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年......紡織廠廠子賭博是徐家設的一個局......這些都是聽我男人說的......”
王麗麗抹干眼淚,整理好神情,低聲喃喃了一句。
“你男人???”袁杰站在身后,滿臉不可思議,“誰啊,徐國強???”
王麗麗搖搖頭:
“我孩子的親爹,劉強。”
“???”
陳彬三人組頭上冒出大大的問號。
“我比劉強小幾歲,當時他家就在我家對門。”
王麗麗解釋道,
“我紡織廠的工作就是他幫我找他伯伯(紡織廠廠長)劉學文要來的,就這樣我們兩就在一起了。”
“當時劉強也沒有工作,和王海兩個人就在街上打流......認識了徐國強,拜了大哥。”
祁大春懵逼了,口無遮攔的問了一句:
“徐國強是劉強的大哥......劉強又是你男人……然后你是徐國強的情人?”
“......當時我并不知情。”
陳彬瞪了祁大春一眼:“大春,你少說話。”
隨后換了條腿,將記錄本擱在膝蓋上,面容嚴肅:“王女士,你繼續說,我在聽。”
“劉強那時候天天深更半夜不回家,問他干嘛就一直說賺大錢,后來我才知道是拉著他伯伯劉廠長和徐國強去打牌了。”
和DB那些常見套路一樣,前期徐國強一直輸錢給劉學文,勾他上癮,讓他越陷越深。
然后他讓贏幾把,輸幾把,贏的錢速度遠遠趕不上輸錢的速度,始終這么吊著他。
回過神來的時候,劉學文已經賠到褲衩子都沒了。
“當時我真不知道,我知道的話我就會拉住他......這樣我也不會......后來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了。”
王麗麗嘆息了一聲,有些悔不當初的感覺。
陳彬眉頭一蹙,追問道:“那崔小梅呢?她的死是不是和這些也有關系?”
王麗麗俏臉一紅:“是的,我知道男人好色,但沒想到徐家兄弟會這么好色......幾乎每周會要一起......”
“咳咳,說重點吧。”陳彬理了理嗓子提醒道。
“每次干完那事,就會讓我和盧慧慧兩個人收拾一下,參加一些酒局。”
“還會讓我們兩服侍他們的一些商業伙伴,都是些鵬城來的生意人。”
“有一次他們聊到采購,就說要去紡織廠實地考察一下。”
從王麗麗口中,陳彬三人得知了很多炸裂的消息。
可以說陳彬找到五個目擊證人,個個都不一般。
都或多或少幫徐家兄弟干了不少臟事。
原因就是一個字——錢。
干的事也很簡單,幫助徐家兄弟的生意伙伴,選妃……
“當時負責游說的人就是我說的李秀芬,其中有個生意人就看上了崔小梅。”
“崔小梅參加過一次這種酒局,深知是什么情況,誓死不從。”
“后來是李秀芬下了藥,把崔小梅帶去酒店......”
陳彬三人坐在一旁,收起鋼筆若有所思。
這對袁杰和祁大春來說太炸裂了。
偷親,包養,這些對于他們兩這代的人來說還是好理解。
畢竟這代人性教育比較充足,那時滿大街放映廳的夜晚檔都是攢勁的小電影。
可以說基本每家孩子晚上都翻出家門,偷偷跑過去看這些攢勁電影。
更不用這哥倆成年人了。
徐家兄弟干的這時候,還是有些太超綱了。
這不就是老鴇?
不對,老鴇不會下藥,還挺尊重婦女意愿,這更可惡......
陳彬前世經受過網絡信息的洗禮,深知有些人玩的有多花,偷情包養都是小意思,多人運動更是家常便飯。
更別說前世當刑警,處理的一些案件更加刷新三觀。
可以說違反公序良俗的事情,能見過的都見過了,只有更毀三觀,沒有最毀三觀的。
“后來,崔小梅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這是我知道案發當晚所有的事情了......”
陳彬追問道:“當天你和盧慧慧全程在一起?”
“是,我們每周二都要......”
王麗麗說到一半,搖搖頭,喊了句“不對”,
“因為和徐家兄弟干這些事太羞人了,我和盧慧慧都是錯開時間進酒店的。”
“大概時間記得嗎?當天盧慧慧有什么異常嗎?”
“一般我都是最早來的,大概六七點。”
王麗麗陷入一陣思考,忽然開口道,
“哪天盧慧慧事后找到我,說我們是女人,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會被拋棄,到那一天我們就什么都沒有了。”
“當時她偷偷帶了相機放在了車上,說是要拍照留下他們偷情的證據留作把柄......我因為太羞人了,就沒參與。”
陳彬了然,點了點頭道:
“所以,這次你就有樣學樣,把肚子里的孩子作為把柄?”
“嗯。”
至此,所有事件脈絡清晰可見。
接下來,就是審問盧慧慧了。
陳彬等人收拾好東西,袁杰起身說道:
“王麗麗女士,你現在涉嫌李秀芬下藥迷奸崔小梅以及后續知曉崔小梅遇害與徐家兄弟有關后,長期未向司法機關舉報這些嚴重犯罪行為,存在構成包庇罪的極大可能性,我現在依法傳喚你回局里接受審問調查。”
王麗麗嘴唇顫抖了幾下,最終無奈的嘆了口,伸出雙手。
“傳喚不需要戴手銬,盡量配合警方調查,我們會向上反映,酌情處理的。”陳彬擺了擺手道。
“我......我沒......我沒關系,但是......我男人......能不能讓他......”
王麗麗面露苦色,解釋道,
“我知道他也混蛋,但比起徐國強來說是個好人了......我知道徐家兄弟會被判很久......我男人是不是會被少判一些......”
陳彬回答道:
“這個得看具體案情是什么樣的,如果劉強僅僅只干了你說的這些,最多關個三四年吧。”
“陳警官,你那么聰明,什么都看得透……
我知道,犯了法,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瞞不住的……特別是瞞不住您......
我坦白,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
我認罪……但我求求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坦白的份上,幫劉強……爭取個寬大處理?
算我……算我替他求情了……”
王麗麗的聲音再次哽咽了起來:
“我自己就是從那種不幸的家庭里出來的……有爹媽生,沒爹媽養的孩子有多苦……我不能讓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也走我的老路……”
陳彬沉默地看著她。
他能理解王麗麗這種復雜而卑微的訴求。
這并非出于對劉強有多深的感情,更多的是一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女性,在絕境中為孩子抓住任何一絲可能改變未來的努力,是一種基于現實殘酷計算的、充滿無奈的選擇。
坦白罪行才是大多普通人真正的選擇。
“這樣吧,回局里把你男人的位置告訴我,我想辦法申請,讓警方在你男人家樓下等著。”
“你給他打個電話,勸他自首,如果他真的自首,法院會給他酌情處理。”
“但是他要跑,那就是他的命......”
陳彬說完,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場四年之久的案件。
“謝謝,謝謝,謝謝陳警官......”
王麗麗哽咽著,深深低下頭。
祁大春看著眼前的景象,湊到袁杰耳邊輕聲道:
“阿杰,你有沒有覺得阿彬這個轉身,真TM的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