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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剛好遇見你
  • 作家HHvY37
  • 4383字
  • 2025-08-20 07:24:09

第八十七章荷風送香

入夏時石榴樹已長到半人高,新抽的枝椏上綴著細碎的嫩葉。槐生滿周歲了,剛學會蹣跚走路,總愛拽著林硯秋的衣角往院外跑。江敘在院墻邊搭了個木架,爬滿了牽牛花,藍紫色的花朵順著籬笆垂下來,風一吹就像群振翅的蝴蝶。

“慢些走。”林硯秋牽著槐生的小手,看他跌跌撞撞撲向蹲在葡萄架下編竹筐的江敘。孩子抱住父親的胳膊,嘴里咿咿呀呀喊著“爹”,口水沾濕了江敘的袖口。他放下竹篾,伸手把槐生舉過頭頂,惹得孩子咯咯直笑,小手在半空胡亂抓著,抓住了片飄落的槐樹葉。

“該給娃做雙軟底鞋了。”林硯秋坐在竹椅上納鞋底,看父子倆在院里追蜻蜓。江敘跑起來帶起風,槐生的虎頭帽歪在腦后,露出一圈軟乎乎的胎發(fā)。“當心摔著!”她揚聲喊,江敘卻回頭沖她笑,腳步放慢些,故意讓孩子抓住他的褲腿。

傍晚收工,江敘扛著鋤頭回來,手里還拎著串剛摘的蓮蓬。青綠色的蓮蓬帶著水汽,蓮子剝出來嫩得能掐出水。他坐在門檻上,把蓮子米一顆顆剝進瓷碗,槐生趴在他腿上,伸手去夠碗里的白胖蓮子,被蓮心的苦味嗆得皺起鼻子,惹得兩人都笑。

夜里槐生睡熟后,江敘搬了竹榻到院里,讓林硯秋躺在上面歇著。他坐在旁邊搖蒲扇,扇面掃過帶來荷風的清潤。“后日鎮(zhèn)上有集,帶你去扯塊花布。”他忽然說,“看隔壁三嬸家的新媳婦穿了件月白的,襯得人精神,你穿肯定更好看。”

林硯秋抿著嘴笑:“都當娘的人了,還穿那么俏做什么。”話雖如此,指尖卻不自覺摩挲著袖口磨舊的布紋。江敘把蒲扇遞給她,伸手替她攏了攏額前的碎發(fā):“在我眼里,你永遠是剛嫁過來時的模樣。”月光落在他眼里,像盛了半盞星子。

竹榻旁的牽牛花夜里開得正盛,暗香混著泥土的潮氣漫過來。槐生在屋里忽然哼唧了兩聲,林硯秋正要起身,江敘已先一步站起來:“我去看看,你歇著。”他輕手輕腳進了屋,片刻后出來,手里多了只繡了半只蝴蝶的鞋面。“剛看你放在枕邊,是給槐生做的?”

“嗯,想繡對蝴蝶,配他那件黃布褂子。”她接過鞋面,指尖觸到細密的針腳。江敘湊過來看,忽然指著蝴蝶翅膀的位置說:“這里加兩筆金線試試?去年給你打銀簪剩下點,我熔了給你描上去。”她抬頭看他,見他眼里滿是認真,忽然覺得心里像被蓮子米填得滿滿當當,又甜又軟。

第八十八章麥浪搖金

芒種時節(jié),地里的麥子黃得晃眼,風一吹就涌起金浪。江敘天不亮就下地割麥,林硯秋在家烙了油餅,用布包好揣在懷里,帶著槐生去地里送早飯。

田埂上的野菊開得正旺,槐生被放在竹筐里,小手揪著筐沿的布繩,嘴里喊著“爹”。遠遠看見江敘彎腰割麥的身影,在金黃的麥浪里起起伏伏,像只勤懇的田鼠。他聽見動靜直起身,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滾進衣領,看見她們時,臉上的疲憊忽然就散了。

“歇會兒。”林硯秋把油餅遞過去,又拿出水葫蘆給他解渴。江敘接過餅,先掰了半塊塞到她嘴里,自己才大口吃起來。槐生在筐里撲騰著要抱抱,他洗了洗手,把孩子舉到肩頭,讓他揪自己汗?jié)竦念^發(fā)。“你看咱兒子,比麥子長得還快。”他笑著說,麥芒沾在他的發(fā)間,像撒了把碎金。

割完麥子要打場,江敘和村里的漢子們一起,把麥捆攤在曬場上,用石碾子碾出麥粒。林硯秋帶著槐生在旁邊翻曬麥粒,孩子坐在麥粒堆里,抓起一把麥粒往嘴里塞,被她笑著拍掉:“這是糧食,不能吃。”江敘看在眼里,趁她不注意,偷偷抓了把炒熟的麥粒塞給槐生,父子倆對著她做鬼臉。

夜里曬場要留人看麥子,江敘裹著蓑衣躺在麥秸垛上,林硯秋帶著槐生陪他。月光灑在麥粒上,泛著柔和的銀光,遠處傳來蛙鳴和蟲唱。槐生趴在麥秸上,抓著根麥稈玩,沒多久就枕著麥香睡熟了。

