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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遇刺

  • 戲精女官升職記
  • 流螢洄雪
  • 4248字
  • 2025-08-24 08:13:27

箭雨密集如流星颯沓,霧盈的喘息還未平穩(wěn),從她的角度只能望見宋容暄那張從哪個角度看都光潔無暇的面容,她的心跳擂鼓一般,窒息的感覺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淹沒。

鼻尖涌動著檀香的氣息,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胸口輕微的起伏,低低的喘息噴吐在她的頸間,激起一陣濕潤的癢。

“殿下沒事吧?”宋容暄的目光終于偏移到了駱清宴身上,駱清宴的臉色鐵青,看起來很是不好。

“還不把阿盈放開。”駱清宴低斥一聲。

霧盈感覺環(huán)繞在自己后腰的那股力道一下子松懈了,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誰?”

宋容暄朝著箭飛來的方向一瞥。

黑衣人紛紛從藏身之處跳出來,如同烏云壓頂,足有二三十人,皆手持利刃,兇光畢現(xiàn),朝著他們逼近。

他們縱然武功再厲害也只有五個人,霧盈又不會武功,駱清宴只能勉強自保,逃出生天的機會渺茫。

“跑!”宋容暄一聲斷喝,駱清宴一把抓起驚魂未定的霧盈,“快走!”

宋容暄和左譽齊燁一同上陣,不料黑衣人并不戀戰(zhàn),而是朝著駱清宴的方向急速聚攏——他們的目標(biāo)是駱清宴!

四周不斷有黑衣人的身影閃轉(zhuǎn)挪移,宋容暄替駱清宴格擋開一劍,他的虎口被震得酥麻,長劍幾乎脫手而出。

霧盈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手無寸鐵的。

她從袖口中掏出木盒子,打開機關(guān),對準(zhǔn)了與宋容暄拼死相搏的那人,然后按動了機括——

嗖地一聲,在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一道寒星劃過弧線,徑直射中了那人面門,他慘叫一聲,向后仰面栽倒,與此同時宋容暄的靈均劍穿胸而過,血花剎那間綻放,如同暗夜中妖冶的曼陀羅。

然情形并不樂觀,黑衣人武功高強,只損傷了兩個,但齊燁背后已經(jīng)受傷,左譽也已經(jīng)體力不支,左肩被劃開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此時霧盈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她要想辦法突圍找到龍驤衛(wèi)和金吾衛(wèi),解決這批殺手。反正她在此也只能是給他們增加負擔(dān),還要分神保護她,不如讓她逃出去尋找一線生機。

宋容暄在與她眼神觸碰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他以一人之力抵擋過了黑衣人的凌厲攻勢,低聲道:”還不快走。“

霧盈跌跌撞撞沖出包圍,一個黑衣人高聲吶喊想要攔住她,卻被齊燁一刀劈中了后背,再也無暇顧及霧盈。

快跑——別回頭——

她一定會找到援軍來救他們的!

禁區(qū)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霧盈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多次被枯枝絆倒,再爬起來繼續(xù)跑。

可憐一個端莊知禮的大小姐,硬生生淪為了小泥人。

霧盈深知,自己一旦遲疑停頓一秒鐘,自己的同伴就可能葬身于此地,她如何不心急呢?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看見了幾道模糊晃動的身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了上去。

來人是金吾衛(wèi)首領(lǐng)喻亭,他一張四方臉,棱角分明,自帶肅殺之氣。

霧盈連忙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殿下遇刺了!快去!”

可是霧盈已經(jīng)記不清來時的方向了。喻亭只帶了四個人,其余人都在四散在林中。

他們急忙奔到崗哨之下,這里有座土崗,可以觀察到林中的動靜。

“錢將軍,二殿下在林中遇刺,快去支援!”喻亭在底下大喊道。

錢桓是豹韜衛(wèi)首領(lǐng),自從龍驤衛(wèi)入林以來,他們就暫時接手了禁區(qū)邊上的巡邏任務(wù)。

但豹韜衛(wèi)向來聽命于三殿下,此時他們早就應(yīng)該看到了林中的動靜,卻沒有出兵——原因有二,一是刺客本就是他們安排的,但這樣很容易被懷疑到,所以霧盈否定了這一猜想,二是他們想借刺客之手趁機除掉駱清宴。

霧盈覺得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她出乎意料地保持了鎮(zhèn)靜,見錢桓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說些客套話,她冷冷地反駁:“將軍若是再晚一刻去,說不定見到的就是二殿下的尸體了,到時候你們這見死不救的罪名,到了三殿下身上,恐怕就是蓄意謀害兄長了吧?”

