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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將軍府秘圖驚理工魂

鎮北將軍府。這座位于帝京勛貴聚集之地的府邸,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奢靡張揚。朱漆大門略顯陳舊,門口兩尊石獅子被歲月磨去了些許棱角,門楣上懸掛的“鎮北將軍府”匾額,字跡遒勁,透著一股沙場特有的肅殺與厚重。府內庭院開闊,布局簡樸大氣,不見奇花異草,唯有幾株蒼勁的老松屹立在覆雪的庭院中,枝干虬結,如同戍邊的老兵,沉默地抵御著風霜。

府邸深處,一間被充作臨時書房的偏廳內,氣氛卻與外間的清冷肅穆截然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墨味,還混雜著炭筆燃燒后的微焦氣息。巨大的紫檀木書案上,幾乎被一張碩大、硝制過的羊皮地圖完全占據。地圖邊緣磨損卷起,上面用濃淡不一的墨跡勾勒出山川河流的走向,標注著一些重要的關隘、城池和軍營位置。這正是北境邊防的軍事輿圖,上面布滿了各種增刪補改的痕跡,顯然被反復使用。

王林只穿著一件便于行動的玄色窄袖勁裝,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線條流暢、覆蓋著一層薄薄肌肉的小臂。他并未坐在案后,而是直接俯身撐在巨大的輿圖上,眉頭緊鎖,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此刻翻涌著一種近乎……煩躁的銳利光芒!

強迫癥犯了。

作為一個頂尖大學物理系的新生,一個習慣了精確坐標、等高線、比例尺和嚴謹數據的現代靈魂,眼前這張被無數人奉為圭臬的“精密”軍事輿圖,簡直是對他認知體系的瘋狂蹂躪!

“這算什么山脈走向?用幾個波浪線糊弄鬼呢?”他修長有力的手指點在地圖上一片代表山脈的區域,那里只用幾條起伏不定、粗細不均的墨線潦草勾勒,根本無法判斷山體的具體形態、高度和坡度?!斑€有這比例!從黑風隘到狼牙口,圖上不過三寸,實際距離至少一百二十里!這誤差都超過百分之三十了!打仗靠這個?難怪斥候老是迷路誤報!”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冷意,是對這種原始、粗糙、充滿主觀臆斷的繪圖方式發自內心的無法容忍。指尖無意識地用力,幾乎要將那粗糙的羊皮戳破。

目光掃過代表河流的蜿蜒曲線,更是讓他額角青筋直跳:“河床寬度?水流速度?汛期枯水期水位變化?通通沒有!渡河點就憑經驗畫個叉?這要是遇到狄戎在上游筑壩或者暴雨山洪……”

他猛地直起身,煩躁地在并不寬敞的書房里踱了兩步。冰冷的金磚地面映著他來回走動的身影,如同困獸。不行!這圖根本沒法用!用它來制定戰術,簡直就是拿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一個念頭如同破冰的利刃,瞬間斬斷了所有的煩躁——重畫!

用他掌握的現代地理知識,結合原身對北境地形的深刻記憶,重新繪制一份盡可能精確的、帶有等高線的軍事地圖!

說干就干!

王林眼中爆發出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光芒。他迅速清理開書案一角,鋪開一張韌性更好、更細膩的桑皮紙。沒有專業的繪圖工具,他就地取材——取過一支削尖的硬炭筆充當鉛筆,又隨手拿起一把用于裁紙的薄刃匕首權當尺子。他甚至翻出一個軍中用于測量弓弦角度的簡易半圓儀。

他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了。從那個威震北疆的鐵血將軍,變成了一個沉浸在精密計算與空間重構中的理工學者。眼神專注得可怕,所有的雜念都被摒除,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地圖和他腦中需要構建的三維模型。

他首先將目光鎖定在輿圖上一個關鍵隘口——黑風隘。指尖沿著原圖粗糙的輪廓線移動,腦海中迅速構建起立體的山體形態。哪里是陡峭的懸崖?哪里是平緩的山坡?哪里是易守難攻的制高點?原身無數次帶隊穿越、伏擊的記憶碎片,如同精準的數據流,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思維核心。

“這里……山脊線走向東南,坡度約35度……隘口最窄處寬度……目測不足十丈……”他低聲自語,手中的炭筆如同被賦予了生命,開始在桑皮紙上快速游走。不再是潦草的波浪線,而是一條條清晰、平滑、帶著明確角度和間隔的等高線!