“你聽。”江敘忽然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麥地里有動靜,是田鼠在囤糧呢。”她側(cè)耳聽,果然有細碎的窸窣聲,混著風吹麥秸的沙沙響。“等收完麥子,我去山里打只野物,給你補補身子。”他說,指尖劃過她手腕上細細的血管,“看你瘦的。”

她往他懷里靠了靠,聞著他身上的麥香和汗味,忽然覺得安穩(wěn)。遠處的村莊亮著零星的燈火,像落在地上的星子。槐生在夢里咂了咂嘴,大概是夢見了白天的炒麥粒。江敘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聲音輕得像風:“等攢夠了錢,就把西廂房修修,給槐生當書房。”

第八十九章桂子落時

中秋前,院里的老桂樹開了花,細碎的金粒藏在葉間,甜香飄得滿村都是。林硯秋把竹席鋪在樹下,曬著剛收的紅豆和綠豆,槐生在席子上爬來爬去,抓起豆子往嘴里塞,被她捏著臉蛋摳出來:“小饞貓,這是做豆沙的。”

江敘從鎮(zhèn)上回來,肩上扛著塊新做的木板,手里拎著兩斤月餅。“給槐生做個學步車。”他把木板靠在墻上,獻寶似的打開油紙包,“看,有你愛吃的百果餡。”林硯秋拿起一塊,咬了口,甜糯的餡里混著桂花的香,忽然想起去年中秋,兩人還在煤油燈下分吃一塊月餅,今年卻添了個滿地爬的娃。

學步車做得很快,江敘用榫卯拼起來,沒上一根釘子,還在車沿上刻了圈桂花紋。槐生站在車里,扶著欄桿搖搖晃晃地走,車轱轆壓過石板路發(fā)出咯吱聲,混著他的笑聲,在桂花香里蕩開。江敘跟在后面,張開雙臂護著,像只警惕的老母雞。

“該釀桂花酒了。”林硯秋踮著腳摘桂花,江敘搬來梯子站上去,把高處的花枝折下來遞給她。“今年多釀兩壇,等槐生大了,讓他嘗嘗爹娘釀的酒。”他說,忽然腳下一滑,幸好及時抓住梯桿,卻還是晃了晃。林硯秋嚇得心口直跳,嗔怪道:“慢點!仔細摔著!”

他從梯子上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嘿嘿笑著:“沒事,我身子骨結(jié)實。”話沒說完,卻被她拽著胳膊往屋里走,非要檢查他有沒有摔傷。槐生坐在學步車里,跟著他們搖搖晃晃地挪,嘴里喊著“娘”,像是在幫腔。

夜里桂花落了一地,像鋪了層金毯。江敘掃了些桂花,和著糯米粉蒸了糕。林硯秋抱著槐生坐在桌邊,看他把桂花糕切成小塊,上面淋了層蜂蜜。“嘗嘗。”他遞過來一塊,甜香在舌尖漫開,她忽然看見他手背上被桂樹枝劃了道小口子,正滲著血珠。

“怎么又不小心?”她皺著眉去拿藥膏,他卻把手背到身后:“一點小傷,不礙事。”她執(zhí)意拉過他的手,用溫水洗凈,輕輕涂上藥膏。槐生在懷里伸手去夠桌上的桂花糕,小手指在他手背上戳了戳,惹得兩人都笑。

中秋夜里,三人坐在院里看月亮。江敘把槐生架在肩頭,手里舉著塊桂花糕,教他說“月亮”。孩子還說不清話,只是跟著“啊啊”地叫,小手抓著父親的耳朵。林硯秋靠在江敘肩上,看月亮穿過桂樹枝椏,灑下一地碎銀。“明年這時候,槐生該會跑了。”她說,聲音輕得像夢。

“是啊,”江敘望著月亮,眼里落滿星光,“說不定,還能再添個小的,湊成一對。”她沒說話,只是往他懷里縮了縮,鼻尖縈繞著桂花的甜香,心里像揣了塊剛蒸好的桂花糕,暖烘烘、甜絲絲的。

第九十章霜染柿紅

霜降過后,院外的柿子樹紅透了,像掛滿了小燈籠。槐生已經(jīng)能說些簡單的話,整天追在江敘身后喊“爹”,要么就扒著林硯秋的腿,要她抱去看柿子。

“夠不著。”江敘把孩子舉起來,讓他夠最低的那根枝椏。槐生抓住個紅柿子,高興得直拍手,卻沒抓穩(wěn),柿子掉在地上摔爛了,紅汁濺了他一臉。林硯秋笑著拿帕子給他擦臉,他卻咧著嘴笑,露出兩顆剛長的小牙。

江敘搬來長竹竿打柿子,林硯秋在底下鋪了層草席接。紅通通的柿子滾落在草席上,像打翻了胭脂盒。槐生在席子旁邊撿柿子,把小的往嘴里塞,被澀得瞇起眼睛,卻還是不肯吐。“這孩子,隨你,愛吃甜的。”江敘笑著說,又打落個熟透的柿子,用衣襟擦了擦,遞到林硯秋嘴邊。

