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宇托起手掌，血蓮浮現。

一瞬間，血氣驅散了黑暗。

林長宇的話音像淬了冰的鋼針，扎進灰袍老人的虛影里。那團蜷縮的黑影猛地一顫，外層的灰袍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青黑色的核心——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更像團凝聚的氣血，正隨著林長宇的逼近，發出“滋滋”的消融聲。

“你……你不能殺我！”虛影的聲音徹底變了調，不再有之前的威嚴，只剩下瀕死的尖嘯，“這把刀需要我才能完全覺醒！你殺了我，它永遠只是塊廢鐵！”

林長宇腳步不停，掌心凝聚的氣血白光越來越盛。他太清楚這種話術了——就像灰水幫的頭目總說“放我一馬給你留條活路”，實則轉身就會捅你一刀。這虛影從一開始就在撒謊，所謂的“試煉”，不過是它篩選“氣血養料”的幌子。

“刀認不認主，看的是緣分，不是你這種寄生蟲。”他指尖的白光驟然暴漲，如同一道微型閃電，精準地戳向那團青黑色核心。

“不——！”

尖嘯聲戛然而止。青黑色核心在白光中劇烈收縮，最后化作一縷青煙，被林長宇掌心的氣血徹底吞噬。周圍的黑暗如同退潮般散去，露出原本的景象：他仍坐在黑市的攤位前，對面的石饕不知何時已睜開眼，正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著他。

而攤位中央的那把刀，正懸浮在半空，刀身的銀色波紋劇烈涌動，像是在歡呼。

林長宇抬手握住刀柄的瞬間，一股暖流順著手臂竄遍全身。不同于水老頭那把舊刀的厚重，這把刀輕得像沒有重量，卻又帶著種“遇強則強”的韌性——刀身的波紋在接觸他氣血的剎那，竟同步泛起紅光，與他體內的血蓮化生功法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獲得武器：破妄】

【特性：可吞噬氣血轉化為自身鋒芒，與持有者氣血越契合，威力越強】

腦海中閃過這行信息時，林長宇突然明白過來：這刀哪是什么“認主”，分明是在“擇強”。之前的壯漢和血蓮宗弟子，要么氣血不足，要么心性不穩，根本扛不住刀身蘊含的吞噬之力，而他能通過，靠的不僅是信念，更是兩世積累的“對氣血的絕對掌控”。

“有意思?！笔彝蝗贿肿煲恍?，站起身拍了拍衣襟，剛才打坐時沾染的塵土簌簌落下，“難怪能在灰水幫鬧出那么大動靜，你這氣血……有點意思?！?

他說話時，林長宇清晰地察覺到，石饕體內的氣血正像沸騰的水般翻涌，那股兇戾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任何血蓮宗弟子都要濃烈——這才是真正的“三瓣”實力，光是站在那里，就讓周圍的空氣都帶著血腥味。

“刀歸你了?！笔彝蝗晦D身，沒再看那刀一眼，仿佛剛才說“一起試刀”的不是他，“不過提醒你一句，這刀在血蓮宗的黑名單上排第三。你帶著它，等于給所有同門遞了‘殺你的理由’。”

林長宇握著破妄刀站起身，刀身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他能感覺到，周圍圍觀者的目光里，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就像看著一個抱著金磚闖狼群的傻子。

“關你屁事。”他淡淡回了句，將刀鞘系在腰間。破妄刀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刀身輕輕震顫，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嚇得旁邊兩個想湊過來的攤販連連后退。

趙問天三人立刻圍了上來，葉律盯著他腰間的刀，眼睛瞪得像銅鈴：“擦，這就成了？剛才紅光閃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步那壯漢的后塵……”

“少說兩句?！壁w問天拍了他一把，壓低聲音問，“那老頭呢？還有石饕，他沒找你麻煩？”

林長宇回頭看了眼攤位——剛才灰袍老人坐的地方，只剩下一塊發黑的破布，布上沾著幾點青黑色的污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他搖了搖頭：“解決了。我們先離開這里?！?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石饕的出現絕非偶然。這家伙明知道刀會吞噬氣血，還主動參與試煉，甚至提出“兩人一起”，更像是在試探他的底細。留在這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四人擠出圍觀的人群，黑市的攤販們這次沒再吆喝，只是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他們離開。路過紅街時，林長宇特意放慢了腳步——那條由氣血鋪就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身穿血蓮宗服飾的弟子，正用皮鞭驅趕著蹭氣血的平民，其中一個領頭的，正是之前在試煉外放狠話的紅袍弟子。

