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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熱茶燙手驚覺手藝危機

夜里的“啟明民俗館”靜得能聽見樟木柜子的呼吸聲,隔間小床的被褥還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艮生卻攥著那方活染方巾沒敢深睡。月光透過糊著舊窗紙的窗戶,在方巾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靛藍色布面泛著溫潤的光,蕨紋邊緣的銀線像撒了把碎星,而最角落那枚藏在葉脈里的苗文“守”字,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像爺爺的眼睛,靜靜落在他手背上。

他把方巾貼在胸口,白天的畫面在腦子里翻來覆去——周老手機里泛黃的古籍圖譜、陳陽遞來的黑衣男人照片、包子鋪老板娘遞來的熱包子,還有后背那層沒散的冷汗。爺爺從沒提過活染有記載,李阿婆塞方巾時只說“帶著它,山靈會護著你”,可現在,非遺中心的人來了,不明身份的人盯著,連民國的古籍都記著這手藝,這方巾到底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分量?

迷迷糊糊到天快亮時,他被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吵醒。隔間門沒關嚴,縫隙里漏出暖黃的燈光,周老正蹲在柜臺前,手里拿著塊半舊的繡繃,指尖輕輕拂過上面的紋樣。艮生悄悄坐起身,看見那繡繃上繡的是幅“鹽道馱馬圖”,針腳細密得像撒在布上的芝麻,馱馬的鬃毛用了漸變的棕線,在光下看竟像真的在飄動。

“醒了?”周老突然回頭,手里還捏著根沒穿線的繡花針,“這老物件不經放,隔幾天就得拿出來透透氣,不然線會脆。”

艮生趕緊下床,走到柜臺邊時,才發現柜臺后的墻上掛滿了老物件——有帶著銅環的苗家背帶、刻著花紋的赤水竹籃、邊緣磨得發亮的蠟染布巾,還有幾個缺了口的陶染缸,缸身上的苗文已經模糊不清,卻透著股沉甸甸的年月感。樟木的香氣混著老茶的熱氣,比昨晚更濃了些,鉆進鼻子里,竟讓他想起寨里爺爺的繡房。

“來,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周老從旁邊的煤爐上拎起搪瓷壺,往一個粗陶杯里倒了大半杯,茶葉在水里舒展,是烏蒙山常見的老炒青,茶湯呈深褐色,冒著細密的熱氣。他把杯子遞過來時,艮生沒注意杯壁燙,指尖剛碰到就“嘶”了一聲,趕緊縮回手,杯子卻被周老穩穩扶住,沒灑出一滴。

“慢著點,這杯子是老窯貨,壁厚,燙得很。”周老笑了笑,把杯子放在柜臺上的杯墊上,那杯墊竟是塊剪成圓形的舊蠟染,上面繡著極小的山靈紋,“你昨晚沒睡好?眼底下都青了。”

艮生摸了摸臉,坐下時目光又落在墻上的老物件上:“周大爺,這些都是您以前收的?”

“大半是年輕時去西南考察收的,還有些是老街坊送的。”周老指著那幅“鹽道馱馬圖”的繡繃,“這個是三十年前在烏蒙山一個老馱馬夫家里收的,他媳婦繡了三年,說是要給兒子當彩禮,結果兒子沒等到彩禮就跟著馬幫走丟了,老太太臨終前把這個給了我,說‘別讓它爛在箱子里’。”

艮生湊近看,才發現繡繃的木框已經裂了道縫,用細麻繩纏了好幾圈,布面上還有幾處淡淡的黃斑,像是眼淚洇過的痕跡。他想起爺爺繡房里也有個類似的舊繡繃,框子上刻著爺爺的名字,小時候他總踩著小板凳,看爺爺在上面繡山靈紋,針腳落下去時,爺爺會念“山靈護佑,子孫平安”。

