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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脊椎之樹

墜落的失重感還沒消散,趙罪就聽見魂魄被撕裂的銳響。

數(shù)百根泛著青黑色的脊椎骨樹枝從鐵樹獄的濃霧里刺出,像暴雨中的毒箭,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他半龍形態(tài)的魂體。最粗的那根直接貫穿他的左肩,骨刺尖端從肩胛骨穿出,帶著片金色的龍鱗,在霧中劃出道凄厲的弧線。

“叛徒!”

恩師清虛的聲音從貫穿左肩的脊椎骨里炸響,震得趙罪耳膜出血。這根骨刺的橫截面還留著整齊的劍痕,正是他當(dāng)年遺失的那把匕首造成的傷口形狀。

“不是我……”趙罪的龍尾狂甩,鎮(zhèn)獄刺的倒鉤絞斷三根偷襲的樹枝,墨綠色的汁液濺在臉上,帶著陳年血銹的腥氣。那些被絞斷的樹枝在落地前突然扭曲,化作修士的殘肢,手指還在痙攣地指向他的心臟。

“趙罪!你怎能親手殺了師父!”是二師兄的聲音,來自扎進(jìn)他右肋的骨刺,“當(dāng)年是誰在你被仙門排擠時,把你護(hù)在煉丹房?”

“還有我們!”更多的嘶吼從骨刺深處涌出,有他帶過的親兵,有受過他恩惠的修士,甚至有昆侖雪山的龍族衛(wèi)士,“你為了仙界的權(quán)勢,連龍族的封印都敢賣!”

趙罪的元嬰在胸腔里瘋狂震顫,半龍形態(tài)的鱗片下爆出細(xì)密的血珠。他能感覺到那些脊椎骨樹枝正在往魂體深處鉆,尖端帶著倒鉤,每動一下都像在撕扯他的因果線。

《罪業(yè)法典》突然從魂體中滑出,封面的龍紋圖騰滲出粘稠的黑血,在霧中凝成行扭曲的血字:

【叛罪者趙罪,觸發(fā)鐵樹獄核心試煉:七日之內(nèi),從三千叛臣罪魂中找到弒師真相。】

【失敗懲罰:脊椎骨扎根神魂,永世成為鐵樹養(yǎng)分。】

【當(dāng)前剩余時間:六日二十一時】

黑血字剛消散,扎進(jìn)左肩的脊椎骨突然劇烈震顫,清虛的聲音變得尖銳如刀:“真相?你敢面對真相嗎?那年你在煉丹房偷的《幽冥解封策》,現(xiàn)在藏在哪了?!”

趙罪的瞳孔驟縮。他從沒偷過什么解封策!當(dāng)年仙門長老搜查時,所謂的“贓物”不過是本師父親筆寫的煉丹筆記,后來被他親手燒了。

“燒了?”脊椎骨里傳出清虛的冷笑,“你燒的是假筆記。真跡藏在你送阿靈的銀鈴里,對不對?”

銀鈴……

趙罪的情絲剪突然在掌心發(fā)燙,金色的刃口映出段被遺忘的畫面:他十五歲生日時,師父將枚銀鈴掛在他腰間,鈴舌是用龍骨草煉制的,搖起來會發(fā)出安撫龍魂的清音。后來他把這銀鈴送給了阿靈,讓她在危急時搖動求救。

“原來你早就知道她是龍族……”趙罪的指甲掐進(jìn)掌心,龍血滴在貫穿左肩的脊椎骨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你讓我送銀鈴給她,根本是為了定位龍族圣地!”

脊椎骨的震顫突然停止,清虛的聲音帶著種詭異的平靜:“拔了它,你就知道了。”

趙罪沒有猶豫。他握住貫穿左肩的脊椎骨,鎮(zhèn)獄刺的靈力順著指縫注入,猛地往外一拔!

“嗬——!”

骨刺帶著團(tuán)黑色的霧氣被拽出魂體,落地的瞬間化作塊焦黑的木牌,上面刻著“清虛”二字,背面還有個極小的“偽”字。

【清除虛假罪證 x1!】

【獲得清虛殘魂記憶碎片:他在煉丹房藏過三樣?xùn)|西。】

【當(dāng)前找到叛臣罪魂:0/3000】

法典的提示剛落,另外兩根扎進(jìn)四肢的脊椎骨突然爆發(fā)出紅光。趙罪反手拔出右肋的骨刺,發(fā)現(xiàn)這根屬于當(dāng)年鎮(zhèn)守西域的王將軍——正是被他誣陷通敵,滿門抄斬的那位。