“林小哥，繞著走吧?！壁w問天拉了拉他的胳膊，“那是血蓮宗的‘清道夫’，專門負責回收‘浪費的氣血資源’，惹不起。”

林長宇沒動。他注意到，那紅袍弟子腰間掛著塊令牌，令牌上刻著三瓣蓮花——和石饕的實力相當。而那些被驅趕的平民里，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正是昨天在紅街外圍徘徊的那個。

“林大哥……”李安安拽了拽他的衣袖，她能感覺到，林長宇握著刀柄的手在微微用力，刀身的紅光又開始泛起。

“走?！绷珠L宇突然轉身，聲音冷得像冰，“先回船?！?

他沒有回頭，但破妄刀的嗡鳴越來越清晰——他能“聽”到，那紅袍弟子的氣血中，混雜著和試煉中黑影相似的青黑色，而那婦人懷里的孩子，氣血正以極快的速度流失，小臉慘白得像紙。

回到烏篷船時，大黑正趴在船頭打盹，見林長宇回來，只是抬了抬眼皮，又繼續睡了。林長宇解開腰間的破妄刀，放在船板上仔細端詳——刀身的波紋已經平復，但若凝神細看，能看到里面流動的紅光，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

“這刀……好像能跟你說話？”葉律湊過來，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刀身，被刀身突然泛起的紅光燙得縮回手，“我靠，還挺護主！”

林長宇沒說話。他閉上眼，試著將一絲氣血注入刀身——破妄刀瞬間發出耀眼的紅光，刀身的波紋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文字，竟是《踏浪刀法》的進階心法！

【踏浪刀法（第二層） 50/100】

【檢測到武器“破妄”，可消耗氣血加速領悟……】

“原來如此?！绷珠L宇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刀不僅能吞噬氣血，還能解析功法？難怪血蓮宗會把它列為黑名單——這簡直是為“叛逃者”量身定做的武器。

“林小哥，接下來去哪？”趙問天遞過來一塊干糧，“灰水城不能待了，石饕和那些清道夫都在，遲早要找你麻煩?！?

林長宇咬了口干糧，目光投向霧蒙蒙的湖面：“去‘死水灣’?！?

“啥？”葉律差點把嘴里的干糧噴出來，“那地方是禁區！據說里面的水連氣血都能腐蝕，進去的人就沒出來過！”

“我知道。”林長宇看向李安安，“你之前說，你師傅留下的筆記里，提到過‘死水灣有能壓制血蓮化生副作用的草藥’，對吧？”

李安安點頭：“是有記載，但……”

“沒有但?！绷珠L宇打斷她，指尖在破妄刀的刀身上輕輕劃過，“石饕說得對，帶著這把刀，走到哪都有麻煩。與其被血蓮宗追著打，不如主動找他們的麻煩——死水灣既然是禁區，肯定藏著他們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

他頓了頓，看向趙問天：“你說過，黑市的交易可以用‘委托’換資源。那有沒有人委托過‘探索死水灣’？”

趙問天愣了愣，突然拍了下大腿：“還真有！三個月前，有個穿黑袍的人出了一百顆‘氣血丹’，求購死水灣的‘腐心草’，當時沒人敢接……”

“現在有人敢了。”林長宇拿起破妄刀，刀身的紅光映在他眼里，像兩簇跳動的火焰，“備船，我們去死水灣?！?

烏篷船再次起航，這次的方向是灰水城最危險的禁區。林長宇站在船頭，任憑細雨打濕衣襟，破妄刀在他手中輕輕震顫，仿佛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廝殺。

他知道，這趟旅程比灰水城的遭遇更危險。但握著破妄刀的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確定：那些必須贏的局，他絕不會輸。無論是血蓮宗的追兵，還是死水灣的詭異，都擋不住他的路。

刀身的紅光越來越亮，映得整片湖面都泛起了淡淡的紅。遠處的霧靄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陰影在游動，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正朝著小船的方向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