“你再看這個。”周老又指著墻角一個半人高的陶缸,缸口蓋著塊粗麻布,掀開時露出里面暗褐色的缸壁,“這是布依族的古法染缸,當年我在赤水河邊上看到的,老染匠說‘染缸要養,跟養孩子似的’,每天得用山泉水澆,缸底要埋松針,這樣染出來的布才夠藍。后來老染匠走了,沒人會養這缸了,我就把它運了回來,想著說不定哪天能再用上。”

艮生走到缸邊,伸手摸了摸缸壁,冰涼的陶土上還留著當年手工捏制的紋路,缸底隱約能看到一層細碎的黑色殘渣,像是沒清理干凈的染料。他突然想起寨里李阿婆的染缸,缸底也刻著苗文,阿婆說“那是染缸的魂”,每次染布前都要對著缸拜一拜,撒把松針灰。

“現在這些老物件,年輕人看都不看一眼。”周老嘆了口氣,把茶杯往艮生面前推了推,“上次有個大學生來店里,指著那幅‘鹽道馱馬圖’說‘這繡得真糙,不如機器繡的整齊’,我跟他說‘這針腳里有馬幫的號子,有老太太的眼淚’,他卻說‘眼淚能當飯吃?’”

艮生握著溫熱的茶杯,指尖還殘留著剛才被燙到的麻意。他想起昨天陳陽說“活染技法在民國后期就斷了傳承”,想起巷口那些舉著手機拍照的人,只覺得新鮮,沒人問這方巾背后的故事,沒人在意李阿婆繡時花了多少功夫。就像上次在夜市擺攤,有人拿起他的苗繡背帶,嫌“線頭太多,不值二十塊”,他想解釋“這是阿婆用了三天繡的”,對方卻扭頭就走,說“機器繡的才五塊”。

“不是手藝不好,是現在的人看不見手藝里的‘魂’。”周老的聲音沉了些,“你那方活染方巾,好就好在它有魂——藍草是烏蒙山的,松針是火塘邊的,針腳里有李阿婆的心意,可年輕人不知道這些,他們只看‘好不好看’‘便不便宜’,機器繡的紋樣整齊,顏色鮮亮,還便宜,誰還愿意等一個老阿婆繡半個月?”

艮生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的冰裂紋,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他想起爺爺臨終前說“讓老手藝活下去”,當時他以為只要把繡品賣到城里就行,可現在才知道,活下去不只是賣出去,還要讓別人知道這手藝里藏著什么——藏著烏蒙山的風,藏著山民的日子,藏著一代又一代人的牽掛。

“周大爺,那您說,我該咋辦?”艮生抬起頭,眼里帶著幾分迷茫,“我想讓他們知道這手藝好,可我嘴笨,不會說,只會繡。”

“嘴笨沒關系,手藝會說話。”周老指著柜臺角落里一塊破損的蠟染布,那布面是淡淡的靛藍色,上面繡著幾株蕨類植物,可惜右下角缺了塊巴掌大的口子,邊緣還泛著毛邊,“這個是我去年在老街舊貨市場淘的,也是烏蒙山的蠟染,可惜破了,沒人會補。你看這蕨紋的針腳,和你那方巾的手法很像,你要不要試試補補?”

艮生走過去,拿起那塊蠟染布。布面很軟,是用老粗布做的,摸起來像嬰兒的皮膚,蕨紋的銀線已經有些發黑,卻還是能看出當年繡制時的用心。缺口的邊緣很整齊,像是被刀割過,露出里面的白色布底,顯得格外刺眼。

“我爺爺教過我補繡,說‘破布也有魂,補的時候要順著原來的針腳走’。”艮生指尖捏著布邊,仔細看上面的針腳走向,“只是這布的線色我沒見過,寨里現在用的藍線都比這個亮。”

“這是用古法藍草染的線,現在很少有人會染了。”周老從柜臺下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布包,打開時里面放著幾捆不同顏色的線,“這些是我以前收的老線,你看看有沒有能對上的。”

