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約在了學校一旁的小巷里就小飯館里，這家店是剛開始是李煜發現的，幾個人感覺還不錯，所以顧梓澤幾個人經常來。林可苒她們走了過來，已經坐在靠窗位置的李煜立刻朝她們揮手，嗓門亮得穿透了后廚傳來的油煙機聲：“這兒呢！”
林可苒跟許聽往里走，鼻尖先撞上一股混著醬油香和蔥姜氣的熱流——小飯館里人不算多，每張桌上都擺著搪瓷碗，盛著紅亮的紅燒肉或是翠綠的炒時蔬，蒸騰的熱氣在玻璃窗上蒙了層薄霧，把窗外的陽光都濾成了暖融融的一片。
江澈正趴在桌上跟顧梓澤說著什么，聽見動靜抬起頭，手里還捏著雙沒拆開的一次性筷子，沖她們咧嘴笑：“可算來了，剛想給你們打電話催催。”
顧梓澤也跟著回頭，視線在林可苒身上停了半秒，伸手把旁邊的椅子往外拉了拉，椅腿在地板上蹭出輕響。“坐吧，看一下菜單想吃什么”
許聽毫不客氣地挨著江澈坐下，拿起菜單就嚷嚷：“我要吃糖醋排骨！上次來沒吃到，老板說賣完了。”
李煜在對面翻了個白眼：“就你饞，昨天還說要減肥。”嘴上吐槽著，卻已經揚聲朝后廚喊，“老板，來份糖醋排骨，多加糖！”
林可苒在顧梓澤旁邊坐下，剛放下東西，就見他從桌角的紙巾盒里抽了張紙，遞給她：“擦手。”
她接過來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細小的電流竄過，趕緊接過擦手，耳尖悄悄泛了紅。桌上的搪瓷杯里盛著檸檬水，她拿起來喝了一口，掩飾尷尬
“對了，你的校牌和雨傘……”林可苒忽然想起來，拿起身旁裝著東西的袋子遞給他
顧梓澤伸手接過來，手指捏著袋口輕輕提起來看了眼，“謝了。”他抬眼時，目光剛好撞進林可苒的眼里，她正低頭用吸管攪著杯里的檸檬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顧梓澤拿起桌上的塑封菜單，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頓了頓，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看看想吃什么？這家的魚香茄子燒得特別透，糖醋里脊的汁也調得剛好，不會太膩。”
“我對這里不熟，你點吧”林可苒抬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顧梓澤微微勾唇，“行”
坐在對面的喬佳欣一臉八卦的和韓奕霖悄悄說：“你說他們倆個到底是什么情況呢”
韓奕霖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打轉，“嘖嘖，要我說阿澤遲早得栽”
大家點完菜后，開始閑聊起來
“對了，那個分班你們都在前五十吧？”江澈開口問道
“那還用說？”李煜拍了下桌子，搪瓷碗都跟著顫了顫，“哥們兒這次可是超常發揮，穩穩的前三十！”他說著沖韓奕霖揚下巴，“你呢？別又是卡在四十多名晃悠。”
韓奕霖挑眉，指尖敲了敲桌面：“比你好點，二十五。”
喬佳欣在一旁笑：“我三十六，總算沒掉出去。”她說著看向許聽，“聽聽肯定也在前排吧？上次模擬考你就在前二十的。”
許聽點點頭，“還好之前我爸老是請家教給我惡補，不然這次分班我就不能跟你們一起了”
韓奕霖挑眉，朝顧梓澤和林可苒的方向努了努嘴：“這倆就不用問了吧？常年霸占榜首，可苒第一，阿澤第二，跟焊死了似的。”
林可苒聞言，下意識地看向顧梓澤，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兩人都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這種“并列第一”的默契，早就成了年級里公開的秘密——每次大榜貼出來，最頂端永遠是這兩個名字，順序偶爾調換，卻從沒人能插進中間。
“光說我們，那你呢？”林可苒看向江澈開口問道
江澈忽然嘆了口氣
“怎么了江澈？”許聽戳了戳他胳膊，“你不是一直穩進前五十嗎？”
江澈抬頭，苦著臉笑了笑：“我是進前五十了，但是……”他撓了撓頭，“我是藝術生，我學美術的，今天早上主任跟我說學校要給前一百里的藝術生單獨編排一個班，跟你們就不在一塊兒了。”
這話一出，桌上的熱鬧勁兒頓時淡了些。李煜嘖了聲：“搞什么啊？那我們豈不是少了個活寶？”
“就是啊，”喬佳欣也皺起眉，“特長班和普通班作息都不一樣吧？以后想一起吃午飯都難了。”
“話說前一百里沒多少是藝術生吧？”林可苒用吸管輕輕攪著杯底的檸檬片，抬頭看向眾人，語氣里帶著點好奇
顧梓澤正用指尖摩挲著剛拆封的筷子包裝，聞言抬了抬眼，解釋道：“確實不多，也就二十來個”頓了頓又補充說：“學校大概是想把他們單獨成一個班培養，集中資源沖刺國院——畢竟國院的專業課門檻高，這么安排能讓他們在文化課達線的基礎上，有更多時間練專業。”
“國院？”許聽嘴里吃著前菜，含糊不清地問，“就是那個全國頂尖的藝術學院？”
“不然呢？”韓奕霖挑眉，“咱們學校每年沖國院的也就那么幾個，江澈這小子算一個種子選手，學校肯定得重點盯。”