“你······”錢桓臉一下子成了醬色,“你是哪里來的野丫頭!竟敢污蔑三殿下!”

“尚服局司衣,柳霧盈。”霧盈高昂著頭,逼視著他,毫不落下風(fēng),“是不是污蔑,全在將軍一念之間!”

她的話飄散在風(fēng)中,擲地有聲。她是女子,但說出的話卻極有分量。

“帶上人,跟我走一趟!”錢桓略一思量,帶上崗哨的十幾個士兵,朝著禁區(qū)最深處奔去。在崗哨上觀望,那些纏斗的人如同螻蟻,但靠近卻發(fā)現(xiàn)戰(zhàn)況是何等慘烈。

金戈碰撞之聲越來越清晰,霧盈步伐趔趄,心跳如擂鼓。

千萬不要有事啊······

霧盈帶人趕到的時候,每個人都掛了彩,駱清宴被圍在中心,面色蒼白。

“殿下,臣救駕來遲!”說罷喻亭不再多言,帶著金吾衛(wèi)加入戰(zhàn)局。

錢桓也使出渾身解數(shù)與黑衣人纏斗起來,但他們?nèi)藬?shù)上還是處于劣勢。

“保護殿下!”宋容暄臉上噴濺上了鮮血,看不出是旁人的還是他的。他的左肩也已經(jīng)被撕開一道口子,握劍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

他的發(fā)絲從玉冠之中漏出來幾縷,被汗水打濕后緊貼在他的臉上。

血水混著汗水滴落,霧盈從他眸中讀懂了那些令人心口一震的東西——沙場之上他是如何突圍,如何孤軍奮戰(zhàn)。

此情此景,仿佛他不是深處禁區(qū),而是大漠塞北,腳下的土地是廣闊無垠的黃沙,敵軍的騎兵揚起團團煙塵。

宋容暄······

四面八方傳來馬蹄的聲響,霧盈終于松了一口氣,喊道:“是龍驤衛(wèi)!”

黑衣人面露驚恐,猶作困獸斗,但龍驤衛(wèi)騎著高頭大馬,如虎入羊群,霎時間就把黑衣人團團包圍。黑衣人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駱清宴神色一冷,“留幾個活口,本王要好好審審。”

龍驤衛(wèi)將僅剩的黑衣人卸了武器,五花大綁起來,駱清宴吩咐金吾衛(wèi)將他帶走,就在駱清宴轉(zhuǎn)身的一瞬間……

叢林中一個黑影閃過,“嗖”地一聲,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那個黑衣人后背插了一根細微的針,瞳孔渙散,嘴驚詫地張著,顯然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是誰?!”駱清宴咬牙切齒道。

“先出去再說,”霧盈低聲安慰道,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宋容暄那邊。

一行人出了禁區(qū),到了觀禮臺,皇后等在近前,滿臉悲憤:“允寧,可曾傷著哪里?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天子腳下謀殺皇嗣!”說罷皇后朝著北面哭著跪道:“請皇上做主!”

“帶人封鎖禁區(qū)!”皇上見事情鬧大也不好坐視不管,厲聲道,“一寸一寸地搜!”

太醫(yī)帶著駱清宴和宋容暄等人下去療傷,霧盈只覺得累壞了,還沒坐下,明家姐妹和薛畫屏、許淳璧就圍上來:“怎么樣裊裊?沒傷到哪里吧?”

“我就說要出事了,”明知夏拍拍胸口,一臉驚悸,“陛下派了好多人去了禁區(qū)……”

“那人和阿盈走沒一會,”明吟秋沉思道,“我就覺出不對勁,可你們已經(jīng)不見了……”

“兄長呢?”霧盈才想起來柳瀟然,“得趕快告訴他,白玄有問題!”

“我親自去一趟!”霧盈拖著一副疲憊不堪的身子,顫顫巍巍走下觀禮臺。

“阿盈你悠著點!”明知夏高聲喊,說罷沖明以冬眨眨眼,“你還不快去!跟著點她,萬一她中途跌倒了怎么好!”

明以冬隨著霧盈跑下去,兩人一同往那邊的觀禮臺走去。

“阿盈!”柳瀟然沖她的方向揮揮手,霧盈喊聲:“兄長可否下來,阿盈有要事相商。”

“我先回去了。”明以冬朝著柳瀟然深深望了一眼,面頰上飛上兩朵桃花。

“什么事?”柳瀟然穿著墨藍色的官袍,一副正經(jīng)的模樣。

“白玄有問題。”霧盈語速很快,有條不紊,“他騙我你出事了,然后把我打昏,趁機把我扔到了禁區(qū)。”

“這這這……”說起來頗為可笑,柳瀟然雖然是御史,是言官,但一著急就結(jié)巴,治了許多年才有所好轉(zhuǎn),“怎么……怎么可能?”

