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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冰窟蛇影

  • 幽冥龍圖
  • 小不點寫大作
  • 3167字
  • 2025-08-09 18:31:32

子時的黑風嶺裹在濃霜里,月光被凍成碎銀,灑在冰窟入口的裂谷上。沈徹踩著趙四提前鑿好的冰階往下走,軟劍鞘上的冰碴子蹭過巖壁,發出細碎的脆響。巖壁上滲著的水珠早凍成了冰刺,稍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老九背著炸藥箱跟在后面,鐵釬子別在腰后,每走一步都用腳尖碾碾冰面,冰下隱約可見交錯的裂痕,像極了凍僵的蛇鱗,看得人頭皮發麻。

“秦先生,這冰窟是天然形成的?”阿鸞攥著匕首的手沁出冷汗,呼出的白氣剛散開就被風卷走。她手里的青銅哨子被體溫焐得發燙,哨身刻著細密的云紋,是小羅留給他的物件。秦先生說這哨音能穿透冰層,驚退穴居的冰蛇——那些半尺長的玩意兒藏在冰縫里,牙上帶著劇毒,被咬一口不出片刻就會渾身僵硬。

秦先生舉著磷火折子,藍幽幽的光映著冰壁上的刻痕:“是人工鑿出來的陵道,你看這些鑿痕,邊緣凍著黑血。”他用手指戳了戳冰面下嵌著的半截骸骨,骨頭上還卡著生銹的鐐銬,“當年修陵的工匠沒一個活口,全被當成了祭品填在這里。”磷火照到骸骨的指骨,竟見五根指節都向內彎折,像是死前正拼命抓撓什么。

越往深處走,寒氣越重,火把的火苗被凍得直打顫,連木材燃燒的噼啪聲都透著股僵硬。老九突然“咦”了一聲,蹲下身扒開冰縫里的積雪,露出塊巴掌大的青銅飾牌,上面刻著扭曲的龍紋,龍角處嵌著顆黑珠,邊緣還沾著新鮮的血漬,腥氣混著冰碴子的冷味直沖鼻腔。“是龍蛇衛的記號,他們來過,走得匆忙。”

沈徹接過飾牌,指尖剛碰到金屬就覺刺骨的冷,仿佛牌子里凍著冰碴子。他忽然按住老九的肩膀:“別動。”磷火折子往前遞了遞,冰面上赫然印著幾排腳印,腳尖都朝著左前方的冰洞,而腳印邊緣的冰殼上,凝著層極薄的黑霜——那是尸氣凍成的,用手一碰就化作細粉。

“是‘懸魂梯’的變種。”秦先生聲音壓得極低,“你看冰洞周圍的冰棱,每隔三步就有根倒懸的冰錐,錐尖對著地面的凹槽。”他從袖袋里摸出枚銅錢,往斜前方的冰面一拋,銅錢剛落地,頭頂突然“咔啦”一聲,三根手臂粗的冰錐擦著沈徹的頭皮扎進冰里,碎冰濺了滿臉,冰錐入冰半尺深,可見力道有多駭人。

阿鸞嚇得往后縮了縮,卻見沈徹已抽出軟劍,劍尖在冰面上劃出道弧線,將冰錐投下的影子拓在地上:“影子重合的地方是活眼。”他踩著劍影踏出三步,冰面紋絲不動,唯有腳下傳來冰層受壓的悶響。老九跟著他的腳印挪,鐵釬子在冰上敲出“篤篤”聲,像在給這死寂的冰窟敲著喪鐘,每一聲都撞得人心里發緊。

穿過懸魂梯,眼前豁然開朗。冰窟中央立著座半凍在冰里的石殿,殿門形如巨蛇張口,獠牙般的門簪上纏著鎖鏈,鎖身刻滿了符文,鎖孔處刻著個“血”字——正是秦先生說的蛇腹殿。殿頂垂下的冰棱像蛇信子,在磷火下泛著青幽幽的光,地上散落著十幾具骸骨,有的被凍在冰里,臉貼在冰面,五官扭曲成痛苦的模樣;有的四肢被啃得殘缺不全,骨頭上還留著細密的齒痕,像是死前被什么東西撕咬過。

“血祭陣的祭品。”阿鸞盯著骸骨脖子上的繩結,那結打得古怪,是江湖上罕見的“鎖魂扣”,她突然攥緊了匕首,指節泛白,“和我哥當年戴的一樣。”

秦先生摸出龜甲,將磷火湊近,甲片上的裂紋與殿門的紋路慢慢重合,像兩截拼合的 puzzle:“蛇腹殿的門要用至親之血,沈爺,你的血能引動陣眼。”

沈徹沒說話,反手用軟劍在掌心劃了道口子,鮮血滴在鎖孔里,“滋啦”一聲冒起白煙,鎖鏈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紅光,像活過來的蟲子在爬。鎖鏈劇烈晃動,蛇形殿門發出磨牙般的聲響,緩緩向內開啟,一股混著腥氣的冷風撲面而來,吹得磷火折子險些熄滅,風中還飄著細碎的鱗片,落在手背上冰涼刺骨。

殿內比外面更冷,地上鋪著層薄冰,冰下隱約能看見蠕動的黑影,密密麻麻像倒懸的星斗。老九剛要舉火把進去,就被秦先生拉住:“是冰線蛇,凍在冰里冬眠,體溫能驚動它們。”他從包里掏出幾包硫磺粉,往地上撒了道弧線,粉末落在冰上瞬間凝結,“這東西怕硫磺,沾著就會蛻皮。”

