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鋪檐下的銅臭與人心
- 云鶴拐帶記之風起青萍
- 會員1229
- 1080字
- 2025-08-21 11:22:04
入秋的風卷著枯葉,在“通源當鋪”的青石板前打了個旋。莫邪盯著那扇厚重的黑漆木門,指節把玄色刀鞘攥得發白,門楣上“通源”二字的金粉在陽光下晃眼,像極了他曾見過的貪官元寶上的光。
“這當鋪老板上個月吞了張秀才的傳家寶,”他忽然開口,聲音里裹著寒意,刀穗掃過靴面帶起細塵,“地窖里藏著三箱銀子,夠咱們走半年江湖。”
凌云的手“噌”地按上劍柄,青鋒劍在鞘中輕顫,劍穗上的玉墜撞得劍鞘叮當響:“真的?那正好……”
“正好什么?”云鶴蹲在墻角,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圈,圈里寫著個歪歪扭扭的“錢”字,“正好讓官差把咱們都抓進大牢,給牢頭當免費勞力?”他把剛從路邊撿的栗子塞給藥罐,小狗叼著果核,繞著莫邪的靴腳打轉,尾巴掃得他褲腿發癢。
莫邪抬腳踹開藥罐,刀身陡然露出半寸,寒光映得他眼底發沉:“少廢話!你那套‘講道理’能當飯吃?昨天客棧老板催賬時,怎么不見你跟他講江湖道義?”
蘇綰正蹲在包袱前清點盤纏,聞言抬頭時,鬢角的碎發滑落,露出耳后那顆米粒大的珍珠。她攤開用油布包好的賬本,上面用朱砂標著“欠客棧房錢七十文”“藥罐狗糧不足”,字跡清秀卻透著窘迫:“莫邪說得沒錯,我們確實快沒錢了。”她指尖點過“僅剩銅錢二十三文”那行字,“但通源當鋪背后是漕幫,動了他們,等于給自己樹敵。”
林岳從懷里摸出那本磨得卷邊的小冊子,筆尖在“江湖風險”一欄畫了個叉:“蘇綰說得對。據我昨日打聽,這當鋪老板與知縣往來密切,上個月張秀才告狀,反被打了三十大板。”他頓了頓,筆尖懸在紙面,“而且,那筆錢若真是不義之財,自有國法處置,我們不該……”
“國法?”莫邪嗤笑一聲,刀鞘重重砸在當鋪臺階上,震得門環叮當作響,“張秀才告了三個月狀,官差連當鋪門都沒進過!你那本破冊子上寫的規矩,在銀子面前屁都不是!”
凌云被說得熱血上涌,劍穗上的玉墜幾乎要跳出來:“那怎么辦?總不能坐等著被餓死!”他看向云鶴,眼神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期盼,“你不是總有辦法嗎?”
云鶴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沾著塵土的青衫,樹枝在地上畫出的“錢”字被風吹散。他指著當鋪斜對面的綢緞莊,那里正有個穿藍綢衫的胖子在跳腳罵伙計,腰間的玉佩墜子足有鴿子蛋大:“看見那穿藍綢衫的胖子沒?他是這鎮上的首富王元寶,昨天跟當鋪老板吵了架,說要砸了對方的招牌。”
白芷抱著藥箱湊過來,發間的銀簪在陽光下閃了閃,藥罐正趴在她腳邊打盹:“你想讓我們幫他打架?”她從藥箱里摸出個貼著“癢”字標簽的小瓷瓶,“我這兒有‘爛臉膏’,抹上能讓那當鋪老板長滿臉痘,三天不消……”
“非也非也。”云鶴搖著手指,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更大的圈,把當鋪和綢緞莊都圈了進去,“我們不打架,只當‘中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