艮生拿起一捆深藍色的線,放在蠟染布上比對,顏色深了些;又換了捆淺藍色的,又淺了點。他皺著眉,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看布的底色選線,要比布色深一分,比花紋淺一分”,于是把兩捆線捻在一起,對著光看——深線和淺線絞在一起,竟和蠟染布的顏色分毫不差,連光澤都一樣。

“對,就是這樣!”周老湊過來看,眼里滿是驚喜,“老輩人說‘線要跟布走,布要跟人走’,你這孩子有天賦,一點就通。”

艮生拿出隨身攜帶的繡花針,穿上線,手指捏著針,慢慢往布上扎。他想起小時候,爺爺教他補繡時,讓他先在紙上畫針腳,畫不好就不準碰繡繃。有次他急著要出去玩,針腳走歪了,爺爺把繡繃收了,說“手藝是慢功夫,急不得,你對它馬虎,它就對你馬虎”。

第一針下去,線很順,剛好落在原來的針腳縫里。艮生屏住呼吸,一針一針地補,銀線在布面上慢慢游走,像一條小蛇,順著原來的蕨紋延伸。周老在旁邊看著,沒說話,只是偶爾給艮生的茶杯添點熱水。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兩人身上,民俗館里靜悄悄的,只有繡花針穿過布面時發出的“沙沙”聲,還有煤爐上水壺偶爾發出的“咕嚕”聲。

補到一半時,艮生的手指被針扎了一下。血珠很小,落在蠟染布上,像一顆紅色的小豆子。他趕緊用嘴吸了吸,想把血擦掉,周老卻攔住他:“別擦,老輩人說‘手藝人的血沾在布上,能讓布更活’,你爺爺沒跟你說過?”

艮生愣住了。爺爺確實沒說過這話,但他記得有次爺爺繡背帶時,手指被針扎破,血滴在布上,爺爺只是用手抹了抹,說“沒事,這背帶以后更結實”。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或許是手藝人之間的一種默契,一種對手藝的敬畏。

“你看,這血珠落在蕨葉上,像不像一顆露水?”周老指著布上的血珠,“說不定這老蠟染,就是在等你這滴血,才算真正完整。”

艮生看著那滴血珠,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紅光,真的像一顆沾在蕨葉上的露水,鮮活又生動。他笑了笑,繼續補繡,手指比剛才更穩了,針腳也更密了,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意,都縫進這破布的魂里。

補了將近一個小時,缺口終于補好了。艮生把蠟染布舉起來,對著光看——補好的地方和原來的布面完美融合,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補的,連銀線的光澤都一樣,仿佛這布從來沒破過。

“好,好啊!”周老拍著手,眼里滿是欣慰,“這手藝沒失傳,沒失傳啊!”

艮生把蠟染布放在柜臺上,手指有些發酸,卻覺得心里很踏實。他看著這布,突然想起昨天陳陽說要申請非遺保護,想起周老說要讓年輕人看見手藝的魂,心里好像有了點方向——或許,他可以把這些老手藝的故事,都繡在布上,讓買的人知道,這不是一塊普通的布,是烏蒙山的風,是山民的日子,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牽掛。

“不過,光靠補老物件還不夠。”周老突然話鋒一轉,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條苗繡圍巾,“你看這個。”

艮生拿起圍巾,摸了摸,針腳很整齊,顏色也鮮亮,卻是機器繡的——每一針的長度都一樣,紋樣也有些死板,沒有手工繡的那種靈氣。圍巾的標簽上寫著“烏蒙山苗繡”,價格卻只要三十塊。

“這是我昨天在夜市買的,老板說‘手工苗繡,便宜賣’。”周老冷笑一聲,“現在好多人都這么干,用機器繡的冒充手工,把真正的手工苗繡價格壓得很低,年輕人不懂,覺得便宜就買,真正的好東西反而沒人要。”

