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汴河晨途釋前憾,碼頭符光顯玄能
- 被換命格后,玄門大佬殺瘋了
- 作家Za5dnq
- 2807字
- 2025-08-23 12:00:00
辰時,晨光如碎金般灑在汴河水面,粼粼波光隨著漕運船槳的劃動層層漾開。姜瑜與姜溯并轡行至漕運碼頭,馬蹄踏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混著碼頭搬運工的號子、貨船的櫓聲,揉成了汴京清晨鮮活的市井曲調。碼頭旁的草棚下,流民們裹著打滿補丁的舊衣,有的正用破陶碗接檐角滴下的露水,有的則蹲在地上翻找昨日殘留的麥餅碎屑,一雙雙眼睛里滿是生計的窘迫。
“姐,”姜溯忽然勒住馬韁,棗紅色的駿馬輕輕打了個響鼻,他指尖攥著韁繩,指節微微泛白,語氣里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局促,“前陣子稚子閣的事,是我混賬。”他側過頭,不敢直視姜瑜的眼睛,只盯著馬頸上的銅鈴,“當時瀅妹妹哭著說你搶了她的住處,我沒問一句緣由,就沖到你跟前喊嚷,連你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后來大哥把前因后果跟我說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糊涂——你在姜承宗家受了那么多罪,回了本家,我本該護著你才是。”
姜瑜聞言,目光落在草棚下一個正用樹枝在地上畫圈的孩童身上,指尖輕輕摩挲著馬鞍上精致的纏枝紋。她的聲音平靜得像汴河的晨水,沒有半分怨懟:“過去的事,再提也無益。往后你遇事多留個心眼,別再輕易被旁人的話牽著走,便是對彼此都好。”話雖清淡,卻已卸下了此前的隔閡,姜溯聽著,只覺壓在胸口的愧疚終于散了些,他抬手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幾分釋然的笑意。
兩人正欲策馬前行,碼頭東側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驚呼:“當心!”只見一輛載滿瓷器的馬車失控沖來,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刺耳的“咯吱”聲,車轅歪歪斜斜,眼看就要撞上蹲在路邊撿麥餅的孩童——那孩子不過五六歲,梳著兩個歪扭的小髻,手里還緊緊攥著半塊沾了泥的麥餅,全然沒察覺死神正步步逼近。
姜溯瞳孔驟縮,翻身下馬的動作已快如疾風,卻見姜瑜的動作比他更迅疾。她手腕輕抬,一枚疊得整齊的平安符從袖中滑落,指尖凝起的淡青色玄氣裹著符紙,如離弦之箭般擲出。符紙在空中驟然展開,朱砂勾勒的鎮厄紋路瞬間亮起,化作一層溫潤的淡金色光膜,像被晨霧籠罩的薄紗,穩穩將孩童護在其中。
“砰!”失控的馬車擦著光膜駛過,車輪濺起的泥水狠狠砸在光膜上,卻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孩童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光膜漸漸消散成點點微光,才反應過來自己逃過一劫,哇的一聲撲進趕來的母親懷里。周圍的流民見狀,紛紛跪倒在地,破舊的衣袍掃過滿是塵土的地面,他們對著姜瑜連連叩拜,聲音里滿是感激:“多謝玄師姑娘救命!姑娘真是活神仙啊!”
