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型月,契約錯誤,但愛是真的
- 是茄子汁哦
- 2201字
- 2025-08-10 18:11:20
速溶咖啡粉黏在杯底,陳燼倒了半壺開水。蒸汽糊上眼鏡。清姬盤腿懸在冰箱頂端,銀發(fā)垂落如凍住的瀑布,指尖繞著穿白襪的足踝打轉。
“周日流程復盤。”陳燼摘下眼鏡哈氣,“我推車進三號倉,你盯著二號窗。”鏡片在袖口抹了抹,水漬暈開一片灰。
“反光出現(xiàn)就燒電路,火花限直徑五厘米。”清姬接話,銀發(fā)梢無風微晃,“清姬練習過了哦,像生日蠟燭的火苗呢。”
陳燼戴上眼鏡:“然后我車身左傾十五度,擋住西南角監(jiān)控。”他掰開冷飯團,黏米粒沾在虎口繭上,“這時你實體化0.5秒,唇語‘發(fā)現(xiàn)你了’——看清我嘴型。”他刻意放慢口型,喉結隨音節(jié)滑動。
清姬的足尖輕點冰箱門:“‘發(fā)——現(xiàn)——你——了——’對嗎?”熔金豎瞳瞇成細線,“人類女人的心跳真的會停嗎?”
“舞彌受過訓練。”陳燼咽下冷硬的飯團,“但突發(fā)的唇語威懾有27%概率引發(fā)本能僵直。”他擰開自來水沖掉手上飯粒,“只要她槍口偏移一瞬——”
便利店門鈴炸響!風鈴晃得刺耳。夜班同事探進半個身子:“陳!冷藏柜標簽補打!”
陳燼把空飯團包裝捏成團:“來了。”
冷藏柜的白霜撲在臉上。陳燼蹲著貼新價簽,凍得指節(jié)發(fā)紅。清姬的銀發(fā)掃過他后頸,硫磺味混著冷氣鉆進鼻腔。
“安珍大人剛才撒謊了呢。”氣流拂過他耳膜,“心跳概率其實是35%。”
價簽啪地貼歪。陳燼用指甲刮平氣泡:“多報8%是預留冗余量。”冷凍品白霧漫過手背,“計劃要留余地。”
“這樣啊……”冰霧里傳來輕笑,“安珍大人……學壞了呢。”
貨架補完已近凌晨。陳燼蹲在后門臺階抽煙,防火巷的穿堂風掀動制服領口。黑暗中忽有火星明滅——巷口配電箱旁,一點橘紅倏然亮起。
他捏煙的手頓住。肺里的煙霧忘了吐。
像。太像了。
那年寒冬,他蜷在天橋涵洞盯梢。目標出現(xiàn)在街角報刊亭。戴絨線帽的男人跺著腳呵白氣,煙頭火光在暮色里明明滅滅。
就是這個節(jié)奏。抽一口,暗十秒。再抽一口,暗十五秒。老練的獵手用煙計時。
巷口的橘紅光點遵循相同韻律。亮七秒,暗二十三秒。亮九秒,暗十八秒。
不是閑人。閑人的煙頭會亂晃,會急促連吸。這個太規(guī)律了,規(guī)律得像心跳檢測儀。
陳燼碾滅煙站起身。鐵門鉸鏈發(fā)出呻吟。巷口光點驟熄。
“清姬。”聲音壓進風里,“配電箱方向,現(xiàn)在。”
銀發(fā)在月光下浮出輪廓:“要燒掉嗎?”
“不。”陳燼拉攏制服拉鏈,“去看一眼煙霧。”冰柜馬達的嗡鳴蓋住尾音,“別被發(fā)現(xiàn)。”
銀霧般的身影溶解在夜色中。
三分鐘后。陳燼剛擺好最后一排牛奶盒,硫磺味纏上手腕。
“金發(fā)。”清姬的吐息凝成白霜,“女人。身高一米七二,右肩微沉像長期挎槍。煙蒂是柔和七星。”她憑空捻出一截焦黑濾嘴,“看。”
濾嘴海綿被整齊削斷——利刃切割痕。
陳燼接過濾嘴。指尖殘留她的滾燙體溫。久宇舞彌。切嗣的影子。他捏扁濾嘴扔進污桶:“警戒線推到便利店后巷了。”塑料蓋扣上鮮奶柜,冷氣撲在睫毛結霜,“周日送貨路線……要繞開海濱區(qū)西側。”
清姬的足尖晃過污桶上空:“怕她?”