艮生攥著那條機器繡的圍巾,手指有些發緊。他想起上次在夜市,有個老板想以五十塊一件的價格收他的手工苗繡,說“你這手工的跟機器的差不多,賣貴了沒人要”,當時他氣得把苗繡收起來,說“我這是阿婆們一針一線繡的,不是機器能比的”。

“周大爺,我不想改我的手藝,我覺得爺爺教的就是最好的。”艮生抬起頭,眼神很堅定,“機器繡的再整齊,也沒有溫度,沒有故事,我不想讓我的苗繡變成那樣。”

“我不是讓你改手藝,是讓你懂年輕人的喜好。”周老把機器圍巾放在一邊,“你看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手機殼、帆布包、T恤,你要是把苗繡紋樣繡在這些東西上,他們說不定就喜歡了。不是讓你把苗繡改得不認識,是讓苗繡換個樣子,走進他們的生活。”

“可是……”艮生想說“那樣就不是苗繡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想起昨天在老巷里,那個穿校服的女生盯著他的苗繡方巾看,說“這紋樣真好看,要是繡在書包上就好了”,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或許就是個機會。

“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軸。”周老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茶,“那時候我教學生,非要讓他們按老規矩來,結果學生都覺得沒意思,沒人愿意學。后來有個學生跟我說‘老師,老規矩是根,但也得長新葉子’,我才明白,傳承不是守著老物件不動,是讓老物件活起來,讓更多人喜歡。”

艮生沒說話,手指又摸了摸那方活染方巾。方巾上的蕨紋在光下泛著銀亮的光,他突然想起李阿婆繡這方巾時,眼睛不好,總是湊得很近,繡一會兒就揉一揉眼睛,卻從來沒說過累。阿婆說“這手藝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得讓它活下去”,活下去,是不是就意味著要跟著時代走,不能一直守著過去?

“對了,你昨天說要聯系李阿婆,跟她說鑒定的事,現在要不要打個電話?”周老突然想起這事,指了指柜臺上的固定電話,“我這電話能打長途,不用錢。”

艮生心里一動,趕緊點點頭。他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手卻有些抖。他不知道阿婆會不會同意鑒定,不知道說了之后會不會給阿婆帶來麻煩,更不知道那個黑衣男人會不會已經找到寨里去了。

撥完號碼,電話“嘟嘟”地響著,每響一聲,艮生的心跳就快一分。他看著柜臺后的老染缸,看著墻上的“鹽道馱馬圖”,看著自己補好的蠟染布,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好重,重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響了五六聲,電話終于通了,那頭傳來李阿婆沙啞的聲音:“喂?哪個哦?”

“阿婆,是我,艮生。”艮生的聲音有些發顫,“我在申城,遇到個懂活染的周大爺,還有非遺中心的人,他們想鑒定您給我的那方巾,說能幫著申請保護,讓更多人知道活染……”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門,還有阿婆的驚呼聲。艮生心里一緊,對著話筒喊:“阿婆?阿婆您咋了?出啥事了?”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只有“咚咚”的敲門聲越來越響,還有阿婆帶著哭腔的聲音:“你們是誰?別進來!我沒有活染布!”

然后,電話突然斷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艮生握著話筒,愣在原地,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周老也站了起來,臉色凝重:“咋了?出啥事了?”

“阿婆那邊……好像有人敲門,還喊著要活染布……”艮生的聲音有些發緊,他突然想起陳陽遞給他的黑衣男人照片,想起昨天在巷口看到的那個身影,“會不會是……是那個黑衣男人找到寨里去了?”

