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最細膩的絲絨,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溫柔地鋪灑在凌亂的埃及棉床單上
里昂被一股熟悉而愉悅的溫熱逐漸蘇醒,意識像從深海緩緩上浮,每一個細胞都浸在某種慵懶的滿足感里,連指尖都帶著些微的發麻。
昨夜為了敲定《死神來了》最終版分鏡,他與詹姆斯一起熬到凌晨三點,疲憊還殘留在骨骼縫隙里,卻被這陣溫熱熨帖得柔軟起來。
“斯嘉麗……”他聲音沙啞,帶著剛睡醒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揚,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反而稍微動了動身體,給了她更自在的空間。
......
她嘴角勾著一絲得意洋洋的笑意,活脫脫一只成功偷到腥、還敢在主人面前晃尾巴的貓。
蜜色的肌膚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鎖骨處還留著幾個淺淡的紅痕,像落在綢緞上的胭脂。
那些前陣子在《德州電鋸殺人狂:新一代》補拍現場被道具劃傷的傷口,如今已褪成淡淡的粉色痕跡,邊緣模糊得幾乎要看不清,愈合的速度快得驚人。
這一點,里昂在自己左臉頰那道早已消失無蹤的劃痕上早已領教過。
“早安,大編劇。”她的聲音帶著剛完成“惡作劇”后的沙啞,還摻著點甜膩的尾音。
她靈活地攀上來,膝蓋跪在里昂身側,掌心撐著他的胸口,身體的重量輕輕壓上來,帶著恰到好處的柔軟。
既不會讓他覺得沉重,又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存在。
指尖在他胸膛上畫著圈,里昂能感覺到細微的癢意,順著脊椎一路往下竄。
“看來福克斯未來的搖錢樹,需要一點特別的‘晨間喚醒服務’才能開機。”
“不然我真怕你賴床到錯過簽約。”
里昂低笑著,抬手順著她的脊椎輕輕下滑,感受著她肌膚下細微的顫抖。
這個天生尤物最怕癢,卻總愛故意招惹他。
他一個翻身將她穩穩籠在身下,晨光落在他的側臉,金棕色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的溫柔。
他低頭吻住那兩片還帶著他氣息的唇瓣,先是輕柔的觸碰,像羽毛拂過,隨即加深了這個吻。
帶著清晨的慵懶,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珍視。
斯嘉麗的手指立刻插進他腦后的卷發里,指甲輕輕刮過他的頭皮,回應得熱烈。
吻持續了很久,直到兩人都有些呼吸微促才分開,里昂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
“我得起床了”他聲音里還帶著吻后的喑啞,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
“今天要簽兩個重要的東西,得保持清醒的頭腦。”
他最后用力吻了她一下,利落地起身。
他隨手抓過床邊的衣服披上,系腰帶時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所以,我們得出發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試鏡那個品客薯片的廣告嗎?別遲到,我聽說競爭挺激烈的。”
斯嘉麗趴在床上,支著下巴看他,眼神里滿是笑意
......
福克斯探照燈的小會議室在辦公樓的 12層。
桌子光可鑒人,倒映著桌旁三人的身影以及桌上攤開的文件。
勞拉?湯普森穿著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裝,西裝外套是收腰設計,襯得她身姿挺拔。
內搭的絲綢襯衫是淡香檳色,領口別著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針。
她坐在主位,手指上戴著一枚細細的鉑金戒指,翻合同的時候,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指尖劃過紙張時動作輕柔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氣場。
她的眼神銳利卻不失溫和,掃過詹姆斯和里昂時,帶著審視,也帶著期待。
《午夜尖叫》的成功讓她對里昂的才華深信不疑,而詹姆斯?黃在小成本恐怖片領域的口碑,也讓她覺得這個組合值得信賴。
“所以,最終剪輯權,”勞拉重復著最關鍵的點,聲音清晰,帶著職業女性的干練。
她把合同推到兩人面前,指尖在“共同所有”那幾個加粗的字上敲了敲,
“原則上歸導演和編劇——也就是你們兩位共同所有。”
“但福克斯保留在試映反饋極度負面情況下的建議修改權,這里的‘極度負面’,我們定義為試映評分低于 5.0(滿分 10分),且觀眾差評率超過 60%。”
