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的父親？

蘇硯一愣。黑石城的城主？秦嘯天？

城主找我干嘛？發獎金？授個錦旗？表彰我剿匪有功？不對啊，看秦烈這慫樣，不像是有好事。

他心里吐槽，面上還是順著問：“城主大人找我？所為何事？”

秦烈眼神更飄了，聲音都低了幾分：“就……就這次剿白蓮教……我用、我用私房錢……找聽風樓買消息的事兒……沒、沒提前跟我爹說……”

蘇硯：“……”

好家伙！搞了半天是這事！秦大少爺你可真行啊！動用官方力量，經費居然是自掏腰包？還沒跟你爹報備？這操作也太虎了吧！

蘇硯差點沒忍住想拍拍秦烈的肩膀夸一句勇士。

這要擱朝廷里，那群大臣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八百回了。

他努力繃住臉，免得笑出來，繼續問：“那……城主大人找我，是？”

“我也不知道具體要說什么，”秦烈指了指書房里間一扇緊閉的房門，“他就讓我叫你來，然后……他在里面等你。”

行吧。蘇硯心里翻了個白眼。兒子闖了禍，老爹要見見兒子的同伙，也正常。

他點點頭，沒再多問，邁步走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心里倒是沒什么懼意，更多的是好奇和一點無語。

推開房門，里面的陳設比外面看起來更雅致些。

一個穿著藏青色常服、面容與秦烈有五六分相似、但氣質沉穩威嚴太多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茶桌前，慢條斯理地沏茶。

正是黑石城主，秦嘯天。

聽到開門聲，秦嘯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過來，沒什么壓迫感，卻自帶一股久居上位的感覺。

“趙小友來了？坐。”他指了指對面的蒲團，語氣倒是挺隨和。

“謝城主。”趙鐵山抱拳行了一禮，依言坐下。

心里琢磨：開場還挺客氣，不像要興師問罪？

秦嘯天將一杯剛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香氣裊裊。

“聽烈兒說，這次剿滅白蓮教諸多據點，趙小友出了大力，身手不凡，膽識過人。年紀輕輕，已是七品修為，在這黑石城，算得上頂尖的人才了。”城主語氣平淡，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城主過獎，分內之事，僥幸而已。

趙鐵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吐槽：來了來了，先夸后貶，標準流程。接下來是不是該問是何門何派？師從何人？今年貴庚？可有婚配”了？

但，秦嘯天話鋒微微一轉，依舊看著手中的茶壺，仿佛隨口閑聊：“不過……據下面人報上來的消息，趙小友似乎……就在幾天前，還只是九品修為？”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趙鐵山臉上，平靜無波。

“這修為精進之速，實在令人……驚嘆。”

蘇硯心里“咯噔”一下。

壞了！光顧著爽快升級砍怪，忘了這茬了！正常人哪能幾天功夫就從九品蹦到七品？坐火箭也沒這么快啊！這老狐貍果然注意到了！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念頭：裝傻？說自己吃了天材地寶？夢里得老爺爺傳功？還是干脆承認自己天賦異稟骨骼清奇？

就在他飛速思考怎么編個合理點的理由時，秦嘯天卻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思緒。

“趙小友不必緊張。”城主語氣依舊平淡，甚至又給他續了杯茶，“我觀你行事，雖有狠辣果決之處，但并非奸邪之輩，更非白蓮教那些藏頭露尾的魑魅魍魎。”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深邃，意有所指地道：“黑石城地處邊陲，龍蛇混雜，有些來歷，有些秘密，不稀奇。老夫坐鎮此地多年，見過的人和事，也不少。”

蘇硯聽著，心里稍微松了口氣，這是……不打算深究？

秦嘯天看著他，緩緩道：“老夫今日請你來，并非要探究你的根底。只是想托你給你身后的人帶句話。”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黑石城，有黑石城的規矩。有些渾水，能不蹚，就別蹚。安安分分，大家相安無事。若真想做點什么……也最好先掂量掂量分寸。至于趙小友你本人……”

城主語氣緩和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年輕人心高氣傲，想搏個前程，老夫理解。只要不越界，在這黑石城，盡可施展。”

蘇硯：“……”

好家伙！以為我幾天升兩級是背后有大佬砸資源？還讓我給身后的人帶話？

蘇硯心里簡直哭笑不得。

城主大人您真是想多了！我身后沒人！這升級快純粹是我自己的勤奮努力好嗎！

不過……這誤會好像……還挺不錯？省得他絞盡腦汁編理由了！而且聽這意思，城主并不打算深究，甚至默許他在城里活動，只要別搞大事就行？

這敢情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啊不是，是被當成有背景的，麻煩能少很多！

他立刻順勢而下，抱拳道：“城主的意思，在下明白了。話，一定帶到。在下此番前來，只為求財歷練，并無他意，更不會壞了黑石城的規矩，請城主放心。”

“嗯。”秦嘯天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上道，揮了揮手，“如此便好。去吧，烈兒還在外面等你。”

“在下告退。”趙鐵山起身，行禮，退出了書房，輕輕帶上了門。

“鐵山兄弟！怎么樣？我爹沒為難你吧？”

秦烈立刻湊了上來：“他跟你說什么了？”

趙鐵山看著秦烈這張寫滿單純的臉，再想想他爹那深不見底的眼神，不由得心生同情。

他笑了笑，語氣輕松：“沒什么，城主大人就是找我隨便聊聊，問了問剿匪的經過，夸了我幾句，挺親切的。”

心里補充：親切才怪！你爹差點把我老底給扒出來了！幸好他自行腦補了一套合理解釋！

“真的？就這么簡單？”秦烈顯然不太信，狐疑地打量著他。

“不然呢？”趙鐵山聳聳肩，，“倒是少城主你，私房錢的事……解決了？”

秦烈臉一垮，瞬間蔫了，唉聲嘆氣：“別提了！我爹倒是沒揍我，就是讓我把賬目理清楚，虧空從我的月例和年底分紅里扣！我的錢啊……”

看著秦烈這副肉痛無比的樣子，趙鐵山很不厚道地想笑。

他拍了拍秦烈的肩膀：“走吧，少城主，錢花了還能賺。正事要緊，白蓮教還沒剿干凈呢，特別是那個藏頭露尾的血蓮使徒！”

提到正事，秦烈立刻振作起來，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對！還有硬仗要打！走！咱們去值房，我剛收到點新線索，正好跟你商量商量！”

兩人說著，并肩朝前衙走去。

蘇硯回頭看了一眼那扇已經關上的書房門，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升級還得稍微注意點節奏，起碼明面上別太夸張了。這黑石城，看著破，水也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