周老皺著眉,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撥了回去,卻只有忙音。他放下話筒,拍了拍艮生的肩膀:“別慌,可能是誤會,寨里平時也有收山貨的上門。你先別急,等會兒再打,說不定阿婆只是嚇到了。”

艮生點點頭,卻還是覺得心里發慌。他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巷口看。巷子里很安靜,只有幾個早起的街坊在散步,沒看到那個穿黑夾克的男人。可他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民俗館,盯著他手里的活染方巾,盯著寨里的阿婆們。

“對了,昨天陳陽給你的照片,你還帶著嗎?”周老突然問。

艮生從口袋里掏出照片,遞給周老。照片上的黑衣男人眼神陰鷙,嘴角往下撇著,看起來很兇。周老拿著照片,仔細看了看,突然“咦”了一聲:“這個男人,我好像見過。”

“您見過?”艮生趕緊湊過去,“在哪見的?”

“去年在西南民俗展上,有個倒賣老繡品的團伙,為首的人就長這樣。”周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當時他們想把一幅民國苗繡賣給博物館,說是手工的,結果被我認出來是機器仿的,后來就沒再見過。沒想到,他現在盯上你這活染了。”

艮生心里一沉。倒賣老繡品的團伙?他們要活染方巾干什么?是想賣錢,還是想把活染技法偷過去,用機器批量生產?他想起爺爺臨終前說“別問來頭,守好它”,原來爺爺早就知道,這手藝會引來不懷好意的人。

“不行,我得回寨里!”艮生突然抓起放在旁邊的竹筐,里面裝著那方活染方巾,“阿婆一個人在家,要是出事了咋辦?”

“你別急,現在回去也來不及,申城到烏蒙山要坐兩天火車。”周老拉住他,“我先給陳陽打個電話,讓他聯系當地的派出所,去寨里看看情況。你現在回去,萬一遇到那個團伙,反而更危險。”

艮生停下腳步,手指攥著竹筐的邊緣,指節都泛白了。他知道周老說得對,可他心里像有團火在燒,阿婆年紀大了,眼睛又不好,要是真遇到危險,根本沒辦法反抗。

“我這就給陳陽打電話。”周老拿起電話,開始撥陳陽的號碼。電話接通后,周老把情況跟陳陽說了一遍,語氣很急切:“小陳,你趕緊聯系烏蒙山當地的派出所,去李阿婆家看看,那個倒賣繡品的團伙可能找上門了,要是晚了,說不定就出大事了!”

艮生在旁邊聽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著柜臺上補好的蠟染布,看著墻上的“鹽道馱馬圖”,看著手里的活染方巾,突然覺得,這手藝不只是爺爺的囑托,不只是阿婆的心意,更是一份責任——他得守好這手藝,守好阿婆,守好烏蒙山的魂,不能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把這一切都毀了。

電話那頭,陳陽說已經聯系了當地派出所,會盡快派人去寨里,讓艮生別擔心。周老掛了電話,對艮生說:“放心吧,派出所的人很快就到,阿婆會沒事的。”

艮生點點頭,卻還是坐不住。他走到柜臺前,拿起那方活染方巾,指尖輕輕拂過上面的苗文“守”字。爺爺當年繡這個字的時候,是不是就知道,總有一天,他要扛起這份守護的責任?

“周大爺,不管咋樣,這活染技法我得守住。”艮生抬起頭,眼神比剛才更堅定了,“阿婆說‘山靈會護著我’,爺爺說‘手藝會跟著人走’,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周老看著他,笑了笑,遞給他一杯剛泡好的熱茶:“好小子,有你爺爺的韌勁。喝口茶,暖暖身子,不管遇到啥困難,咱們一起扛。”

艮生接過茶杯,這次他小心地捧著杯壁,沒再被燙到。熱茶的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滑,暖了胃,也暖了心。他看著窗外的陽光,心里默默念著:阿婆,您一定要沒事,等我把這里的事處理好,就回寨里看您,咱們一起,把活染的手藝傳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此時的寨里,李阿婆正被兩個陌生男人堵在門口,他們手里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艮生在申城老巷里展開活染方巾的樣子,嘴里說著:“把活染布交出來,不然我們就把你這破房子拆了!”

而民俗館的巷口,一個穿黑夾克的男人正站在包子鋪對面,手里舉著相機,鏡頭對準了民俗館的窗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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