李煜“嘖”了一聲：“那挺好的，就是以后想找你抄作業都不方便了。”
“去你的，”江澈笑罵著拍了他一下，“我是那種會讓你抄作業的人？再說了，教室離得又不遠，下課串個班還不容易？”
“我以為大家這次分班可以一起了”許聽忍不住開口
江澈倒是看得開，揮了揮手：“嗨，多大點事兒？就是不在一個班而已，放學還能一起走啊”，他說著沖顧梓澤擠眼睛：“還有以后班級籃球賽，你們班要是缺人，隨時喊我當外援。”
顧梓澤嗯了聲，嘴角彎了彎：“行，贏了請你吃這家的糖醋排骨。”
“這可是你說的！”江澈立刻來了精神，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到時候我要兩份！”
正說著，老板端著托盤過來，魚香茄子的油香混著糖醋排骨的甜氣瞬間彌漫開來。“菜來了，慢點吃小燙啊”
“先吃飯先吃飯！”李煜率先拿起筷子，“管他什么班，反正咱們還是一伙的！”
林可苒看著江澈重新笑起來的臉，又看了眼身旁正默默給她夾了塊茄子的顧梓澤，心里忽然暖暖的。窗外的陽光透過薄霧照進來，把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長長的，纏在一塊兒，像是誰也拆不開的模樣。
糖醋排骨的甜香還沒散盡，最后一塊魚香茄子被李煜扒進碗里，桌上的搪瓷盤已經空了大半。老板拎著水壺過來添水，看他們吃得熱鬧，笑著說：“今天的菜合胃口吧？下次想吃提前給我打電話留著。”
李煜抹了把嘴，大聲應著：“必須的！下次還來吃您家排骨！”
幾個人慢悠悠地收拾著東西，江澈忽然一拍桌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對了，下午放學沒什么事的話，要不要去打球？老地方，體育館的籃球場。”
“行啊，算我一個！”李煜立刻響應，活動了下手腕，“正好試試我新買的球鞋。”
韓奕霖立刻響應：“算我一個，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他說著瞥向顧梓澤，“阿澤肯定得上，不然這球局沒靈魂。”
顧梓澤正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著手，聞言抬眼：“可以。”
江澈看著三個女生：“你們放學沒什么事去給我們捧捧場唄”
江澈話音剛落，許聽就舉著包好的紙巾晃了晃：“去啊！必須去！我還得看看李煜新買的球鞋到底有多‘神’，別是中看不中用。”
喬佳欣也跟著點頭，指尖卷著書包帶笑：“反正回去也沒什么事，去湊個熱鬧挺好，順便給你們當啦啦隊。”
兩人說著，目光自然落到林可苒身上。她正把用過的紙巾疊成小方塊，聞言抬頭，臉上帶著點歉意：“那個…我可能去不了了，”她捏了捏書包帶，“我爸媽今天回來，我得回家跟他們吃飯”
“啊？這樣啊。”許聽有點失落，“還想跟你一起去看呢。”
顧梓澤擦手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她，聲音聽不出情緒：“叔叔阿姨回來了？”
“嗯，”林可苒點頭，“本來是前兩天的，但是臨時決定去帝都看煙花秀了，今天剛回來。”
“那確實得回去，”江澈立刻擺手，“家人重要，下次再約嘛。”他說著沖顧梓澤擠了擠眼，“反正以后打球的機會多著呢，是吧阿澤”
顧梓澤收回目光，“嗯”了一聲
許聽轉頭對林可苒說，“沒事，那我跟欣欣拍照片發給你。”
林可苒點了點頭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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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的鈴聲剛響，許聽就飛快地收拾好書包，湊到林可苒身邊：“那我跟欣欣先去體育館啦，回頭給你發視頻！”
林可苒正把作業本放進書包，聞言抬頭笑了笑：“好，注意安全”
“知道啦！”許聽揮揮手，跟早已在門口等她的喬佳欣一起跑了出去。
教室里的人漸漸走空，林可苒背起書包，剛走下樓，就看見顧梓澤在樓梯口
他顯然也看到了她，腳步頓了頓。夕陽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斜照進來，在他肩上投下片暖黃的光。“回去了？”他問，聲音比平時低了些。
“嗯。”林可苒點頭，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跟他并肩站在樓梯口，“你也早點去球場吧，別讓李煜他們等急了。”
顧梓澤“嗯”了一聲，視線掠過她手里的書包帶：“回家注意安全”
說話間，樓梯前方傳來韓奕霖的喊聲：“阿澤！走了走了！再不去場地要被占了！”
顧梓澤低頭看了眼腕表，指了指韓奕霖的方向，對林可苒說：“那我先走了。
“好，你也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