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后生可畏
- 重生八零:在小漁村發家手札
- 晚照吟秋
- 2079字
- 2025-08-24 01:34:24
她小心翼翼地將本子遞過,聲音低沉。
“這是海市服裝學院的剪手冊,當年沒幾個人能拿到。”
蘇曉玥兩眼放光,雙手微微顫抖地接過那本冊子。
她翻開第一頁,上面密密麻麻的手繪圖樣與標注瞬間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那一夜,母女倆趴在縫紉機前。
燈光昏黃,剪刀與布料摩擦出沙沙的聲響。
她們把銀灰真絲仔細鋪開,按照設計圖剪成一塊塊幾何圖形。
劉小英的手像是有魔力,那些生硬的裁片在她手中逐漸柔軟,變成一道道流暢的曲線。
天剛亮,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屋里,照在那件剛剛完成的禮服上。
一件魚尾裙靜靜躺在桌上。
左邊的肩膀上撒滿細碎的亮片,在微光中閃爍如星。
裙擺層層疊疊地堆疊著褶子,從腰部蜿蜒而下,起伏有致。
“還差個配飾。”
劉小英忽然開口,眉頭微蹙,似乎在思索。
她抬手,輕輕解開發髻,烏黑的發絲垂落肩頭。
她從發間拔下一根老舊的銀簪。
簪身已有些氧化發暗,但雕工精致,紋路細膩。
“這是我外婆留下的,”她輕聲說,指尖摩挲著簪頭,“改一改,能用。”
簪頭被彎成彎月形,別在腰側,就像一鉤新月從海面緩緩升起。
齊娟娟圍著裙子轉了一圈又一圈,忽然眼眶一熱,淚水在眼底打轉。
“這哪是件衣服……這是件會呼吸的藝術品。”
聯誼會前一晚,蘇曉玥站在穿衣鏡前愣住了。
鏡子里的人,跟剛從漁村來的時候完全不同。
真絲裙子緊貼著身子,柔順地勾勒出她曼妙的線條。
腰間別著一根銀簪,簪身流轉著淡淡的光暈。
就連曬得微黑的皮膚,此刻在燈光下也顯得健康而富有光澤。
“還差一點點。”
劉小英小心翼翼地從衣柜最深處取出一盒壓箱底的雪花膏。
盒子上的花紋已經模糊,卻依舊透著淡淡的舊日香氣。
她輕輕擰開蓋子,用指尖挑出一點乳白色的膏體,均勻地往女兒臉上抹。
“海市的女孩都懂,這東西抹上最自然,不會太亮,也不會太暗,就像皮膚自己會發光一樣。”
海城大酒店里,天花板上掛著的大水晶燈亮得晃眼。
蘇曉玥攥緊了手里的小包,指尖微微發顫,包里的那本秘典仿佛越來越燙。
旋轉門一轉,帶起一陣微風,鄭芳穿著一身套裝,踩著細高跟走來,沖她揮手,笑容明媚:“快過來!林先生已經在等了!別讓他久等。”
宴會廳里全是人。
男人個個西裝筆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舉著酒杯在廳內穿梭。
蘇曉玥踩著高跟,一步步向前走去。
“那個女孩是……”
“穿得這么特別,一看就不一般。”
“你看那剪裁,簡直像藝術品,誰設計的?”
“不知道,但那根銀簪……好像是手工打的,獨一無二。”
鄭芳把她帶到一位白發老人面前。
老人穿著深灰色的中式長衫。
林宴龍緩緩轉過身,手里的威士忌杯子停在嘴邊,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動。
他的眼神像能穿透衣服,一眼就盯住蘇曉玥禮服的每一道剪裁。
“這設計,左右不對稱?挺敢想。”
他突然用粵語開口,帶著幾分試探,“左邊肩膀加亮片,為什么?這樣的設計,容易被人忽略左肩的線條。”
“因為多數人習慣先露右肩。”
蘇曉玥站得筆直,張口就用流利的粵語答道。
“社交時,迎上去的其實是身體左邊,亮片能第一時間抓住目光,引導視線走向整體。這是心理與視覺的博弈。”
林宴龍眉毛一抬,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他沉默片刻,緩緩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腰間銀簪。
“這個彎度……很講究,不是隨意彎的。你懂金屬的延展性?”
“參考了玉帶鉤的弧線,但調了角度,更貼合現在的腰型。”
老人忽然哈哈大笑,笑聲洪亮。
他一邊拍著大腿,一邊搖頭感嘆:“真是后生可畏啊!”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燈光映照下,她的側臉輪廓分明,眼神清亮。
“你輸得不冤啊!”
老人繼續說道,語氣里沒有半分嘲諷,反而透著幾分欣慰。
他抬起手,指向蘇曉玥腰間的銀簪,“這樣的設計思路,既有傳統底蘊,又不失現代審美,可不是隨便哪個設計師都能拿得出來的。”
蘇曉玥這才注意到衛成霖站在角落的暗處。
他西裝筆挺,口袋里的手帕折得整整齊齊。
他緩緩舉起酒杯,嘴角牽起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可那笑意并未抵達眼底。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像做夢一樣。
林宴龍帶她認識一個又一個港商。
那些曾在報紙上見過名字的商界人物,此刻竟親自與她交談。
每當有人帶著輕蔑語氣說“內地設計還差得遠”,老人就立刻打斷,抬起手,毫不掩飾地指向她腰上的銀簪。
“你們看看這個線條!流暢中帶著力量,柔美中蘊含古意,黎國的設計師都不一定能想出來!這不是模仿,這是創造!”
酒過幾輪,氣氛漸漸松動。
賓客們開始交頭接耳,頻頻向蘇曉玥投來探究或贊許的目光。
就在這時,林宴龍忽然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問:“蘇小姐,你是在哪兒學的設計?哪家學院?師從何人?”
蘇曉玥的酒杯懸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動。
眼角一掃,她看見衛成霖正悄悄靠近。
他雙手插在褲袋里,神情淡漠,可目光卻牢牢鎖定在她臉上。
“家傳的。”
“我媽媽是海市服裝院最后一屆畢業的學生。后來回漁村開了個小裁縫鋪,我從小就在她身邊看她畫圖、剪布、縫衣。這些……都是耳濡目染。”
這話半真半假,真假參半,說得恰到好處。
林宴龍點了點頭,眉宇間露出幾分恍然。
畢竟,這樣的故事合情合理,也帶著一絲人情味。
可衛成霖眼里卻閃過一絲懷疑。
趁老人被別人拉走敬酒,衛成霖突然上前一步,身形幾乎貼到她身旁。
他傾身靠近,貼著她耳邊低聲說。
“你能猜中流行色,還懂玉帶鉤的紋樣結構……一個從小在漁村長大的姑娘,知道的,是不是有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