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二字，攤主喊得格外響亮。

那買了“青罡盾殘片”的灰衫散修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顯然意識到自己買貴了，而且上當了！

果然，他凝起指尖靈氣一碰殘片，那靈光就像褪色般消散，露出底下銹跡斑斑的鐵片。

猛地將手里的鐵片“哐當”砸在攤位上，灰衫散修聲音里滿是怒火：“老東西！你TM敢騙我！這根本就是塊破鐵！”

獨眼老漢眼皮一抬，耍無賴似的嚷嚷：“白山城做買賣，全憑自愿。你要是想買百分百的真貨，請前走八百米到‘百寶閣’里去。自己貪便宜眼力不行，還敢賴我？我可沒逼你買！”

“沒逼我？你說這是法寶殘片！”

灰衫散修急了，左手掐訣，指尖泛起土黃色光暈——一道尖銳的土刺從地面冒出來，周圍的散修紛紛往后退，卻又不走，一副歡喜看樂子的樣子。

“地刺法術。土系的練氣基礎術法。”陳小聲和余舟科普道。

余舟微微挑眉，不是因為地刺，也不是因為這場鬧劇，而是因為這次陳的科普居然沒有念稿子那種感覺。

正在他思慮時，兩道身影從人群外擠進來，穿著統一的黑鐵鎧甲，胸前印著“坊市治安”四個字，腰間佩著短刀。

“住手！”

為首的小隊長身材高壯，臉上帶著道刀疤，剛一靠近就沉聲喝止：“白山城坊市有規矩，禁止私斗！再動術法，別怪我們不客氣！”

灰衫散修的土刺僵在半空，不甘心地收了靈氣：“他騙我靈石！”

“騙沒騙，去坊市署說！”小隊長皺著眉，轉身招呼手下把人帶回去問話，恰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掀起他耳后的發絲。

余舟瞳孔微縮！

他能清晰看見，小隊長耳后有個淡黑色的骨杖印記，和那封信紙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是千骨宗的人！

余舟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心里卻掀起波瀾。千骨宗，千骨宗……不僅在客來居有暗線，連白山城的坊市治安都摻了手，這座城市里還有多少他們的人？

千蟲谷不會被滲成篩子了吧。

鬧劇很快收場，散修們重新圍回攤位，只是多了幾分警惕。

陳和甲三已經走到不遠處的靈植攤前，這攤位支在兩株老槐樹下，竹筐里碼著新鮮的清瘴草，淡綠色的葉片上還沾著晨露，根部裹著濕潤的黑土。陳拿起一株清瘴草，指尖的書蠱微微發亮——確認是真貨后，她抬頭問：“道友，怎么賣的？”

攤主是個臉盤圓滾滾的婦人，腰間系著塊靛藍圍裙，看著像是白山城本地人。見有人來，也不招呼，只是眼皮一抬，指了指筐邊插著的木牌：“姑娘好眼光，這可是今早剛從千蟲谷外的靈田摘的，一塊靈石三株，不還價。”

陳蹲下身，指尖碰了碰一片略寬的草葉，試圖談價道：“老板娘，我看你這草里，有幾株根須斷了，葉片也有點蔫……一塊靈石四株，怎么樣?！?

婦人聽完反而笑了，頭也不抬道：“姑娘，這價我本錢都回不了，最低三株?！?

陳還想再說，甲三已攥著靈石往前湊了湊：“三株就三株，我們要十二株，算四塊靈石，給你！”他手掌攤開，四枚完整的靈石靜靜地躺在掌心。

婦人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還是這位小哥敞亮！”

“等等。”

余舟剛注視著那個疑似千骨宗臥底的治安隊長離開，就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按住甲三的手，又彎腰往竹筐里扒了扒。

“哎，你這人干什么?。俊眿D人不滿道。

余舟不答話，只是指尖精準挑出三株根須斷裂、葉片發蔫的清瘴草，擺在婦人面前：“老板娘，您這幾株草根須斷了一半，水分也散了，現在許多攤位都在賣清障草，你這個怕是不好賣。”

他說話時，指尖還輕輕捏了捏一片蔫葉，晨露順著葉片邊緣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小水漬：

“我們要十二株，不是三株五株——您把這些斷根的也算進去，湊個十二株，我給您兩塊半靈石。您想啊，這些斷根的要是單賣，未必有人要，跟好草搭著賣，您不虧，我們也省得再跑別的攤，大家都圖個省事吉利?！?

說完，余舟頓了頓，又指了指不遠處另一個靈植攤：“那邊剛喊的價，一塊靈石四株，還比你這新鮮。我們誠心買，您也少折騰?！?

婦人臉上的笑僵了僵，探頭往竹筐里看，又瞥了眼不遠處另一個掛著清瘴草幌子的攤位。心里掂量了掂量，這才嘆口氣，伸手把余舟挑出的斷根草歸攏到一起：“你這小伙子，眼尖嘴也利……行吧，十二株，兩塊半靈石，再少一分我都不賣了！”

余舟爽快地掏出兩塊半靈石，接過婦人用草繩捆好的清瘴草，遞給陳。

陳下意識抬手拿住，直到三人走出數米之外，才剛剛回神。

“等等……原本要四塊靈石的，這就一下子便宜了接近一半？”

余舟點點頭。

陳看著手里的這十二珠清障草，過了片刻道：“嗯……這種草的根須并沒有解毒的作用，所以不影響效果。我們三個人一人四株，每株剪成三段，秘境里每次用一段，足夠基本的避毒效果了。更厲害的毒障還需要專門的解毒丹才行。”

“好?！?

余舟把用法記下來，目光看向旁邊的一個攤位。那攤位上堆著一堆泛黃的小冊子，攤主是個白發老頭，正搖著蒲扇吆喝：“基礎功法！十塊靈石三本！《引氣訣》《納元功》《蟲息術》……應有盡有！”

三人走過去，余舟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翻了翻，指尖突然頓住——冊子的封面上，赫然寫著“血蠱經”三個扭曲的字，和柳庸當初給他們的那本一模一樣！

他連忙又翻了幾本，發現竟有三本《血蠱經》，紙張比他們那本更粗糙，字跡也更潦草，似乎是手抄本，但根本不影響看核心內容：

“以血養氣，以煞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