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開春的跨代賽與光帶里的迎春花

開春的風裹著迎春花的香鉆進舊館時，阿明已經把光帶里的木地板擦了三遍，舊球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裂縫里的芝麻糖化成了淡淡的甜痕，新換的迎春花穗從縫里露出來，像給球別了串小黃花。

“來了！來了！”小宇舉著望遠鏡（是劉叔借的舊玩具），從門口跑進來，聲音發顫，“林風學長的車停在巷口了！還有王磊學長的面包車，上面全是新球！”

阿明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趕緊理了理校服領口——昨天特意洗了校服，還別上了林風送的“舊館1998”徽章。小諾抱著戰術板跑過來，指尖在“跨代賽戰術”上反復劃：“再對一遍！我們防林風學長的47度弧線，小宇卡王磊學長的籃板，小滿跟我擋拆，小星……”她看向被張奶奶抱著的小星，“小星負責給大家加油，好不好？”

“好！”小星舉著迷你籃球，奶聲奶氣地喊，“我還要給趙宇哥哥送水！”

門口傳來熟悉的笑聲，林風走在最前面，穿著當年的舊球衣（洗得有點發白，卻依然平整），手里拎著個運動包；王磊扛著兩箱新球，嗓門還是那么大：“阿明！小宇！想不想試試新出的防滑球？”

趙宇跟在后面，手里捏著顆磨得發亮的舊球——是當年他爸給他的那顆，現在球皮上多了道新的簽名，是國家隊隊友的；小陳戴著新眼鏡，手里捧著厚厚的“舊館傳承手冊”，封面上印著三代人的合影：李叔他們、林風他們、阿明他們。

“李叔呢？”林風環顧四周，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李爺爺去拿老獎杯了！”小星搶著說，“他說跨代賽要跟當年的省賽一樣，用老獎杯當‘見證官’！”

正說著，李叔拄著拐杖走進來，懷里抱著那個鐵皮盒，老獎杯在光帶里泛著舊光：“來了來了，老胳膊老腿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彼血劚旁谡构窭?，剛好在“林”字舊球旁邊，“當年我跟你爸打省賽，也是這樣的春天，迎春花落在光帶里，跟現在一模一樣?！?

林風的目光落在展柜上，舊球的迎春花穗輕輕晃，老獎杯的金屬邊沾著點灰塵，卻依然亮得耀眼。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決賽，也是這樣的光，這樣的期待，只是當年的少年，如今成了站在旁邊的“前輩”。

“比賽開始！”李叔拿起舊哨子，吹得格外響亮。哨聲落時，小星把迷你籃球往空中一拋，迎春花從門口飄進來，落在光帶里，像撒了把小金粒。

跨代賽分兩隊：林風、王磊、趙宇、小陳是“前輩隊”，阿明、小宇、小諾、小滿是“光帶隊”，李叔當裁判，張奶奶和小星當“加油團”。

開場第一球，王磊故意把球傳給阿明：“小子，試試新球！當年我第一次跟你林學長打球，他也這么讓我！”

阿明接住球，手心的汗把球皮上的迎春花香味暈開。他想起林風教的“聽光帶回聲”，運球繞著光帶跑，林風像當年防對手那樣，跟在后面，卻故意放慢了半拍。

“傳球！”小諾在場邊喊，按照戰術跑位到底線。

阿明猛地把球傳過去，小諾接球、起跳、投籃——籃球撞在籃板上，彈進了籃筐！

“好球！”張奶奶拍著手喊，小星舉著迷你籃球，跟著蹦蹦跳跳。

前輩隊沒真發力。王磊搶籃板時故意漏了個空，讓小宇輕松拿到；趙宇防小滿時，手把手教她調整防守姿勢；小陳則在場上當起了“臨時教練”，時不時喊“跑位再快一點”“傳球要穩”；林風最“過分”，阿明投三分時，他明明能蓋到，卻在最后一刻收了手，看著籃球空心入網。

“你們別讓著我們！”阿明有點急，把球往地上一砸，“我們要跟真的比賽一樣打！”

林風笑了，彎腰撿起球：“好，那我們不客氣了。”

