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陽光像碎金般灑在地板上，林野握著樂譜的手指微微泛白。剛走出考場不遠，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揚那帶著煙味的氣息很快追了上來。

“林同學留步！”張揚快步擋在他面前，花襯衫的領口敞開著，露出里面掛著的金鏈子，“剛才是我說話急了，咱們好好聊聊簽約的事。五險一金不是問題，只要你有才華，公司肯定給你最好的待遇。”

林野停下腳步，淺琥珀色的瞳仁里沒什么情緒：“張經理，待遇最好的體現就是合規的社保繳納記錄和明確的創作自主權條款。您能現在出示貴公司近三年的藝人社保繳納憑證嗎？”

張揚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他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又塞回去：“這些都是細節，簽約時法務會跟你對接。你知道多少人擠破頭想進星耀嗎？我們手里有最好的資源，能讓你一年內爆紅。”

“爆紅的定義是什么？”林野歪了歪頭，眼角的小痣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是微博粉絲數量造假，還是單曲播放量買水軍？根據我做的‘娛樂圈爆紅成本分析’，這種虛假流量的性價比只有真實口碑的 15%。”

張揚被問得一愣一愣的，他從業這么多年，還是頭次遇到跟星探聊性價比的新人。候考室里幾個沒走的考生偷偷探頭看過來，有人已經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系統提示：隱藏任務“資本初交鋒”進度 30%，請宿主持續輸出反套路言論，制造輿論優勢】

林野像是沒看到張揚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而且貴公司去年簽下的三位新人，有兩位因為‘不聽話’被雪藏，剩下那位半年沒發歌，正在直播帶貨還房貸。這種‘最好的資源’，我覺得不太適合我。”

“你調查我？”張揚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走廊里的人都看過來。

“談不上調查，”林野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個文檔，“這是我用公開信息做的‘星耀傳媒藝人發展報告’，包含出道時間、作品數量、商業價值波動曲線，數據來源都是貴公司官網和權威音樂平臺。需要我發給您參考嗎？”

張揚看著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折線圖，氣得手指發抖：“你一個學音樂的搞這些？簡直是不務正業！”

“藝術創作也需要理性分析市場環境。”林野收起手機，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樂理，“就像編曲要考慮和聲進行的合理性，選擇公司也要評估合約的風險系數。這叫‘藝術管理的前置規劃’，我們音樂學院選修課學過。”

這時監考老師抱著試卷從考場出來，看到這幕皺了皺眉：“這里是考場區域，請勿喧嘩。”

張揚狠狠瞪了林野一眼，壓低聲音：“你給我等著！”說完轉身快步離開，花襯衫的下擺被氣得飛起。

林野對著他的背影微微鞠躬，這才轉身往候考室走。剛進門就被幾個考生圍住，剛才戴黑框眼鏡的男生一臉崇拜：“野哥你太牛了！敢這么懟星探的你是第一個！剛才你說的藝人發展報告能發我一份嗎？我也想避避坑。”

“可以，”林野調出文檔二維碼，“注明‘非商業用途’即可。”

他剛把二維碼亮出來，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條陌生短信：【別以為過了復試就穩了，星耀在音樂學院有關系，你的成績可能會“意外”作廢。——知情人】

林野的指尖頓了頓，淺琥珀色的瞳仁里閃過一絲冷意。前世他確實沒收到錄取通知，當時以為是自己實力不夠，現在看來另有隱情。

【系統提示：觸發支線任務“成績保衛戰”】

【任務目標：24小時內收集星耀傳媒干預復試成績的證據，確保錄取結果公正】

【任務獎勵：現金 20000元，解鎖技能“信息檢索大師”初級】

“野哥你怎么了？”眼鏡男生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

“沒事，”林野收起手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突然想到還有個‘社會實踐作業’沒完成，需要去收集點素材。”