“王將軍……”趙罪的喉嚨發(fā)緊。這根脊椎骨的側(cè)面刻著行細(xì)密的字,是份通敵文書的副本,末尾蓋著他的將軍印,朱砂鮮紅得像剛印上去的。

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坐在中軍帳里,手里捏著仙門長老送來的文書。長老說王將軍私通龍族,必須盡快處理。他當(dāng)時被蝕骨咒折磨得神智不清,想都沒想就在文書上蓋了印,甚至沒看文書上的西域布防圖被人換過。

“我對不起你……”趙罪的龍尾垂落,將王將軍的脊椎骨輕輕放在地上。就在這時,骨頭上的通敵文書突然扭曲,化作只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胸口。

【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線索:通敵文書上的將軍印是偽造的!】

【偽造手法與清虛煉丹房的朱砂印泥一致!】

【觸發(fā)隱藏任務(wù):找到使用同款印泥的罪魂。】

趙罪的龍瞳驟然收縮。他猛地想起師父煉丹時,總用種特制的朱砂調(diào)印泥,說是能讓符咒更靈驗。那印泥里摻了龍骨草的粉末,會在陽光下泛出淡淡的金光——就像這通敵文書上的朱砂!

“是師父偽造的印信……”趙罪的情絲剪突然飛出,金色的刃口劃過王將軍的脊椎骨,骨頭上浮現(xiàn)出段模糊的影像:

王將軍跪在清虛面前,手里舉著份真的通敵文書,上面蓋著仙門長老的私章。“仙門與仙界勾結(jié),出賣西域防線,您怎么能坐視不理?”王將軍的聲音帶著絕望,“趙罪那孩子被他們騙了!”

清虛背對著他,煉丹爐的火光在墻上投出扭曲的影子:“時機(jī)未到。你且先受些委屈,等我拿到輪回鏡碎片……”

影像突然中斷,脊椎骨化作道白光鉆進(jìn)趙罪的魂體。法典上的黑血字閃爍不定,叛臣罪魂的計數(shù)變成了“1/3000”。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趙罪握緊情絲剪,突然明白師父當(dāng)年為何不辯解。他在布局,用王將軍的冤屈做餌,引仙門長老露出馬腳。

可這布局的代價,是三百七十一口人命。

鐵樹獄的濃霧突然翻滾,更多的脊椎骨樹枝從霧中刺出,這次的目標(biāo)是他的心臟。趙罪能感覺到這些樹枝的主人氣息更強(qiáng)大,其中一根帶著熟悉的龍威,顯然是龍族的高層。

“是你把幽冥古龍的封印坐標(biāo)賣給仙界!”龍族長老的怒吼從骨刺中傳出,“我們那么信任你,把龍瞳的秘密都告訴了你——”

趙罪側(cè)身避開這根骨刺,鎮(zhèn)獄刺橫掃,將另外四根樹枝絞成粉末:“我沒有!是有人冒充我的筆跡!”

“冒充?”龍族長老的脊椎骨突然爆開,化作無數(shù)片記憶碎片,其中片清晰地映出他在龍族圣地的冰棺前,用匕首撬動棺蓋的畫面——可那畫面里的“他”,左眼角有顆痣,分明是替嫁侍女的特征!

【檢測到記憶篡改痕跡!】

【篡改手法與蝕骨營的“換臉術(shù)”一致!】

【獲得新線索:有不止一個“趙罪”在鐵樹獄活動!】

趙罪的魂體劇烈震顫。他突然想起在剪刀獄見到的未來自己,想起發(fā)妻魂影左額的月牙胎記,想起所有被忽略的細(xì)節(jié)——有人在模仿他,或者說,有人在用他的身份做盡壞事。

“是蝕骨營的人……”趙罪的龍尾突然豎起,鎮(zhèn)獄刺的倒鉤指向濃霧深處。那里傳來鐵鏈拖動的嘩啦聲,還有個熟悉的腳步聲正在靠近,每一步都踏在脊椎骨鋪成的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骨裂聲。

“罪兒,找到多少了?”

清虛的聲音從霧中傳來,溫和得像從前在煉丹房時一樣。趙罪握緊情絲剪,看見個穿灰色道袍的身影緩緩走出,手里提著盞油燈,照亮了他胸前的傷口——那里插著根脊椎骨,正是貫穿趙罪左肩的那根“偽”骨。

“師父?”趙罪的龍瞳收縮。這身影的面容與記憶中的清虛分毫不差,只是左眼的位置有塊淡淡的月牙形疤痕,與蝕骨營統(tǒng)領(lǐng)的胎記一模一樣。

“別叫我?guī)煾浮!鼻逄撏蝗恍α耍蜔舻幕鹈缱兂捎乃{(lán)色,“弒師者不配。”

他抬手一揮,身后的濃霧分開,露出棵巨大的鐵樹。樹干上密密麻麻嵌著無數(shù)張人臉,有王將軍的悲憤,有二師兄的不解,有替嫁侍女的詭異笑容,最后定格在張與趙罪完全相同的臉上,左眼角的痣正在滴血。

