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爺，小雪把錢都給我了，也才只有三百多塊。”

“辦喪事，恐怕這些錢根本不夠！”

周衛國此話一出，易中海的心中頓時暗嘆一聲，果然如此，這還是忍不住想反悔了啊。

早這樣剛才怎么不說，非得打腫臉充胖子。

“那你的意思是，標準要降低？”

“不是，標準怎么能降低呢。”周衛國連忙擺手。

“一大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葬禮的標準是絕對不能降低的。我就是想...”

周衛國故意裝作一副小心，為難的表情，試探道：“能不能先讓院里的大伙，等會開會先把賬登了。”

“拿著錢先去買東西，至于不夠的部分，我再另外想想辦法。”

周衛國說的提前登賬，就是先讓院子里的人，把參加喪禮的帛金給了。

參加葬禮跟參加婚禮一樣，都是需要給禮金的。

關系近的多給點，關系遠的少給點。關系很一般的，甚至只是單純認識的，那一般也會送兩刀黃紙。

周衛國提出這個提議，并不過分，反而很合理。

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不少參加婚喪嫁娶宴席的除了掏禮金外，還得額外再掏糧票才能去吃席。

這一切，都是因為如今物質的匱乏，加上各種計劃分配的原因。

真要讓主家一家湊那么多人吃飯用的糧票，誰家也湊不出來。

放在其他地方，比如在周家坡村，這事根本就不用周衛國自己提，村里人就會主動辦。

可偏偏是這95號院內，周衛國要是不提，那些人真的會白吃白喝一分不掏的。

事實上，這些人打的也正是這個主意。

自始至終，就沒聽誰主動提過要送帛金。

易中海在昨天下午主持召開全院大會時，也沒提過，每家每戶要送多少帛金。

“衛國，你說的這個倒是在理。”

“可是這帛金全院加起來也沒幾個錢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標準降低點，有院里的大伙幫襯著，我看三百多塊，也夠了。”

易中海太了解院里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了，個個比鐵公雞還鐵公雞。

為什么把院里幾乎所有的人都編到治喪委員會里，每個人都安排上一個差事啊。

目的還不是為了以幫忙為借口，可以不送帛金就能吃席嗎。

大不了每家每戶就多送幾刀黃紙呢，反正就幾分錢的東西。

一邊是周衛國提出先拿帛金去買東西，一邊是院里的人打算一毛不拔。

在易中海看來，最折中的辦法就是有多大的錢，辦多大的事。

讓院里的人把余家剩下的三百多塊錢全禍禍了，也算是完成了他在大家面前的保證。

誰讓他們都沒有想到，余雪媽就剩下了三百多塊錢呢。

“那可不成，一大爺，您不能這樣啊。”

“這標準是您制定的，怎么能隨便改呢。”

“說實話，這標準我還嫌次呢，我奶奶去世時，標準可比這高多了。”

“要是事辦孬了，我回村后，還能在村里抬起頭嗎，我可是媳婦都還沒娶呢。”

“真這樣，那我還是跟小雪把大媽拉回村里出殯吧。”

周衛國急切道，看那模樣，易中海要再說降低標準，他非得跟易中海急不可。

老東西，想聯合院里一毛不報，白吃白喝，周衛國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一旦標準真降低了，鐵定了每家每戶送幾分錢的黃紙，再全家一塊全吃席。

周衛國就是要一口咬死了，標準一點都不能降，不拿帛金，那我就不在院子里辦，周家坡村有的是人，真以為離不了你們嗎。

至于周衛國為什么一開始不把大媽的葬禮定在村里。

一是大媽要火葬，村里沒這基層，二是大媽要跟余雪的親爸合葬的，距離村里太遠，兜兜轉轉太麻煩了。

易中海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早知道有周衛國這么耿直的主，一開始標準就該降低的。

尤其是賈東旭去喊院里的人來開會，肯定把話都說出去了。

真把周衛國逼急了，院里人要是一點便宜占不到，自己這個一大爺的威信，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衛國，你大媽真就只留下了三百多塊錢？”

易中海問道，在他的印象里，余雪媽挺省的，應該積攢了不少家底啊。

“一大爺，你要是不信，你去家里找，但凡能多找出一塊錢，我一頭磕死在這！”

周衛國義憤填膺著，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冤枉跟委屈，雙眼瞪的通紅，就像是要跟易中海拼命一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興許是全都治病花了吧，唉。”

易中海頭疼的撓了撓頭，騎虎難下。

如果缺口少一點，易中海為了維持自己的面子，可以掏一部分或者借一點給周衛國。

主要是這三四百塊錢，距離缺口差的太大了，做席面是夠了，可是還有其他的花銷呢。

比如刻碑，扯白布，雇吹鼓手，買回禮的白毛巾，各種紙扎陪葬品，還有雇人運尸體，安葬等等等等。這些都是要花錢的。

有便宜占，總比沒便宜占要好吧，易中海不由的想著。

好像只能這么干了，哪怕是每家每戶掏個兩三塊錢的帛金，這光吃，也吃回來了。

就在易中海猶豫，要不要答應時，閻埠貴端著一杯茶水走了過來。

“你們爺倆這是聊什么呢。”

周衛國原本站在易中海身旁，見閻埠貴來了，連忙過去，從他手中把茶水接了過來，并說了一句讓閻埠貴十分納悶的話。

“三大爺，回頭我把茶葉錢給你啊。”

周衛國說著，捧著杯子，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易中海。

“一大爺，我年歲小不懂事，可能說話有點沖，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不過我就只認一個死理，那就是做人必須得孝順！”

易中海看著周衛國捧著的杯子，剛才周衛國說的那句給錢買茶葉的話，他也聽到了。

閻埠貴那么摳門的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白給周衛國茶葉的。

看來周衛國手里真沒什么錢了啊，不過都這樣了，他還能想著給自己弄杯茶葉，倒真是個好孩子啊。

易中海把茶接過去，輕抿一口，放在了身旁的八仙桌上。

“行，帛金的事本來就是應該的。”

“什么帛金？”

本來就在疑惑中的閻埠貴，此時更疑惑了。

“老易，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呢，什么帛金啊。”

閻埠貴說著，瘋狂的給易中海使眼色，昨兒個下午，他們可沒說要給余家送帛金啊。

要是一開始就打算送帛金，還至于把所有人都編進去幫忙嗎。

周衛國就知道閻埠貴會反對，他故意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結果就從口袋內掉出了兩張煤球票。

“咦，東西怎么掉了。”

周衛國故意說了一聲，吸引閻埠貴的注意。

從地上把煤球票撿起來，當著易中海跟閻埠貴的面，撣了撣上面的浮土。并著重看了閻埠貴一眼，隨手把煤球票裝進了口袋內。

閻埠貴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反對的聲音，也被迫變成了支持。

“對，昨兒個我就想說的，咱們還沒定每家送多少帛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