接下來的比賽，才算真的“跨代對抗”。林風在光帶里投出熟悉的47度弧線，籃球穿過網兜的聲音，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王磊的“坦克式籃板”依然厲害，小宇拼盡全力，也只搶到兩個；趙宇的左手運球快得像風，小滿防得滿頭汗，卻不肯退；小陳的三分雖然沒當年準，卻精準地傳給空位的林風，默契絲毫未減。

光帶隊也沒示弱。阿明學著林風的樣子，在光帶里找角度投三分；小宇記住趙宇教的“重心壓低”，搶籃板時居然頂住了王磊；小諾的戰術指揮越來越熟練，喊出的“擋拆”聲比平時響亮三倍；小滿則在防守時，成功斷了小陳的球，讓前輩隊都吃了一驚。

最后三分鐘，比分62:62。

球權在前輩隊手里，林風運球過半場，看著光帶里的阿明，突然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眼神里滿是不服輸的勁，攥著舊球，想證明自己。

他故意把球傳給王磊，王磊假裝要扣籃，吸引小宇的防守，突然把球往光帶方向扔——阿明剛好在那里！

阿明接住球，身后是林風的防守。他想起無數次在光帶里的練習，想起小諾的戰術板，想起小宇和小滿的跑動，想起舊球里的愿望條。

“投?。　蓖趵谠趫鲞吅埃曇舯日l都響。

阿明起跳時，迎春花剛好落在他肩膀上。他手腕輕輕一抖，籃球在空中劃出47度弧線，穿過光帶，穿過飄來的迎春花，空心入網。

“唰！”

終場哨響的瞬間，小宇抱著阿明往天上拋，小滿和小諾跳著抱在一起，小星舉著迷你籃球，喊得嗓子都啞了。林風他們笑著鼓掌，王磊拍著阿明的背：“好小子！比當年的我厲害！”

趙宇走過來，把那顆舊球遞給阿明：“這個給你，當年我爸給我的，現在傳給你?！鼻蚱ど系暮灻诠鈳Ю镩W閃發亮，像顆星星。

小陳翻開“舊館傳承手冊”，在最后一頁寫下：“2027年春，跨代賽勝利方——光帶隊。傳承不是超越，是并肩?！彼压P遞給阿明：“該你寫了，寫下屬于你們的傳承語?！?

阿明接過筆，認真地寫：“舊館的光帶不會老，因為每一代少年，都會帶著熱愛回來?！?

李叔從鐵皮盒里拿出枚新徽章，是“舊館2027”的，別在小星胸前：“這是給‘最小加油官’的獎勵，等你能投進光帶球，爺爺再給你發‘正式館主’徽章。”

小星摸著徽章，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會加油的！明年跨代賽，我也要上場！”

夕陽從舊館的細縫漏下來，把所有人的影子都融在光帶里。大家圍在展柜旁，看著舊球、老獎杯和新徽章，像在看一段完整的時光。林風突然說：“明年春天，我們還來，辦一場‘三代賽’——李叔他們、我們、你們，一起打場球。”

“好！”所有人都應下，聲音里滿是期待。

離開時，阿明把那顆趙宇送的舊球，和“林”字舊球并排擺在展柜里，兩顆球的裂縫里都插著迎春花，像對并肩的老朋友。小星走在最后，回頭跟舊館說“明年見”，迎春花從他的口袋里掉出來，落在光帶里，像個小小的約定。

林風他們走在巷口，看著阿明他們的背影，突然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在舊館的光帶里，接過前輩的球，接過熱愛的火種。王磊勾著林風的脖子：“你說，等我們老了，會不會也像李叔那樣，拄著拐杖來看比賽？”

“會?！绷诛L點頭，看向舊館的方向。夕陽下，屋頂的細縫漏出的光，依然亮得像條金線，迎春花的香味飄過來，混著少年人的笑聲，像首永遠不會結束的歌。

他知道，舊館的故事還在繼續——光帶會永遠亮著，舊球會永遠等著，一代又一代的少年，會帶著迎春花的香、帶著不服輸的勁、帶著對籃球的熱愛，走進這座老館，把自己的名字，寫進光帶里的傳承冊上，寫進永遠滾燙的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