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秘境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拂過山谷。自楚凡以自身為祭,封印噬靈本源已過三年,秘境中恢復了上古的寧靜,只是那座晶瑩宮殿前的石臺,始終空著,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三百年的等待與最終的犧牲。
這日,一道青色身影踏過星河映照的草地,來到宮殿前。是凌紫月。
三年來,她每年都會來此祭拜。如今的她已是寒霜閣閣主,更輔佐燕國新君穩定了中原局勢,眉宇間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沉穩干練。只是每當站在石臺前,她眼中總會泛起淚光。
“楚凡,我又來看你了?!绷枳显路畔率种械幕ɑ@,里面是她親手栽種的“忘憂草”,“娘身體很好,岳伯也安康,瀚海國已與燕國結盟,百姓們都過上了安穩日子……你看,這盛世,如你所愿。”
風吹過,石臺旁的地面忽然有微光閃爍。凌紫月心中一動,俯身查看——竟是三年前那株同心草!
此刻的同心草已長得郁郁蔥蔥,葉片上凝結著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暈。更令人震驚的是,草葉間竟纏繞著一縷淡淡的翠色氣流,隱隱凝聚成一個人形,雖模糊不清,卻透著熟悉的氣息。
“這是……”凌紫月呼吸一滯,顫抖著伸出手。
翠色氣流仿佛感應到她的觸碰,輕輕搖曳起來,人形輪廓漸漸清晰——那是一個身著青衫的少年,眉眼含笑,正是楚凡!
“楚凡?!”凌紫月失聲驚呼,淚水瞬間涌出。
翠色人形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她溫和一笑,然后轉身走向石臺。它伸出虛幻的手,輕輕拂過石臺上的痕跡,那里曾是蘇清瑤白骨所在之處。
就在這時,宮殿深處忽然傳來一聲輕響,一道白色流光飛出,落在翠色人形手中——竟是那枚合二為一的瑤凡玉佩!只是此刻的玉佩不再黯淡,反而散發著比三年前更溫潤的光芒。
翠色人形握住玉佩,轉身看向凌紫月,做出一個“跟我來”的手勢,隨即飄向宮殿深處。
凌紫月毫不猶豫地跟上。她知道,這不是幻覺。楚凡的殘魂,或許從未真正消散——同心草吸收了秘境的靈氣與楚凡的靈力殘韻,竟將他的一縷魂識蘊養了出來!
宮殿深處,是一間從未被發現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臺上,放著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面寫著“昆侖秘錄”四個古字。翠色人形飄到石臺前,用虛幻的手指了指古籍。
凌紫月上前翻開古籍,里面記載的并非功法或秘聞,而是蘇清瑤的筆跡:
“吾以殘魂寄于玉佩,伴凡哥魂識三百年。今噬靈本源歸寂,昆侖結界松動,可借同心草之生機,聚魂重凝……唯缺‘瑤池仙水’,可洗魂凈魄,助其重塑肉身……瑤池在秘境極北,需以玉佩為引……”
凌紫月的手微微顫抖,原來蘇清瑤早已留下后手!她看向翠色人形,眼中充滿了希望:“楚凡,我們去找瑤池仙水!”
翠色人形點了點頭,玉佩忽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凌紫月的眉心。她頓時感覺與楚凡的魂識建立了清晰的聯系,甚至能“看到”他記憶中的瑤池方位。
離開密室,凌紫月按照感應中的方向,向秘境極北走去。越往北,靈氣越濃郁,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水汽。三日后,一片廣闊的湖泊出現在眼前——湖水清澈見底,泛著七彩霞光,湖邊生長著與同心草相似的靈植,正是古籍中記載的瑤池!
“就是這里!”凌紫月激動道。
翠色人形飄向湖心,玉佩的光芒從凌紫月眉心透出,與湖水中的霞光相呼應。瑤池水面漸漸翻涌,一股純凈至極的水流升起,化作一道水線,注入翠色人形體內。
“嗡——!”
翠色人形在仙水的滋養下,光芒越來越盛,虛幻的輪廓漸漸變得凝實。青衫的紋路、發絲的飄動,都清晰起來,甚至能看到他嘴角熟悉的笑容。
三個時辰后,仙水漸漸消散,翠色光芒收斂。一個活生生的楚凡,站在了凌紫月面前,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氣息尚顯虛弱。
“紫月?!背查_口,聲音帶著一絲初醒的沙啞,卻真實無比。
“楚凡!”凌紫月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里,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你真的回來了……太好了……”
楚凡輕輕拍著她的背,眼中也泛起淚光。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雖未完全恢復,但魂識穩固,肉身凝實——是蘇清瑤的殘魂與同心草、瑤池仙水共同創造的奇跡。
“清瑤她……”楚凡看向宮殿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感激與思念。
“她一直陪著你?!绷枳显绿痤^,眼中閃著淚光,“玉佩里的殘魂,是她最后的守護?!?
楚凡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我知道她在哪里?!?
他轉身望向瑤池深處,那里的霞光中,隱約可見一道白衣身影,對著他溫柔一笑,然后漸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湖泊與天地間。
蘇清瑤的殘魂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終于可以安息了。
“我們回家吧?!背矤科鹆枳显碌氖郑壑谐錆M了對未來的期待。
離開昆侖秘境時,楚凡回頭望了一眼這片見證了犧牲與重生的土地,輕聲道:“清瑤,謝謝你?!?
山風吹過,仿佛傳來一聲溫柔的回應。
三個月后,薊城。
楚婉柔看著失而復得的兒子,喜極而泣,拉著他的手久久不愿松開。岳伯老淚縱橫,在庭院里擺了三大桌宴席,邀請了李嵩、王啟年等所有幫助過他們的人。
席間,楚凡舉杯道:“三百年恩怨已了,未來的路,我們一起走。”
眾人舉杯響應,歡聲笑語回蕩在王府上空。
凌紫月看著楚凡的側臉,眼中充滿了溫柔。她知道,楚凡的回歸,不是故事的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至于楚凡胸前重新掛上的瑤凡玉佩,偶爾會在月圓之夜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在提醒著他,那段跨越三百年的守護與愛戀,從未遠去。
而在中原的大地上,關于“楚凡”這個名字的傳說,才剛剛開始流傳——他是封印噬靈本源的英雄,是死而復生的傳奇,更是守護蒼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