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休息前的那幾天，訓練館里總飄著股若有似無的期待。

月姐說要帶大家進山玩水時，妍妍正趴在前臺核對學員簽到表，手里的筆“啪嗒”掉在桌上：“真的？進山？”許逸剛教完一節體能課，額角還掛著汗，聽見這話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向月姐，眼里藏著點不易察覺的雀。

月姐笑著敲了敲計算器，“帶點零食和水，再備件外套就行。早上去爬靈山寺，下午找個淺灘玩水，晚上爭取趕回來吃頓燒烤。”

這話像顆糖，在每個人心里化開來。那幾天訓練館的氣氛都輕快了不少，連平時最調皮的幾個孩子哭鬧，教練們哄起來都帶著點耐心——畢竟心里裝著個“進山”的盼頭，連瑣碎的煩心事都好像輕了幾分。妍妍把許逸教她的“會議生存技巧”忘得一干二凈，轉而研究起靈山寺的攻略，對著手機里的照片念叨：“聽說那財神殿特別靈，我得提前想想詞。”

終于盼到周一。天剛蒙蒙亮，訓練館門口的面包車就坐滿了人。妍妍抱著個空背包，里面塞著她特意準備的“發財符”——其實是前一晚在便利貼上手畫的歪歪扭扭的元寶，被許逸看見時，他沒忍住笑，卻幫她找了個塑封袋仔細封好。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越往山里走，空氣越清新。路邊的樹漸漸密起來，蟬鳴被風聲取代，連陽光都變得溫柔，透過葉隙灑在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到了靈山寺山腳下妍妍一開始還沖在前面，沒爬二十級就開始喘氣，扶著旁邊的老樹干直擺手：“不行了不行了，這比帶十個熊孩子跑障礙賽還累。”你們先走我休息一下。

一行人走走停停，聊著店里的趣事，吐槽著上周的會議，倒也不覺得累。爬到半山腰時，妍妍和月姐的兒子看見路邊有野生的板栗便停下腳步直到把小板栗打開帶走，才開始繼續往上爬。

終于到了靈山寺，香火不算鼎盛，卻格外清凈。正殿旁邊就是財神殿，里面供著笑瞇瞇的財神爺。妍妍從包里掏出那張塑封的“發財符”，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念念有詞。許逸站在她旁邊，也認認真真地拜了拜，他們想的都是：“多來點學員，讓大家都能多賺點。”

中午在山頂吃了許多的美食，下午就往玩水的地方去。那是條山澗，水不深，清澈見底，能看見水底圓滾滾的鵝卵石和偶爾游過的小魚。妍妍脫了鞋就踩進去，冰涼的水瞬間漫過腳踝，舒服得她直嘆氣。

“快看我抓到什么了！”月姐兒子突然喊起來，手里捏著只指甲蓋大的小螃蟹，青色的殼，舉著兩只小鉗子，威風凜凜的。

那天下午，他們就在水里摸魚抓螃蟹，把褲腳卷得老高，濺了一身水也不在意。月姐和其他教練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曬太陽，聊著天，笑聲順著水流飄出去老遠。直到太陽快落山，大家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每個人褲腿都濕了大半，手里卻都提著個小塑料袋，裝著自己抓的小螃蟹和幾顆漂亮的鵝卵石。

往回走的路上，車里沒人說話，卻沒人覺得尷尬。妍妍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山，腳上還留著山澗水的涼意，心里卻暖烘烘的。

“真不想回去上班啊。”有人小聲說。

“可不是嘛，”妍妍接話，“這才叫生活啊。”

他們心里都突然覺得，好像有了點盼頭——不光是盼著下次再出來玩，更盼著之后的日子，能像今天這樣，輕松又踏實。

回到市區時，天已經黑透了。車停在訓練館門口，大家拖著疲憊的身體下車，卻沒人抱怨。妍妍摸了摸口袋里小石頭，突然覺得，就算明天要面對調皮的孩子和瑣碎的工作，好像也沒那么難了。

至少，心里裝著今天的陽光、清水和對“發財”的期待，日子就總能往下過，還能過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