他收拾好東西走出候考室，沒直接離開學校，反而繞到了辦公樓后面的教職工停車區。根據前世記憶，負責復試成績錄入的李主任今天開車來的，而張揚剛才離開時往這個方向走了。

果然，遠遠就看到張揚靠在一輛黑色轎車旁打電話，手里夾著的香煙煙霧繚繞。林野悄悄躲在樟樹后面，打開手機錄音功能。

“李哥，那個叫林野的小子你可得多關照……對，就是彈《愛情買賣》那個……成績卡掉，理由隨便找一個……好處少不了你的……”

張揚掛了電話剛要上車，林野突然從樹后走出來，手里還拿著個筆記本：“張經理好巧，我剛才在做‘校園環境噪聲監測’作業，好像不小心錄到了您的通話。”

張揚嚇得煙都掉了：“你他媽跟蹤我？”

“這叫‘環境采樣的偶然性收獲’。”林野翻開筆記本，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波形圖，“您看這段聲波記錄，頻率和音量變化正好對應‘干預成績’‘好處’等關鍵詞，很有研究價值。”

“你想怎么樣？”張揚的聲音發虛，眼神躲閃著不敢看他。

“很簡單，”林野合上筆記本，“保證我的成績公正，并且以后別再來騷擾我。否則這段‘噪聲樣本’可能會被送到教育局和紀委。”

張揚咬了咬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算你狠！”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很快消失在拐角。

林野看著車影冷笑一聲，剛轉身準備離開，就看到蘇清越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手里拿著保溫杯，眼神里帶著驚訝。

“蘇老師？”林野有些意外。

蘇清越走過來，目光落在他的筆記本上：“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很勇敢，但也很冒險。”

“比起被暗箱操作刷掉，我覺得冒險更值得。”林野語氣坦然，“而且我有證據意識，錄音全程沒侵犯隱私，只是記錄了公共場合的聲音。”

蘇清越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細紋在陽光下顯得很柔和：“你和其他學生很不一樣，腦子里總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不過……”她話鋒一轉，“復試成績確實有爭議，李主任剛才已經在辦公室暗示要壓你的分。”

林野心里一沉：“那怎么辦？”

“別擔心，”蘇清越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杯，“我剛才把你的演奏視頻備份了，還找了兩位老教授聯名擔保你的專業水平。音樂學院還沒淪落到任人擺布的地步。”

淺琥珀色的瞳仁里瞬間亮起光芒，林野鄭重地鞠了一躬：“謝謝您蘇老師。”

“不用謝我，”蘇清越擺擺手，“是你的才華值得被看見。對了，你的《愛情買賣》改編得很有意思，尤其是融合《卡農》那段，和弦銜接很巧妙。”

提到音樂，林野的眼睛更亮了：“我覺得民間旋律里藏著很多寶藏，只是需要用合適的方式挖掘。比如您研究的民樂，其實和流行音樂有很多共通之處……”

兩人站在樹蔭下聊了起來，從民樂的現代化改編聊到流行音樂的創作困境，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林野認真的側臉上，淺琥珀色的瞳仁里閃爍著對音樂的熱愛。蘇清越發現這個看似叛逆的男生其實對音樂有著極深的理解和敬畏，只是表達方式與眾不同。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林野看了看時間，“改天有機會想向您請教民樂改編的問題。”

“隨時歡迎，”蘇清越遞給他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辦公室電話和郵箱。對了，錄取結果明天會公示，記得來看。”

林野接過名片小心收好，轉身往校門口走。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司機探出頭問：“同學打車嗎？”

他正想上車，突然想起什么，繞到車后打開了后備箱。司機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鉆進去，然后從后備箱里探出頭：“師傅，去幸福路社區，麻煩開穩點，別顛壞我的‘實驗器材’。”

司機愣了半天，嘟囔著：“現在的大學生真會玩。”

出租車緩緩駛離學校，后備箱里的林野拿出手機，看到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消息，嘴角忍不住揚起。陽光從后備箱的縫隙里鉆進來，照在他眼角的小痣上，閃著狡黠的光。這重生的第一天，就已經這么精彩了，未來的日子一定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