她頓了頓,從文件袋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補充協議,放在合同旁邊:
“這是關于試映的具體流程,包括觀眾篩選標準”
“會涵蓋 18-45歲的不同人群,有恐怖片愛好者,也有普通觀眾;”
“評分機制采用問卷+訪談結合的方式,確保結果客觀。”
“而且我們會組織至少三次不同人群的試映,不會因為一次差評就要求修改。”
“當然,最終是否采納修改建議,仍需你們二位一致同意,福克斯不會強制干涉。”
勞拉的對面,詹姆斯?黃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頭發梳得整齊,沒有一根凌亂的發絲。
他是華裔導演,之前拍過《絕命終結站》的前身短片,以節奏快、鏡頭狠、擅長營造“突然死亡”的驚悚感著稱。
這次能拿到《死神來了》的導演權,除了他的風格契合,更離不開里昂的極力推薦。
此刻他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面前那份厚厚的《死神來了》最終版合同草案。
敲擊的節奏很穩,像是在打拍子,眼神落在“最終剪輯權”那一頁,眉頭微蹙,似乎還在確認條款細節。
他面前的咖啡已經涼了,杯底還剩小半杯,顯然他沒心思喝,全部注意力都在合同上。
對于一個常年拍小成本電影、處處受資方限制的導演來說,“最終剪輯權”幾乎是奢侈品,他必須確認每一個字都沒有漏洞。
詹姆斯拿起補充協議,快速瀏覽著,手指在紙頁上滑動,時不時抬頭看向里昂,眼神里帶著詢問。
里昂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之前在柯達暗房里,已經溝通過這個條款,知道這是好萊塢的常規操作。
而且補充協議里的試映標準很合理,幾乎不會出現“極度負面”的情況,就算出現,他們也有最終決定權。
看到里昂的點頭,詹姆斯緊繃的肩膀放松了一些,指尖敲擊桌面的節奏也停了下來。
他放下補充協議,看向勞拉,聲音平靜卻堅定:
“可以。這個條款很合理,我們接受。”
“我沒問題。”
“那么,導演:詹姆斯·黃。”勞拉在合同相應位置指了指。
“編劇兼主演之一:里昂·唐納森。”她的筆尖移到另一處。
“主要演員試鏡日期定于下周二上午九點,在北好萊塢制片廠二號棚。”
她翻到日程附件那一頁,
“這是綜合了各位檔期后敲定的時間,有疑問嗎?”
里昂和詹姆斯都搖了搖頭。
前期籌備的齒輪,從這一刻開始正式嚴絲合縫地轉動起來。
簽字筆在紙張上劃過的沙沙聲格外清晰。
詹姆斯先簽下了他的名字,筆力沉穩。
里昂,他的簽名流暢而富有棱角。
而勞拉,代表福克斯探照燈落下印章。
合同簽署完畢,勞拉笑著站起身,伸出手:
“恭喜二位,《死神來了》正式啟航。”
“希望它能像《午夜尖叫》一樣,不,是比它更成功,給所有人一個‘驚喜’。”
詹姆斯和里昂分別與她握手。
勞拉看著兩人,笑容更深了:
“后續的籌備會議,我的助理會提前通知你們,試鏡的資料今晚我會讓瑪莎發給你們。期待下周能選出合適的演員。”
走出會議室后,詹姆斯走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手臂:
“分鏡稿里那個飛機失事的開頭,我很喜歡,拍攝的時候要多用長鏡頭”
“從機艙內部慢慢拉到高空,再突然切到飛機爆炸的特寫,把那種壓抑感拉滿。”
里昂點頭:
“我也是這么想的,到時候我們再和攝影指導溝通一下,確定鏡頭語言,爭取一次過。”
告別詹姆斯和勞拉,里昂徑直去了停車場,開著他那輛傷痕累累的福特車,在好萊塢大道上行駛著。
陽光透過擋風玻璃,曬得車里暖洋洋的,收音機里放著一首老派的爵士樂,薩克斯的旋律慢悠悠的。
下午三點,他準時到達那家略顯僻靜的名叫“老橡樹”的咖啡館。
里昂要找的人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看起來有些靦腆甚至緊張的年輕男人已經坐在那里,面前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冰水。
他手邊放著一個略顯陳舊的文件袋。
里昂走過去,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咚咚”聲。
他在男人對面坐下,將黑色公文包放在腳邊,語氣平和:“杰森?”
“唐納森先生?”年輕人立刻抬起頭,眼睛里閃爍著難以置信和些許局促。
那個寫出《午夜尖叫》、在好萊塢迅速崛起的編劇,那個只用一部電影就從無名小卒變成“恐怖片新貴”的人。
“唐、唐納森先生?”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語速很快,甚至帶著點結巴,
“真的是您?我……我是您的粉絲,《午夜尖叫》的冰箱鏡頭簡直絕了!”
他說著,臉頰有些發紅,顯然是太激動了,雙手放在腿上,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謝謝。”
里昂笑了笑,向侍者招了招手,點了杯黑咖啡。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個文件袋上,語氣溫和說:“帶了嗎?”
