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緩緩收回右腿，朝著怪物頭顱走去，在幾聲槍響后，她右手手指按壓在耳旁說了些什么，距離有些遠褚長平沒有聽清。

在做完這一切后，她背對著太陽向褚長平走來，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女人提著怪物的腦袋在他面前緩緩下蹲，伸出了右手。

“你沒事吧。”

馬尾高高束在腦后，清冷的面龐上帶著一種鋒芒，微微上挑的眼角上點綴著一顆淚痣，卻不顯得嫵媚而更添了幾分英氣。

褚長平不敢多看，移開了目光，拉過女人的手站了起來。女人打量著他。

“你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

她指著遠處的小摩托車說道，“我那邊有醫療箱，先處理一下，你還能走嗎？”

“能的，謝謝。”褚長平強頂著站起身子，一陣風過來卻又好像要把他吹倒在地。

見狀，女人一把搭住褚長平的肩頭，這才避免了他再一次與地面接觸。

“我扶你，不要逞強。”

女人很高，穿上低跟長筒靴和他齊平了，手臂溫潤的觸感讓褚長平有些心猿意馬。

但他現在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右臂無力的垂在身側，衣服破開了幾個大洞，整個人灰蒙蒙的，不免有些自卑。

女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窘境，一手拎著怪物頭顱一邊攙扶著褚長平往前走著。

他用眼睛的余光瞧瞧打量著女人，黑色的戰斗服應該是制式的，袖口上則是一副三支寶劍交叉的徽章。

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柔軟的女體從他身邊移開。

眼前的摩托車看上去有些年紀了，鐵架子有些歪斜，但不難看出女人把它保養的很好。

女人簡單處理了一下褚長平的受傷部位，都是些皮外傷，并無大礙。

“今天的事情可能要你配合局里做一下調查。”

“上來吧，我帶你。”

“哦，好。”褚長平現在腦子有點暈乎乎的，跨坐在了摩托車后座上。

在他上去后，能明顯感覺車架往下墜了墜。

褚長平坐在后邊，跟女人隔開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身體后傾，雙手背在身后把著后座。

“今天謝謝了，嗯，同志姐姐。”褚長平在叫法上犯了難，搞出了這么個不倫不類的叫法。

“姜紅妝。”女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不用謝，分內之事。”

“哦哦，好的姜姐，我叫褚長平。對了姜姐，今天那個是？”

“無可奉告。”

這個回答在褚長平意料之內，今天經歷的事情已經超過普通人的范疇了。

褚長平不在追問，天色有些晚了，涼涼的風吹拂著很舒服。

姜紅妝的發絲也會順著風拂過他的臉龐，帶著淡淡的柑橘香氣，車速并不快，褚長平很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見色起意還是一見鐘情，又或者這二者本沒有區別。

車架顛簸著駛出小路，慢慢地道路開始開闊起來，周圍的房子也開始拔高，即便是晚上了依舊燈火通明，人也多了起來。

在這個繁華的地段，他們這對組合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如同戰損老兵的古董摩托車，以及坐在后座衣衫襤褸如同乞丐般的他，唯一值得稱道的只有坐在前座的絕美女子。

褚長平能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甚至有人在不遠處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但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

硬要說的話，有點想笑。

他不知道姜紅妝要載著他去哪，但是此刻能做在她后座，就已經很滿足了。

姜紅妝對外界的聲音也沒什么感觸，平穩的向前開著。

“嘟……嘟……嘟。”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摩托車緩緩停了下來。

“嗯，嗯，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褚長平聽不太清，但他直覺跟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關。

姜紅妝放下電話，扭過頭來對他說。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好！”雖然有些疑惑，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至于原因，姜紅妝沒有說，褚長平也不想問。

摩托車換了個方向，繼續歪歪扭扭地行駛著，逐漸偏離了繁華的街道，穿過幾個巷子。

停在了一所破敗的房子面前，房子之前應該失過火，部分鋼筋銹蝕裸露在外面，頂上的墻皮焦黑，下面部分畫上了孩子氣的涂鴉，遮擋了原本的墻面，上面依稀可見四個大字。

幸福之家。

院子里燈火通明，傳來孩童的打鬧聲，姜紅妝拎著行李袋就往里邊走，褚長平則是跟在她后邊。

“姐姐大人回來啦，姐姐大人回來啦”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一大群小孩子從里面跑了出來，圍在姜紅妝身邊。

在看到姜紅妝背后的他后，傳的話變成了這樣。

“姐姐大人帶男人回來了！姐姐大人帶男人回來啦！”

褚長平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不要說胡話。”姜紅妝賞了最先喊話的小男孩一個暴栗。

“你是？”一個小姑娘從廚房里走出來，身上圍著大一號的圍裙，手里拿著鏟子，眼神中帶著探究。

”姐姐的朋友？”

“姑且算是吧。”褚長平不知道怎么回答。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和姜紅妝算是受害者和救命恩人的關系？

“那快些進來吧，飯快做好了，等會一起吃點吧。”女孩甜甜地笑著，臉上浮現可愛的小酒窩。

褚長平跟著走進了里邊的屋子，屋子不大卻很整潔，里面的家具并不豪華卻很溫馨，中間的圓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菜了，不時地會有幾道目光朝褚長平望來，在褚長平看過去卻又偏開目光。

飯桌上。

孩子們七嘴八舌問著褚長平一些問題，一開始還是從哪里來，和姐姐什么關系之類的正經問題，在得知他也是個孤兒后認同感便更足了。

確認過眼神，是有共同話題的大哥哥。

飯后，褚長平主動收拾起飯桌殘骸，他總得做些什么。

小食給他收拾了一間空房間出來，屋內的灰塵氣息還沒散去，看來挺久沒用了。

靠窗擺放了一張書桌，褚長平坐在椅子上，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幸福之家的布局。

“好懷念啊！”他的內心升起這個想法。

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