炭筆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清晰。他全神貫注,時而凝神對照舊圖,時而閉目回憶地形細節,時而又用匕首的邊緣和半圓儀在桑皮紙上精確地測量角度、推算距離。筆下的線條由疏到密,由淺入深,一座座山峰、一道道溝壑、一條條河流的雛形,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確和立體感,在桑皮紙上逐漸顯現。

那種將混亂無序的空間信息,通過自己的理解和計算,轉化為清晰、精準、可量化圖形的過程,帶著一種近乎藝術的秩序美感,極大地滿足了他理工靈魂深處對“精確”的極致追求。眉宇間的煩躁早已被一種沉浸式的專注和隱隱的興奮所取代。

就在他剛剛勾勒出黑風隘周邊主要等高線輪廓,沉浸在這種“撥開迷霧見真山”的快感中時——

篤篤篤。

書房門外傳來三聲克制而恭敬的叩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專注。

王林筆下一頓,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頭也未抬,聲音帶著被打斷思路的不悅:“何事?”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露出管家福伯那張布滿皺紋、卻打理得一絲不茍的臉。他微微躬身,聲音平穩:“啟稟將軍,宮里……昭華公主那邊派人來了?!?

王林握著炭筆的手微微一頓。昭華公主?那個金鑾殿上目光靈動藏鋒的少女?動作倒是不慢。

“說。”他依舊沒有抬頭,目光依舊鎖在剛剛畫好的一條代表三百米等高線的弧線上。

“公主殿下遣人送來了……十口大箱。”福伯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言道是……是給將軍的‘見面禮’,也是……提前送來的部分‘嫁妝’?!彼匾庠凇凹迠y”二字上加重了微不可察的語調。

嫁妝?王林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見面禮?恐怕是試探居多吧?他放下炭筆,終于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看向福伯:“人呢?”

“東西送到前院,人已經回宮復命了。”福伯答道,“老奴不敢擅專,特來請示將軍,這些箱子……如何處置?是收入庫房,還是……”

“抬進來。”王林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就放在這書房外間。打開。”

“是?!备2硗讼?。

不多時,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幾名健壯的家丁小心翼翼地抬著十個碩大的、沉甸甸的紅木箱子,魚貫而入,整齊地擺放在書房的外間地面上。箱子顯然是新制的,紅木散發著清漆的光澤,箱體上雕刻著精美的纏枝蓮紋,邊角還包著锃亮的黃銅,處處透著皇家的富貴與體面。

王林踱步走出內書房,來到外間。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十口紅得刺眼的大箱。他走到最近的一口箱子前,抬手,屈指,在堅硬的箱蓋上不輕不重地敲擊了兩下。

咚,咚。

聲音沉悶厚實,顯示箱子用料十足,也說明里面裝的東西分量不輕。

“打開。”他淡淡道。

家丁們上前,用撬棍小心地撬開箱蓋上的銅扣,然后合力將沉重的箱蓋抬起。

沒有想象中的珠光寶氣。箱子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匹匹色澤光潤、質地細膩的上等錦緞。云錦、蜀錦、蘇繡……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流光溢彩,彰顯著皇室的豪奢。

王林面無表情,走到第二口箱子前,同樣敲擊,命令打開。里面是碼放整齊的、散發著清香的珍貴皮毛:紫貂、銀狐、雪豹……

第三口箱子,是成套的、鑲嵌著寶石的赤金頭面首飾,光華奪目。

第四口箱子,是名貴的瓷器玉器……

……

一連打開了七口箱子,無一例外,都是價值連城、符合公主身份的珍貴物件,看得旁邊的家丁和福伯都有些眼花繚亂。但王林的眼神始終平靜無波,如同在檢視一堆毫無意義的石頭。

直到第八口箱子被打開。

里面不再是綾羅綢緞或珍寶器玩,而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大小不一的紫檀木匣子。這些匣子造型古樸,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鏡,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王林的目光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走上前,隨手拿起最上面一個巴掌大的方匣。入手微沉,匣身嚴絲合縫,只在側面有一個小小的、如同裝飾般的黃銅鎖鈕。

