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同居第三周,凌晨1:23
傅臨琛的鋼筆尖在文件上洇開一片墨跡。
監(jiān)控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畫面里的阮知微正蜷在沙發(fā)角落打字,茶色瞳孔映著手機熒幕的微光,嘴角偶爾翹起——那種表情他太熟悉了,是她在畫室找到靈感時才會露出的笑。
可此刻,她的畫具整齊地收在箱子里,已經(jīng)三天沒碰過了。
她在對誰笑?
傅臨琛點開監(jiān)控回放——過去七天,這個時間點她都會拿起手機。而根據(jù)保鏢的報告,她從未在白天聯(lián)系過任何人。
他劃開平板,調(diào)出她的通訊記錄。所有通話和短信都干干凈凈,唯獨微信……
「白玫瑰」:今天讀到一句詩,“玻璃晴朗,橘子輝煌”,突然想起你畫的那幅《雨夜窗欞》。
「白玫瑰」:[分享鏈接]《如何理解夏加爾畫中的懸浮意象》
「白玫瑰」:最近還失眠嗎?記得喝溫牛奶。
每條間隔兩三天,禮貌得近乎疏離。而阮知微的回復(fù)更短,通常是“謝謝”或一個表情包,唯獨昨晚多了一句:
「阮知微」:你也喜歡夏加爾?我大學(xué)畢業(yè)論文就是研究他的……
傅臨琛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合同第一條寫得清清楚楚——她的社交關(guān)系歸他所有。
凌晨1:47,客廳
阮知微正低頭打字,突然被陰影籠罩。傅臨琛穿著睡袍站在她面前,左手捏著一盒牛奶糖,右手卻拎著她的合約書。
“解釋一下。”他將合約甩在茶幾上,紙頁翻動間露出用紅筆圈出的條款。
阮知微的指尖僵在屏幕上——那里是她剛打了一半的回復(fù):「夏加爾的藍色其實……」
“只是以前直播間的觀眾。”她仰頭看他,聲音很輕,“他刷了很多禮物,平臺要求主播加榜一微信維護關(guān)系……但后來我沒直播了,他也只聊這些?!彼c開聊天記錄往前翻,“你看,從來沒有越界的話?!?
傅臨琛俯身撐在她兩側(cè),鼻尖幾乎貼上她的屏幕。確實,滿屏的藝術(shù)討論和書籍分享,最新一條甚至附了張手寫便簽照片,字跡清雋:「推薦你這本《月光落在左手上》,或許能緩解作畫瓶頸。」
“名字。”他冷聲道。
“微信備注是‘白玫瑰’……我不知道真名。”
“刪了?!?
阮知微猛地攥緊手機:“為什么?他只是——”
“只是什么?”傅臨琛突然掐住她下巴,“半夜一點和我養(yǎng)的金絲雀聊詩和畫?阮知微,你真以為男人會無緣無故對女人好?”
她的睫毛顫了顫,突然笑了:“那您呢?您對我好,又想要什么?”
空氣驟然凝固。
傅臨琛盯著她泛紅的眼角,忽然松開手,轉(zhuǎn)身從酒柜取出一瓶龍舌蘭。他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推給她:“喝?!?
酒精灼燒喉嚨時,阮知微聽見他說:“現(xiàn)在給他發(fā)語音,說‘以后別再聯(lián)系’?!?
凌晨2:16,臥室
阮知微坐在床沿,看著傅臨琛用她的手機按下語音鍵。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卻比想象中平靜:“抱歉,以后請不要再發(fā)消息了?!?
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響起的同時,傅臨琛抽走了她的手機。
“睡吧。”他關(guān)掉頂燈,仿佛剛才的暴怒只是幻覺。
黑暗中,阮知微背對他蜷縮成團。直到聽見身后呼吸漸穩(wěn),她才輕輕伸手,從枕套里摸出一張對折的便簽——
那是上周她收到的一封信里的,沒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你畫里的星空,比真正的星空還要真實。」
便簽背面,用鉛筆極輕地描了個蛇銜尾的圖騰。
次日清晨,意大利佛羅倫薩天文臺
傅臨淵放下望遠鏡,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新消息——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
他輕笑一聲,將手機擱在一旁,繼續(xù)調(diào)試星圖投影儀。
助手推門進來:“教授,您弟弟又派人查‘白玫瑰’的IP了?!?
“讓他查?!备蹬R淵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開一本詩集,“反正他永遠只會找到璽宮的公共WiFi?!?
助手猶豫道:“可阮小姐那邊……”
“她會發(fā)現(xiàn)的?!备蹬R淵指尖點了點書頁上的詩句——
「玻璃晴朗,橘子輝煌。」
陽光透過穹頂灑在他金絲眼鏡上,鏡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畢竟,星空從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