沈徹率先踏入殿內,軟劍在黑暗中掃出半圈,劍尖碰到個冰涼的東西,借著磷火一看,竟是尊冰雕的神像,神像面目模糊,手里捧著個石盒,盒蓋上刻著幽冥龍圖的殘紋,紋路里嵌著細碎的金粉,在光下閃閃爍爍。“龍圖應該在里面。”他剛要伸手,阿鸞突然吹了聲短促的哨音,青銅哨子的銳響刺破寂靜——殿頂的冰棱突然簌簌直掉,十幾條手臂長的冰線蛇從冰縫里竄出來,鱗片在光線下泛著冰藍,張口吐出分叉的紅信,信子上還掛著冰碴子。

“娘的,還是驚動了!”老九摸出炸藥包,卻被沈徹按住:“別用炸藥,冰窟會塌。”他軟劍一挑,將條撲來的冰線蛇釘在冰柱上,蛇身扭動著,很快被劍上的寒氣凍成冰坨,蛇眼卻還圓睜著,透著死氣。

阿鸞的匕首耍得又快又狠,每一刀都精準地挑斷蛇的七寸,她動作間帶起的風,讓冰面上的硫磺粉飄散開,逼退了大半蛇群。有兩條漏網的蛇纏上她的腳踝,冰滑的鱗片擦過皮肉,她疼得悶哼一聲,反手用匕首削去,蛇身斷成兩截,傷口處卻已泛起青黑。

秦先生則盯著神像底座,突然喊道:“這是血祭陣的中樞!底座是空的!”他用鐵釬子撬開神像腳下的石板,下面露出個黑窟窿,里面傳來水流聲,隱約還夾雜著鐵鏈拖地的響動,“嘩啦——嘩啦——”像有人拖著鎖鏈在水底行走。

沈徹踹開神像,底座下的窟窿更大了,老九往窟窿里扔了個火折子,火光下落時照亮了洞壁上的刻字——“龍蛇噬主,血債血償”,字跡是用鮮血寫的,雖已發黑,卻仍能看出落筆時的狠勁。

“下面是暗河,連通著陵寢的主墓室。”秦先生聲音發緊,“龍蛇衛要的不是龍圖,是……”話沒說完,窟窿里突然竄出條黑影,帶著股腐臭的腥氣直撲沈徹面門,那味道像極了爛掉的肉混著鐵銹。

沈徹側身避開,軟劍反手削去,卻被對方用鐵鏈纏住劍刃。借著火光一看,那“東西”竟是個披著龍蛇衛服飾的干尸,皮膚皺得像老樹皮,眼眶里沒有眼珠,只有兩團跳動的幽火,鐵鏈的另一端拴在洞壁的鐵環上,鐵環上刻著“鎮陵”二字,顯然是守墓的傀儡。

“是血祭陣養出來的‘鎮陵尸’。”秦先生往后退了兩步,從包里摸出張黃符,“被獻祭者的怨氣附在尸身上,刀槍不入,怕陽氣和至親血!”

干尸嘶吼著拽緊鐵鏈,沈徹被拽得一個趔趄,掌心的傷口裂開,血滴在鐵鏈上,竟讓鐵鏈冒出黑煙,發出“滋滋”的聲響。干尸像是受了刺激,突然松開鐵鏈,瘋狂地抓撓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衣服被撕開,露出塊嵌在皮肉里的青銅牌,牌上的龍紋與之前撿到的一模一樣,只是龍眼里嵌著的是紅珠。

“它怕沈爺的血!”阿鸞突然想起秦先生的話,揚手將匕首擲過去,正插在干尸胸口的青銅牌上。干尸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迅速結冰,冰面爬滿裂紋,最后“咔嚓”一聲碎裂成塊,碎塊里滾出幾粒黑色的骨渣。

窟窿里的水聲越來越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上浮,水面撞擊洞壁的“咚咚”聲,聽得人心臟跟著跳。沈徹探頭往下看,火折子的光里,隱約能看見暗河面上漂著艘小船,船上立著個穿黑袍的人影,手里舉著盞宮燈,燈光是詭異的暗紅色,照得水面泛著血光。

“龍蛇衛的統領。”沈徹握緊軟劍,劍刃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他在等我們下去。”

老九往窟窿邊扔了根繩索,繩頭墜到暗河上,濺起的水花瞬間凝成冰珠,順著繩身往上爬。秦先生將龜甲塞進沈徹懷里:“蛇腹殿的機關圖在甲片背面,主墓室的門要按龍紋順序轉,千萬別弄錯,轉錯一步就會觸發流沙。”

阿鸞最后看了眼地上的骸骨,將青銅哨子吹得又急又響,哨音在殿內回蕩,驚得殿頂的冰棱又掉下來幾塊,砸在冰面上,碎成亮晶晶的碴子。她總覺得兄長的魂靈就在附近,正看著她替他報仇。

沈徹率先抓住繩索往下滑,冷風從四面八方涌來,帶著暗河的潮氣和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暗河盡頭的主墓室里,不僅有幽冥龍圖的秘密,還有羅三、小羅的死因真相——而那個舉著宮燈的黑袍人,就是解開這一切的鑰匙,也是他們必須跨過的血債。

繩索晃了晃,老九和阿鸞緊隨其后,磷火折子的光在黑暗中連成串,像條引路的血線,墜向那深不見底的冰下世界。暗河的水流聲越來越近,隱約還能聽見船槳劃水的“吱呀”聲,像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廝殺,奏響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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