姜溯站在一旁,看著那消散在晨光中的微光,又望向被流民簇擁卻神色淡然的姜瑜,心中對她的玄學能力再無半分疑慮,只剩深深的信服。他從前只聽人說姜瑜懂玄術,卻從未親眼見過她施術救人,此刻才真切明白,自家這位姐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姜家小心翼翼、任人拿捏的閨閣女子。
這時,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皮膚黝黑的流民首領湊上前來。他先是對著姜瑜深深作揖,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而后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是警惕:“姑娘既是玄師,可得多當心。最近南城不太平,總有個穿灰布衫的漢子在貧民窟附近轉悠,逢人就打聽‘在城西破廟幫過工的女人’。那漢子眼神陰沉沉的,看人的時候像要吃人似的,昨天還跟我們幾個流民起了沖突,下手狠得很。姑娘去南城尋人,可千萬避開他。”
姜瑜頷首,將首領的話記在心上——看來姜承宗家的人,或是其他覬覦陳氏的勢力,早已先他們一步行動。她從袖中取出一袋碎銀,遞到首領手中,銀袋撞擊的聲響在清晨的碼頭格外清晰:“這些銀錢你拿去,給孩子們買些熱粥和麥餅。若再見到那灰布衫男子,不必驚動他,只需悄悄記清他的去向便好。”
首領接過銀袋,雙手緊緊攥著,連連作揖道謝后才退回草棚。姜溯輕夾馬腹,跟上姜瑜的步伐,語氣里多了幾分急切:“姐,我們快些去貧民窟吧,免得陳氏那邊再生變故。”姜瑜應了一聲,兩匹駿馬踏著晨光,朝著南城貧民窟的方向疾馳而去,兄妹二人的身影漸漸融入前方縱橫的巷陌,而碼頭這一段意外的插曲,不僅讓兩人間的嫌隙徹底消融,更讓他們對接下來的尋蹤之路,多了幾分警惕與準備。
姜瑜與姜溯策馬踏入南城貧民窟的地界,剛拐進窄巷,一股混雜著霉味、污水餿味的濁氣便撲面而來。腳下的土路坑坑洼洼,黑褐色的污水順著巷壁的溝壑蜿蜒流淌,偶爾還能看見幾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見了生人便夾著尾巴縮到低矮的土坯房后,只敢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兩側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屋頂鋪著的茅草早已發黑,有的地方甚至塌了個洞,用破木板勉強遮掩。墻上布滿了斑駁的泥痕,偶爾能看到幾處用炭灰畫的歪歪扭扭的符咒,想來是流民們祈求平安的念想。姜瑜勒住馬,目光在巷中仔細掃過,輕聲道:“老嫗說陳氏住在貧民窟最里頭,門口有棵歪脖子槐樹,我們往深處走。”
姜溯點頭,緊隨其后,手中的馬鞭下意識攥緊——這地方比他想象中更混亂,巷子里不時有衣衫襤褸的流民走過,他們的眼神麻木又警惕,見姜瑜二人穿著體面,便遠遠避開,只敢在背后偷偷打量。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巷尾忽然露出一截歪歪扭扭的樹干,姜瑜心中一動,催馬上前,果然見一棵老槐樹倚在墻邊,樹干向巷內傾斜,枝椏光禿禿的,唯有頂端抽出幾縷新綠,正是老嫗所說的“歪脖子槐樹”。
樹下立著一座青磚小院,院墻比周圍的土坯房稍高些,只是磚縫里長滿了青苔,顯得破敗。院門關著,卻未上鎖,只輕輕掩著,似乎主人并未走遠。姜瑜翻身下馬,示意姜溯在巷口等候:“你在這兒守著,我去敲門問問,免得人多驚擾了陳氏。”姜溯雖有些不放心,卻也知姜瑜考慮周全,便點頭應下,目光警惕地盯著巷口來往的人影。
姜瑜輕步走到院門前,指尖叩了叩門板,“咚咚”的聲響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卻遲遲無人應答。她微微蹙眉,側過身,透過門縫往里望去——院內的地面鋪著簡陋的青石板,角落里堆著幾捆干柴,晾衣繩上掛著幾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風一吹便輕輕晃動,衣角的補丁針腳粗糙卻整齊,倒應了老嫗說的“陳氏節儉”。
就在姜瑜伸手準備推門的瞬間,懷中的胡漂亮突然“嘰”地一聲炸毛,猛地從她衣襟里跳出,弓著背對著院門低吼,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警惕,周身的毛發根根豎起,像是遇到了極大的危險。姜瑜心中一凜,順著胡漂亮的目光看向院墻——只見墻面上有一道新鮮的劃痕,約摸半尺長,邊緣還沾著些許木屑,顯然是剛劃上去不久,更詭異的是,劃痕周圍隱約縈繞著一絲淡淡的黑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帶著幾分邪祟的氣息。
她立刻凝神觀氣,只見院內的空氣里彌漫著一層極淡的黑氣,卻并不凝聚,反而呈飄散之態,顯然不是長期滯留的邪祟之氣。姜瑜心中有了判斷:陳氏定是剛離開不久,而且從黑氣的散動跡象來看,她并未遭遇性命之憂,或許是察覺到危險,臨時躲了起來。
“姐,怎么了?”巷口的姜溯見胡漂亮異動,急忙上前詢問,目光落在院墻上的劃痕上,臉色微變,“這痕跡是新的,難道有人先來過?”姜瑜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陳氏應該剛走沒多久,而且沒出事。只是這墻上的黑氣……恐怕來的人不簡單,我們得趕緊找到她,免得被別人搶了先。”話音剛落,巷尾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收斂氣息,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