“他有問題,柳府的其他人也不一定沒問題。”霧盈眉頭一直蹙著,“回去告訴父親母親,好好審查一番。”

“好。”霧盈與他作別后,重新回到觀禮臺上,才覺得胸口有點悶。

“讓太醫(yī)去看看吧。”淳璧擔(dān)心道,“別是什么內(nèi)傷。”

“傷重者先治。”霧盈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這都是小傷,無大礙的。”

“娘娘!”明貴妃身邊的女官白蕤卿忽然驚叫起來,“娘娘你怎么了?”

霧盈回頭一看,明若軟軟地靠在白蕤卿身上,雙手捂著小腹,直冒冷汗,唇邊艱難地吐出一句:“好疼……”

“快去叫太醫(yī)!”肖蓉腳下生風(fēng),不一會就帶來了胡院判。

數(shù)十雙眼睛都粘在了明貴妃身上,只見胡院判先是驚詫,然后便是喜形于色,“貴妃娘娘已經(jīng)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后抿了抿唇,扯出一絲笑意,“真是大喜事!皇上必定很高興……”

霧盈自請把胡院判送回去,她到了無人處,低聲問道,“胡大人,宋侯爺……二殿下有事嗎?”

“二殿下的傷不重的,”胡院判捻著胡須,“只是宋侯爺……”

霧盈懸著的心本略微放下去一點,此時又高懸上來,“他傷得很重嗎?”

“唉,”胡院判連連搖頭,“老朽也不好妄下斷言。畢竟上次宋侯爺也憑著自身功力挺過來了,這次也難免……”

霧盈的眼眶周圍不自覺地紅了一圈。若不是為了救她,宋容暄本不用卷入這亂局,但眼下終究是自己害了他。

“柳大人?”一個老太醫(yī)從帳篷里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孑然一身的霧盈。

“宋……他們怎么樣了?”霧盈本想開門見山,但礙于體面把后半句縮了回去。

“二殿下已經(jīng)回去了,左齊二位大人也已經(jīng)治療完畢,但……”

“可否讓我進去看一眼?”霧盈咬緊下唇。

“老臣去問一問。”那太醫(yī)進去,朝著宋侯爺一拜,“侯爺,柳大人來了。”說罷恐怕他以為是柳瀟然,又補充道,“是皇后娘娘身邊那位。”

“不見,讓她回去。”宋容暄低聲道。

太醫(yī)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對霧盈道:“侯爺說不見大人,大人請回吧。”

“……”霧盈第二次陷入無可奈何的境地,她已經(jīng)猜到了宋容暄不想見她,只是就這么被拒之門外,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初春乍暖還寒,霧盈裹在斗篷里還是瑟瑟發(fā)抖。她眸中含著破碎的淚,剛要走上觀禮臺,冷不防身后一人叫住了她:“阿盈?”

霧盈一回頭見是駱清宴,眸中的淚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瞧著很是楚楚可憐,“殿下找我何事?”

“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駱清宴剛問出這兩句,霧盈便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她眨了下眼睛,將眼淚吞回了肚子里,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具,讓駱清宴覺得仿佛剛才片刻的失態(tài)只是個錯覺。

“沒事啊殿下,”霧盈和他一同走上觀禮臺,故意笑臉相迎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落寞,殊不知身后一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帳篷被風(fēng)吹開了一道縫隙,宋容暄躺在榻上側(cè)目朝著那邊望去,正好看見柳霧盈與駱清宴并肩而行的身影。

女子身姿輕盈,行動間如流風(fēng)洄雪,一旁的少年清貴無雙,兩人看上去甚是般配。

宋容暄甚至都覺得肩頭的傷都不那么疼了。

皇上大發(fā)雷霆,剛本來計劃是七日的春獵,只待了三日就回京了。

明貴妃有孕的消息不一會就傳遍了瀛洲,明若的母親梁老夫人已經(jīng)年近古稀,聽聞喜訊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在那給她傳授養(yǎng)胎的方子,明若聽得云里霧里,一臉?gòu)尚叩狞c頭。

明若是太傅四旬有余才有的女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連她的晚輩中,太子妃才比她小一歲,小皇孫都四歲了,她才有第一個孩子,著實不容易。

“可查出什么眉目了?”王府內(nèi),駱清宴拿了一把扇子,扇柄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掌心。

“回殿下,還沒有。”秦闕低著頭,跪在地上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只是······聽說天機司也在查這回事,殿下可要知會小侯爺一聲?”

“好,”駱清宴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扔,“改日本王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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