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主脈時，守門人正靠在影核旁咳嗽，青銅面具上沾著血。見艾德里安進來，他抬起長杖：“你來了。影老的殘魂快攢夠力氣了，巖壁里的傳影珠又亮了一半。”

艾德里安沒說話，徑直走到影核前，把認主牌放在影核上。認主牌上的紅珠突然爆亮，影核上的影紋竟往認主牌上爬，像找到了歸宿。風之石的裂縫里滲出青光，裹著認主牌，慢慢往影核里沉。

“你在干什么？”守門人急了，長杖想去撥，卻被艾德里安攔住。

“影老的殘魂藏在源氣里。”艾德里安指著影核里慢慢亮起來的紅光，“這認主牌里有影脈的血，能引殘魂出來，風之石的青光能護著源氣，不讓殘魂跟著走。”

話音剛落，影核突然炸開，紅光和青光沖天而起，在空中分成兩縷——紅縷里裹著個模糊的影子，正是影老的殘魂，它尖叫著想去纏青光，卻被認主牌擋住；青縷里裹著團透明的氣，正是風脈源氣，它往艾德里安飄來，像孩子撲向母親。

“源氣要認主！”母親驚呼，拉著蘇后退——源氣碰著誰，誰就會成為風脈新的“容器”，從此被困在主脈，像守門人一樣守一輩子。

可源氣沒碰艾德里安，反而往守門人飄去。守門人突然僵住，青銅面具“當啷”掉在地上，露出張滿是皺紋的臉——竟和灰石城祖墳里那張模糊的畫像一模一樣，是艾德里安的祖父。

“爹？”萊昂手里的破風劍“哐當”落地，眼里滿是不敢置信，“您不是……三十年前就死了嗎？”

守門人——也就是艾德里安的祖父，抬手摸了摸萊昂的臉，指尖顫得厲害：“當年我偷了影核碎片，不是叛逃，是想找地方藏起來。影老追來，我沒辦法，只能假死，躲進主脈當守門人，這一守就是三十年。”

源氣鉆進他的胸口，他的白發瞬間變黑，臉上的皺紋也淡了些。影老的殘魂見沒了源氣，尖叫著往巖壁鉆，卻被凱恩揮劍劈成了灰——凱恩的劍上沾了艾德里安的血，雙重血脈的血，正好克影魂。

“原來守門人不是代代相傳。”蘇抱著風心草囊笑，眼里卻有淚，“是您一個人守了三十年，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敢認。”

祖父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塊木牌，和拉爾森的那塊一樣：“北支風行者當年沒全死，我把他們藏在了斷風隘的山縫里，讓老人帶著孩子等，等風之石合璧，等影脈徹底滅了，再出來。”他看向艾德里安，“你手里的風之石裂了，得用源氣補。但補好之后，它就不再是風之石，是‘源石’，能管南北風脈，也能……讓你隨時卸了這責任。”

艾德里安接過木牌，摸了摸風之石的裂縫：“若是卸了責任，風脈怎么辦？”

“風脈本就該自己活。”祖父拍了拍他的肩，“守門人守的不是門，是‘讓風脈自由’的念想。你看外面的風心草，沒人管也長得好好的，風脈也一樣。”

通道外傳來孩子的喊叫聲，是落鐵谷的礦工們，他們扛著黑鐵礦往影窟里填：“我們把黑鐵礦堆滿影窟，以后就算有影脈余孽來，也找不到入口！”

南境領主也跟在后面，手里拿著把風鎬，正笨拙地幫著搬鐵礦：“我想明白了，主脈的力不是用來換黃金的，是讓礦工能好好挖礦，讓南境的人能好好過日子的。艾德里安大人，等填完影窟，我帶南境人修條路，從落鐵谷通灰石城，以后南北境的風，就能順著路跑了。”

艾德里安看著祖父和父親站在一起，看著蘇教孩子用風之石碎片引風，看著凱恩獨眼里映著通道頂的光——風之石的裂縫里，源氣正慢慢往里滲，青光越來越亮，卻不再燙人，暖得像灰石城春天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