“怕打草驚蛇。”陳燼推起空推車,輪子在瓷磚刮出銳響,“切嗣放她出來踩點,就是在等我們先動。”他瞥見窗外路燈下掠過黑貓,“誰先暴露意圖,誰就輸一子。”
早班店員打著哈欠來交接。陳燼脫下藍條紋圍裙塞進儲物柜。
“對了陳!”早班喊住他,“店長說周日卡車改到北倉了!”
鐵柜門哐當合攏。陳燼動作停滯半拍。
“知道了。”他抓起背包,塑料背帶勒進肩胛骨縫隙,“幾點?”
“晚九點!還是你送,但地點改這里——”早班拍給他新地址條。揉皺的紙片沾著醬油漬。
【港口冷凍廠C區(qū)】
陳燼掃過紙條。指尖發(fā)冷。C區(qū)緊鄰愛因茲貝倫城堡西翼山丘——切嗣最喜歡的狙擊點Top3。
“卡車提前到八點半。”早班叼著面包嘟囔,“說是冷庫要趕凍結時間窗。”
時間提前,地點變更,路線貼近高危區(qū)。巧合多得燙手。
清姬的銀發(fā)擦過貨架:“陷阱?”
陳燼攥緊紙條走出后門。晨霧像濕紗布糊住口鼻。街角早餐鋪的油鍋滋啦作響。
“七成概率是切嗣運作的結果。”他吸進冷霧,“店長上個月賭博欠款暴增三倍,新債主叫‘小林組’。”薯條涼油味隨風飄來,“查過了,空殼會社注冊人是久宇舞彌慣用的假名。”
他停在路口等紅燈。早高峰車流撕開霧氣。
“那還去嗎?”清姬的聲音貼在耳根。
綠燈亮起。陳燼踏入斑馬線。
“去。”帆布鞋踩過濕漉的斑馬線,“但要換條路走。”白線在霧中延伸向冷凍廠方向,“你去舊地址。”
“誒?”
“北倉離海港五公里,冷凍廠在東碼頭邊。”車流縫隙里鉆過,“我們按新地址送貨,你出現(xiàn)在舊地址”信號燈變紅,他停在安全島,“舞彌的監(jiān)控網(wǎng)會捕捉到‘靈體波動’信號分離現(xiàn)象。”
車輪碾過積水濺起泥點。清姬的白襪避開水漬懸浮著。
“這個叫……”她在引擎轟鳴中歪頭,“調(diào)虎離山?”
“不。”陳燼踏上對面人行道,“叫給聰明人喂他想要的答案。”背包帶深勒進肩肉,“他們發(fā)現(xiàn)‘Berserker御主在冷凍廠,從者在北倉徘徊’,會立刻判定——”
冷凍廠閘門銹跡刮擦視網(wǎng)膜。“——御主和從者被突發(fā)事件分割了。”清姬接話,硫磺味里摻進興奮,“要趁機斬首嗎?”
水泥柱后的陰影里,陳燼摸出煙盒。空盒。
“對。”他捏癟煙盒投進垃圾桶,“他們以為逮到機會偷襲‘落單御主’,其實是你去舊地址引開注意力,我去冷凍廠……”桶蓋合攏的悶響中,他吐出最后一縷煙味,“當餌。”
清姬的足尖停在垃圾桶邊緣。晨光照亮銀色睫毛。
“餌?”熔金瞳孔縮成針尖,“安珍大人要主動跳進獅子嘴?”
冷凍廠氨氣味隨海風飄來。
“獵人比獵物更怕失誤。”陳燼摸出便利店員工卡刷開側門,“切嗣敢賭七成,我們就賭他剩下的三成顧慮。”感應門滑開,冷氣裹住腳踝,“準備周日晚八點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