“帶了,帶了!”
杰森連忙點頭,像是怕里昂反悔一樣,快速拿起文件袋,手指有些笨拙地打開袋口的繩子
繩子打了個死結,他解了好幾次才解開,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就是《搏擊俱樂部》的影視改編權轉讓合同。”
杰森把合同推到里昂面前,眼神里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有不舍,也有期待,他的指尖在合同封面上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說真的,我買下它的時候根本沒想過真的能拍成電影。”
“我是在洛杉磯 downtown的一家二手書店看到這本小說的,作者是恰克?帕拉尼克,當時沒人知道他。”
“書的封面很簡單,就是黑色的,上面用白色字體寫著‘搏擊俱樂部’四個字,連作者名都是小字。”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像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我翻了幾頁,就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了”
“那種對現代生活的憤怒,對消費主義的反抗,還有主角內心的掙扎,太戳人了。”
“我當時就覺得,這個故事必須被更多人看到。”
“所以我花了五百美元買下了這本書,又找律師聯系作者,花了一萬美元買下了影視改編權。”
杰森苦笑了一下,眼神里帶著點無奈:
“可是我拿著版權找了好多公司,沒人愿意拍。華納、環球、派拉蒙……
“我都跑過,他們看了小說,都說這故事太黑暗了,太消極了,沒有英雄,沒有圓滿結局,甚至連主角都是個‘精神分裂患者’,根本不符合好萊塢的商業邏輯。”
“好多人都說‘沒法拍’,勸我別浪費時間,趕緊把版權賣掉,拿著錢去做點‘更實際’的事。”
里昂接過合同,指尖拂過有些粗糙的紙頁,快速而仔細地瀏覽著關鍵條款:
轉讓方是杰森?科恩,受讓方一欄是空的,
轉讓范圍包括電影、電視、流媒體的改編權,轉讓年限是永久,轉讓費用是3萬美元。
那個數字,低得在未來的好萊塢看來如同兒戲。
未來一部熱門小說的改編權動輒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美元。
但在此時,對于一個籍籍無名的作者、一部風格尖銳到近乎殘酷的小說來說,
3萬美元已經算是不錯的價格了,至少比爛在手里沒人要要好。
里昂的指尖在金額那一欄輕輕點了點,眼神里沒有波動。
他知道,這是信息差帶來的巨大紅利,也是他穿越而來最大的優勢之一。
他了解這部小說的潛力,知道它能拍成一部怎樣震撼人心的電影,也知道它會在電影史上留下怎樣的地位
那將是一部超越時代的作品,一部能引發人們對自我和社會深刻思考的作品。
“WME的經紀人沒給你什么建議嗎?”
里昂狀似隨意地問道,抬眼看向杰森,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他知道 WME是好萊塢的頂級經紀公司,旗下有很多知名導演和演員。
按理說他們應該能看到這部小說的價值,除非他們真的短視,或者根本沒認真看。
杰森苦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鏡:
“他們說這小說是‘難以變現的資產’,能這個價格出手就不錯了。”
“勸我趕緊賣掉,去買點更……嗯,更商業化的版權。”
里昂心里了然
他不再猶豫,從西裝內袋掏出自己的鋼筆。
“那么,”里昂在受讓方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流暢地劃過紙張,
“從現在起,它的命運就由我來接手了。”
杰森看著里昂簽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又像是見證了什么歷史時刻的開始。
他接過里昂遞回來的合同,在自己的名字旁邊,也簽下了略顯青澀的簽名。
簽完后,他把其中一份合同遞給里昂,眼神里充滿了期待,語氣誠懇得幾乎有些卑微:
“希望您能把它拍出來,唐納森先生。”
“這故事真的值得被更多人看到,它不是故意黑暗,它只是在說真話。”
“關于我們每個人心里的那點憤怒和迷茫,關于我們對‘自我’的尋找。”
“會的。”
里昂收起屬于自己的那份合同,小心翼翼地放進公文包。
和《死神來了》的合同放在一起,像是在守護兩件稀世珍寶。
咖啡送了上來,濃郁的香氣在兩人之間彌漫。
里昂喝了一口,苦澀的液體讓他精神一振。
杰森已經喝完了那杯冰水,正準備起身: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唐納森先生。期待電影上映的那天,我一定會去看首映。”
里昂點頭,笑容真誠:
“會的,到時候我會讓助理聯系你,給你留最好的位置。”
杰森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連連道謝,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他走得很輕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腳步都帶著風。
里昂坐在原地,又喝了一口咖啡,看著窗外的陽光,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