他拇指按住鎖鈕,嘗試著左右旋轉。咔噠一聲輕響,鎖鈕紋絲不動。不是普通的鎖扣結構。

王林眼神微凝。他將小匣舉到眼前,借著窗外透入的天光,仔細審視著匣身。紫檀木紋理細密,在光線下流動著暗紫色的光澤。他的指尖沿著匣蓋與匣身的接縫處緩緩劃過,感受著那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凹凸感。

突然,他的指尖在匣子背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住。那里的木質紋理似乎……有極其細微的錯位?他屈起中指指節,在那個點上不輕不重地敲擊了三下。

篤,篤,篤。

聲音……似乎比敲擊其他地方更空一點?

王林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放下小匣,走到書案旁,拿起那把剛才當尺子用的薄刃匕首。刀鋒在昏暗光線下閃過一道幽冷的寒芒。

他回到箱子旁,重新拿起那個紫檀木小匣。這一次,他沒有再嘗試開鎖,而是將刀尖極其精準地插入匣蓋與匣身接縫處那個紋理錯位的點!手腕微微用力,以一種巧妙的角度,利用匕首薄如蟬翼的刀鋒和杠桿原理,輕輕一撬!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機括彈開聲響起!

嚴絲合縫的紫檀木匣蓋,應聲彈開了一條縫隙!

旁邊的福伯和家丁們看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喘。

王林面無表情,用刀尖輕輕挑開匣蓋。

匣子內部空間不大,襯著黑色的絨布。絨布上,并沒有預想中的珠寶或者密信。只靜靜地躺著……幾片殘破的、邊緣焦黑卷曲的皮革碎片!

王林的眼神驟然銳利如刀!他放下匕首,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將其中最大的一片皮革碎片拈起,湊到眼前。

碎片不大,只有半個巴掌大小,質地堅韌,顯然是硝制過的上好皮革。焦黑的邊緣顯示它曾經歷過焚燒。而皮革上,用極其精細的墨線,清晰地描繪著山川的輪廓和……幾個極其關鍵的軍事標記!

其中一處標記,王林再熟悉不過——黑風隘!旁邊還用蠅頭小楷標注著駐軍番號和防御器械數量!雖然只是殘片,但上面標注的信息,赫然是北境邊防布防圖的局部!而且是核心區域的布防細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王林的腳底直沖頭頂!

布防圖殘片!出現在昭華公主送來的“嫁妝”里!還被巧妙地藏在帶有機關的紫檀木匣中!

是試探?是警告?還是……栽贓?!

“福伯!”王林的聲音冷得如同北境的寒冰,瞬間打破了書房的死寂。

“老奴在!”福伯一個激靈,連忙躬身。

王林捏著那片殘破卻致命的皮革,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掃過地上那十口刺目的紅木箱:“這些東西,是誰經手送來的?路上可有異常?”

福伯額頭瞬間滲出冷汗,他努力回憶著:“回……回將軍!是宮里內務府的車隊,持著公主殿下的令牌送來的。由一位姓孫的公公親自押送。一路……一路并無異樣,直接送進了府門……”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聲音帶著一絲遲疑,“不過……車隊在路過朱雀大街時,似乎……似乎被二皇子府上一位管事的馬車‘無意’中蹭了一下,在街角停了一小會兒。那位管事還親自下車,跟孫公公賠了不是……當時場面有點亂,老奴在府門口看著,并未靠近……”

二皇子?趙王趙琰?

王林的目光死死盯著手中那片焦黑的布防圖殘片,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殘片上,靠近邊緣焦痕的位置,一個極其微小的、用特殊墨水繪制的標記,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那是一朵含苞待放、卻透著妖異氣息的黑色蓮花!

幽冥蓮!

轟!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著刺骨的殺意,如同火山般在王林胸中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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