【檢測到鐵樹獄主獄官!】

【真實身份:清虛(被幽冥古龍詛咒侵蝕的半魂體)!】

【核心罪孽:親手偽造弒師證據(jù),引導(dǎo)趙罪走向叛途!】

法典的血字像驚雷在意識里炸響。趙罪看著鐵樹干上那張與自己相同的臉,突然明白了所有事——

師父早就被幽冥古龍的詛咒侵蝕,他故意偽造證據(jù)讓自己背上弒師罪名,故意引導(dǎo)仙門排擠自己,甚至故意讓蝕骨營的人冒充自己,都是為了把他逼上絕路,讓他不得不依賴龍族的力量,不得不去觸碰那個封印。

“你到底想干什么?”趙罪的情絲剪指向清虛,金色的刃口映出對方胸前的脊椎骨,“這根偽骨上的劍痕,是你自己刻的吧?”

清虛低頭看了眼胸前的骨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落在油燈里,燃起綠色的火焰:“我想讓你活著。”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左眼的疤痕開始蠕動,“只有成為叛臣,你才能脫離仙門的控制;只有背負(fù)弒師罪,你才能覺醒龍族血脈;只有……”

他的話突然被鐵樹的震顫打斷。樹干上那張趙罪的臉突然睜開眼睛,嘴角勾起抹與未來自己相同的冷笑:“只有讓他成為新的封印容器,你才能徹底擺脫詛咒,對不對,師父?”

清虛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趙罪的龍瞳猛地收縮。他終于看清鐵樹的根部,那里埋著塊巨大的龍形玉佩,正是發(fā)妻嫁妝的另一半,上面刻著完整的封印陣——而玉佩的正下方,插著根最粗壯的脊椎骨,骨頭上刻著他的生辰八字。

【最終真相碎片浮現(xiàn):鐵樹獄是用趙罪的血脈打造的祭壇,七日之后,他將被作為新的封印容器,替代幽冥古龍!】

【剩余時間:六日二十時】

清虛的半魂體在幽藍(lán)的火光中扭曲,左眼的疤痕徹底裂開,露出只猩紅的豎瞳——是幽冥古龍的眼睛!

“晚了……”他的聲音變得與古龍同源,帶著蠱惑的力量,“你已經(jīng)拔了三根骨刺,每拔一根,你的血脈就與鐵樹多一分連接。等你找齊所有真相,就是你與封印融為一體的時刻……”

趙罪的脊椎突然傳來鉆心的痛,那些扎進(jìn)魂體的樹枝開始發(fā)芽,嫩綠的枝葉從鱗片縫隙中鉆出,帶著熟悉的龍骨草氣息。

他低頭看向掌心的法典,黑血字正在倒計時。鐵樹干上,那張與自己相同的臉笑得越來越詭異,左眼角的血滴在地面,匯成個微型的輪回鏡圖案。

“看來不用等七日了。”鏡中的“趙罪”突然開口,聲音同時從鐵樹的每個角落傳來,“你兒子的心臟已經(jīng)與輪回鏡同步,只要他在祭壇上獻(xiàn)祭,你這里的封印就會自動解開……”

兒子!

趙罪的魂體驟然失控。他想轉(zhuǎn)身沖向輪回獄,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與地面的脊椎骨融為一體,根本動彈不得。

清虛的半魂體在幽藍(lán)的火光中緩緩消散,只留下最后句話:

“罪兒,記住,拔第七根骨刺時,看看骨芯里的東西。那是……你娘的遺物。”

娘?

趙罪的瞳孔驟縮。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老鞋匠說她生下他就走了,只留下塊刻著“罪”字的木牌。

鐵樹的震顫越來越劇烈,扎進(jìn)魂體的樹枝開始瘋狂生長,嫩綠的枝葉纏上他的脖頸,像條溫柔的絞索。趙罪能感覺到自己的血脈正在被鐵樹吸走,每流失一分,樹干上那張臉就清晰一分。

他必須在七日之內(nèi)拔完所有屬于自己的骨刺,必須找到娘的遺物,必須弄明白師父最后那句話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他必須想辦法阻止兒子的獻(xiàn)祭。

趙罪握緊情絲剪,金色的刃口對準(zhǔn)第四根骨刺——這根來自昆侖雪山的龍族衛(wèi)士,骨頭上刻著個極小的“瑤”字,是發(fā)妻的真名。

他有種預(yù)感,拔下這根骨刺,會觸發(fā)更可怕的真相。

而鐵樹深處,那根刻著他生辰八字的脊椎骨,突然發(fā)出微弱的心跳聲,與他胸腔里的元嬰共振,像在呼喚,又像在催命。

七日之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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