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琛站在收藏室暗門前,指尖懸在指紋鎖上方三厘米處,遲遲沒有落下。
玻璃柜里,《春日廢墟》正在特殊燈光下流轉著微妙的光澤——那是阮知微學生時代最得意的作品,他花了三倍市價從日本藏家手里贖回。
“給她翅膀,她會不會飛走?”
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纏繞著他。理智告訴他應該折斷她的羽翼,就像傅家老宅里的那些金絲雀,剪了翅膀才能永遠在籠中歌唱。
可每當阮知微站在畫布前,那種整個人都在發光的模樣……
傅臨琛狠狠錘了下墻壁。
——他居然該死的舍不得。
……
凌晨三點的書房,傅臨琛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
“Ruan.07”賬號粉絲數突破50萬時,他親自駁回了公關部買熱搜的提案,卻暗中聯系了威尼斯雙年展的策展人。
助理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告訴阮小姐?”
“不必。”他合上筆記本,喉結滾動了一下,“把《銹色鎖骨》從參展列表撤下來。”
——因為那幅畫里有他的影子。
他還沒大度到讓全世界都窺見阮知微筆下的自己。
……
阮知微發現傅臨琛最近越來越矛盾。
他會在深夜把她拽進收藏室,逼她看那些天價拍回的舊作,卻在她說“謝謝”時冷著臉離開;
他給她請來頂級美術教授輔導,但卻也可以當著客人的面把咖啡潑在她未完成的畫稿上;
最荒唐的是上周暴雨夜,他把她按在飄窗上吻到缺氧,最后卻推開她說:“別誤會了,只是合約服務。”
直到這個蜂蜜被打翻的清晨。
阮知微被吻得喘不過氣,指尖無意識揪住他襯衫。傅臨琛突然托著她把她抱上餐桌,打翻的蜂蜜罐黏糊糊沾在裙擺上。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他咬著她耳垂啞聲問。
阮知微鼓起勇氣環住他脖子:“知道。”
這三個字像鑰匙,突然打開了傅臨琛心底某道銹蝕的鎖。
他扯開領帶綁住她眼睛,卻在進入前停頓了足足十秒。
“現在推開我還來得及。”
阮知微在黑暗中搖頭,茶色發絲掃過他青筋暴起的手臂。
后來的事像場顛倒的夢。傅臨琛動作兇得像是要把她釘進骨髓,卻又在每次她嗚咽時放輕力道。當阮知微顫抖著咬住他肩膀時,男人突然摘了她眼前的束縛——
晨光中,她看見傅臨琛泛紅的眼尾,和眸中從未示人的慌亂。
“不準飛走。”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手指卻溫柔地擦掉她額前汗濕的發絲,“…否則把你鎖在金籠子里。”
阮知微突然笑了。
這個偏執狂,連告白都像恐嚇。
她仰頭吻他滾動的喉結:“那要每天喂我吃牛奶糖。”
傅臨琛愣住的瞬間,窗外白鴿撲棱棱飛過。
——原來有些囚籠,從來不需要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