收完柿子,林硯秋把軟的做成柿餅,硬的泡在壇子里做酒。江敘在院里劈柴,準備過冬的柴火。槐生拿著把小斧頭,在旁邊有模有樣地劈著塊小木頭,結(jié)果斧頭沒拿穩(wěn),砸在腳邊,嚇得他哇地哭了。江敘趕緊放下斧頭抱起他,用胡茬蹭他的臉蛋:“咱槐生是男子漢,不哭啊,爹教你劈柴。”

夜里天涼,林硯秋坐在炕頭做棉衣,江敘抱著槐生在旁邊烤火。炭火盆里的紅薯發(fā)出焦香,槐生趴在父親腿上,盯著炭火盆流口水。“快熟了。”江敘翻了翻紅薯,忽然摸了摸林硯秋的手,“怎么這么涼?”說著把她的手拽過來,捂在自己掌心。

“有點想我娘了。”她忽然說,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老繭。嫁過來兩年多,還沒回過娘家。江敘沉默了會兒,說:“等過了年,我套上牛車,帶你和槐生回去看看。”他頓了頓,又說,“給咱娘帶兩串柿餅,你說她會不會喜歡?”

林硯秋笑著點頭,眼眶卻有點熱。炭火盆里的紅薯“啪”地裂開,焦香更濃了。江敘拿出紅薯,用手掰開,吹了吹遞到她嘴邊:“嘗嘗,甜不甜?”甜糯的薯肉在舌尖化開,混著他掌心的溫度,暖得她心里發(fā)酸。

槐生在旁邊急得直拍小手,江敘趕緊掰了小塊給他,看著他燙得直哈氣卻不肯松口的樣子,兩人都笑了。窗外的月光落在柿樹上,紅柿子在夜里像燈籠似的亮著。林硯秋望著炕上疊好的新棉衣,忽然覺得,日子就像這柿子,看著紅彤彤的,咬一口,滿是甜暖的滋味。

第九十一章梅映窗紅

臘月里下了場大雪,院里的石榴樹裹著雪,像穿了件白棉襖。林硯秋懷著身孕,已經(jīng)顯懷了,行動有些不便。江敘不讓她做重活,里里外外的事都自己攬著,卻總怕照顧不周,夜里總醒來看她有沒有踢被子。

“別總折騰了。”林硯秋攥住他的手,他的手在外面凍得冰涼,卻還是先給她掖好被角。“怕你渴。”他說著,把床頭的溫水碗往她跟前推了推。槐生睡在兩人中間,小腳丫蹬在江敘肚子上,睡得正香。

除夕前,江敘去山里砍了枝梅花,插在堂屋的花瓶里。紅梅映著白雪,格外精神。槐生指著梅花喊“花”,伸手要去摘,被江敘攔住:“這是給娘看的,咱不摘。”他抱起槐生,指著梅花說,“等開春,娘給你生個妹妹,就像這梅花一樣好看。”

除夕夜守歲,林硯秋坐在炕上,看江敘給槐生穿新做的虎頭鞋。孩子的腳長得快,去年的鞋已經(jīng)穿不下了。江敘笨手笨腳地系著鞋帶,結(jié)果系成了死結(jié),惹得槐生咯咯笑。“還是我來吧。”林硯秋笑著接過,指尖劃過孩子胖乎乎的腳踝,忽然覺得肚子里動了一下,像是有只小手在輕輕踢她。

“她動了。”她驚喜地抓住江敘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江敘的手頓了頓,隨即臉上綻開笑,像個得了糖的孩子:“我感覺到了,她在跟我打招呼呢。”槐生也學著把小手放在她肚子上,咿咿呀呀地喊著“妹妹”。

守歲的炭火盆燒得旺,映得三人的臉都紅撲撲的。江敘拿出去年埋的桂花酒,倒了半杯給林硯秋:“少喝點,暖暖身子。”她抿了口,甜香里帶著暖意,忽然看見他鬢角多了根白發(fā),像落了點雪。

“你老了。”她伸手替他拔掉白發(fā),指尖觸到他的頭皮。江敘嘿嘿笑:“為你和孩子,老點怕啥。”他湊近她,低聲說,“等這丫頭生下來,我就更有勁干活了,要讓你們娘仨穿暖吃飽,比誰都體面。”

窗外的煙花又炸開了,映得窗紙上的梅花影搖搖晃晃。槐生趴在窗邊看煙花,小手指著天空喊“花”。林硯秋靠在江敘肩上,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忽然覺得,所謂歲月靜好,不過就是這樣——雪落梅開,燈火可親,身邊有他,腹中有暖,懷里有盼。

大年初一的早上,槐生被鞭炮聲吵醒,第一句話就是“妹妹”。林硯秋笑著摸了摸肚子,江敘已經(jīng)在灶房忙活了,鍋里飄出餃子的香氣。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炕上的新被褥上,暖得像春天。她知道,新的日子,又要開始了,帶著梅香,帶著期盼,往更暖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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