跑：“我們去找韓奕霖，你們慢慢聊哈！”

周圍的人漸漸散了，這次球賽是在室外，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顧梓澤看著她突然笑了：“分班名單上，我們在一個班。”

“我看到了。”林可苒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睛，突然覺得，今天的晚霞好像格外好看。

“喂——阿澤！可苒！”

兩人正站著沒說話，江澈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林可苒轉頭一看，江澈正抱著個籃球，額前的碎發被汗打濕，貼在額頭上，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顯得格外清爽。他身后跟著李煜和許聽、喬佳欣，韓奕霖走在最后，手里還拎著幾瓶沒開封的水。

“贏了球不得慶祝慶祝？”李煜搶在江澈前頭開口，一手搭著江澈的肩膀，一手沖他們揮了揮，“老地方的燒烤，我請客！去不去？”

顧梓澤看了林可苒一眼，眼里帶著點詢問的意思。林可苒剛想點頭，許聽已經跑過來拽住她的胳膊：“去去去！必須去！贏了球哪有不慶祝的道理？”

喬佳欣也笑著附和：“去唄，正好餓了”

“那就走吧。”顧梓澤率先邁開步子，白色球衣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再晚一會兒，估計連烤串的位置都沒了。”

夕陽把一行人的影子疊在一塊兒，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的，李煜還在前面咋咋呼呼地說那家館子的老板炒辣椒有多香，引得許聽一路追著他問東問西，熱鬧得很。

燒烤店離學校不遠，拐兩個街角就到了。剛到門口，孜然混著炭火的香味就往鼻子里鉆，李煜熟門熟路地喊：“張叔，留的桌子呢？”

老板從煙霧里探出頭，笑著指了指角落：“早給你們留著了！剛烤好的脆骨，要不要先上兩串墊墊？”

“要要要！”李煜拉著江澈就往桌前沖，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再來二十串羊肉串，多放辣！”

幾個人圍著小方桌坐下來，剛坐定，許聽就拿起菜單翻：“我要烤金針菇，卷培根那種！”喬佳欣湊過去跟她一起選，韓奕霖在旁邊默默倒了杯茶水，推到喬佳欣面前。

“幫我加兩份茄子”顧梓澤挨著林可苒坐，林可苒聽到轉頭看向他，因為兩人坐在一起，所以胳膊肘偶爾碰到一起，兩人都像觸電似的往回縮，又忍不住偷偷笑。李煜啃著脆骨含糊不清地說：“剛才最后那個三分球，澤哥你簡直開掛了！我跟你說，對方那中鋒臉都綠了……”李煜平時一激動就愛喊顧梓澤哥…

“還說呢，”江澈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上半場被球砸腦袋那下，估計全校都看見了，明天肯定上校園八卦榜。”

李煜差點被辣椒嗆到：“那是戰術！聲東擊西懂不懂？”

“懂懂懂，”許聽笑得直拍桌子，“戰術性被砸，順便貢獻今日最佳笑點。”

烤串很快端上來，油滋滋的冒著熱氣。李煜吃得最歡，一手抓著兩串，嘴角沾著紅油，被喬佳欣笑著遞了張紙巾。韓奕霖話不多，卻總在喬佳欣快吃完一串時，默默把新烤好的遞過去，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江澈跟顧梓澤聊著剛才的球賽，偶爾提到某個失誤，兩人還會拌兩句嘴，最后又笑著碰杯。林可苒咬著雞翅，聽著他們的笑聲混著街邊的蟬鳴，覺得冰汽水的氣泡都帶著甜味。

吃到快八點，李煜打著飽嗝說：“不行了，再吃下去等下走不動路了。”

“誰讓你點那么多的。”許聽擦了擦嘴

“嘿！你還說我，你不也一樣，咱倆可是分不清大小王”李煜還嘴

“老板，結賬！”顧梓澤揚聲喊了一句，從錢包里抽出卡。李煜立馬嚷嚷：“說了我請客！”說著就要掏手機，被江澈按住：“你那點壓歲錢留著買限量版球鞋吧，跟我們客氣啥。”

因為是晚上了，沒一會兒，大家的司機都來到了，幾個人推搡著往外走上了車，晚風一吹，身上的煙火氣散了不少。李煜打了個哈欠，胳膊一伸搭在許聽肩上：“走了許聽，跟我回家，我媽今天燉了銀耳羹，帶你蹭一碗。”

“誰要蹭你家的，”許聽拍開他的手，話是這么說，但兩個人一起回家，許聽還是去李煜家喝了銀耳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