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命
- 非典型修仙
- 作家LuZlGw
- 2407字
- 2025-08-12 00:33:07
林墨二人邊戰邊退,剛踏上山巔,身后的怪物竟齊齊頓住,只在原地嘶吼打轉,似被無形禁制攔著,再不敢前進一步。
“林墨快看!”陸元低呼。
林墨抬眼,只見山頂中央裂著個黑黢黢的洞口,像連通著深淵,隱約有嘶吼從里翻涌。二人對視一眼,再無退路——外面怪物環伺,只能順洞口邊緣的螺旋石階往下走。
兩側牢房是粗糙的巖壁鑿成,鐵柵銹得發黑,卻纏著泛著冷光的符文鎖鏈。
有的柵內關著未完成改造的妖獸:斷腿的鐵甲狼拖著鎖鏈撞墻,綠瞳里淌著血;被剝了半邊鱗的巨蟒蜷在角落,殘軀還在抽搐,鱗片縫隙滲出墨綠色黏液,滴在地上蝕出小坑。
更多牢房里是半人半獸的怪物:狼首人身的被鐵鉤穿透肩胛骨,縫合的脖頸處不斷滲血,喉嚨里滾出不成調的嗚咽;人頭蛇身的蜷縮在草堆里,指甲摳著石壁,指縫間沾著自己的血肉,看見人經過便瘋狂撞柵,眼球翻白如死魚,嘴里卻滾出些模糊的音節,像誰的名字被碾碎在齒間。
最深處的牢房鎖著個全身裹著繃帶的身影,繃帶下隱約有鱗片反光,每喘一口氣,鐵柵就震得“嗡嗡”響,符文鎖鏈亮起紅光,烙得繃帶冒煙——那是只快要掙脫束縛的半成品。
越往下,熱浪越灼人,空氣里混著硫磺與血腥氣。到了中層緩臺,林墨猛地頓步:下方赫然架著一尊巨鼎,爐火熊熊舔舐鼎身,竟如煉丹爐一般。
周圍黑袍人往來穿梭,不時將妖獸或怪物扔進爐中,對他們二人卻視若無睹,仿佛兩道透明影子。
陸元早已驚得說不出話。林墨見下方無路,正想折返上山,緩臺后方的石門卻緩緩升起,悄無聲息,顯然是在引他們進去。前有未知,后無退路,二人只能硬著頭皮邁入。
門后盡是類似手術臺的石床,上面躺著早已僵死的尸身,人與妖獸的殘骸交疊。穿過這片死寂,前方忽然亮起排排篝火,火光盡頭,一尊王座赫然在目。
王座上的女人被鐵鏈鎖得僵直,烏發凌亂地垂著,遮不住臉上爬滿的黑紋。雙眼翻白,涎水順著嘴角淌,嘴唇被咬得斑駁。脖頸一道歪斜的縫合疤格外刺眼,鐵鏈穿骨處結著黑痂,隨著微弱呼吸簌簌掉渣。她指尖青黑尖利,死死摳著扶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像要把木頭嵌進肉里。
“這是什么東西?是人是鬼?”陸元看向林墨,滿臉疑問。
林墨剛要開口,還沒來得及出聲,一道人影已從王座后走出。
“是人。”那人影身著大紅官服,正是趙山河,他淡淡道,“它叫燕秀。”
林墨瞳孔驟縮——燕秀,分明是燕國長公主的名字!而趙山河的突然出現,更讓他心頭警鈴大作,一股危險感瞬間襲來。
趙山河立在王座旁,俯視著二人,冷聲道:“我給你們寶物和氣運,讓你們安心回宗門復命,何苦非要來蹚這渾水?”
他忽然笑起來,眼中閃著精光:“也好,差點讓你這帝王命格跑了。虧得太子殿下命人徹查入京人員,才識破你的身份——真是天意,天佑我燕國!”
哈哈哈的笑聲在石室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陰狠。
陸元跨步上前怒斥:“趙山河!你將人妖糅合,把人折騰成這副鬼樣子,這般魔道行徑,宗門若怪罪下來,踏平你燕國易如反掌!”
趙山河斂了笑,目光陰冷地掃過二人:“魔道?你云嵐宗每年逼我燕國獻一萬青壯,美其名曰‘人人可修仙’,實則多半成了山下妖獸的口糧!僥幸活下來的,能進宗門的寥寥無幾——還盡是世家子弟占去名額,剩下的不過是端茶劈柴的底層牲畜!”
他往前逼近半步,聲音里帶著血絲:“更別提年年抽我國運,害得百姓壽命驟減——這難道不是魔道?”
陡然拔高的聲音撞在石壁上:“我不過是想讓燕國站起來!有了這批獸人,我燕國便能橫掃周邊,掀了云嵐宗的壓迫!到時候百姓能安穩活到老,這些犧牲本就是該付的代價!橫豎都是死,為國捐軀,總比當墊腳石強!”
趙山河話鋒陡轉:“如今萬事俱備,就差拿下你這帝王命格了。”
他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跟你廢這許多話,是特意給你們解惑?哈哈,陣法啟動要時間——我外面的手下,該已經把所有獸人都放出來了。”
“你們,插翅難逃。”
趙山河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此起彼伏的獸人嘶吼。牢房大門接連洞開,獸人們蜂擁而出,直撲林墨二人;連手術臺上的尸體,也悠悠轉醒,蹣跚著圍攏過來。
林墨“錚”的一聲拔出了塵,掃了陸元一眼,低聲道:“看來今日難逃此劫。你若能活,切記幫我照看好妹妹。”
話音未落,他氣血翻涌,徹底激活了“烈日焚天”。本不想暴露,此刻卻別無選擇——全力催動下,了塵褪去血色,騰起淡淡金光,鋒銳刺骨。
林墨陷入絕境之際,燕國皇宮偏殿內,燕王正與太子燕昭對坐弈棋。
燕王已顯老態,卻毫無架子,反倒透著股不怒自威的沉斂。對面的燕昭戴著白手套,風度翩翩,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香氣。
輪到燕昭落子,他凝視棋局片刻,指尖一子落下,才慢悠悠開口:“父王真是老了,棋路也這般畏首畏尾——再這么下去,很快就要被兒臣逼入絕境了。”
燕王聞言朗聲大笑,滿臉開懷:“你這棋路越發鋒芒畢露了。但記著,我不是畏首畏尾,是穩——穩住了等對方犯錯,屆時大軍壓境,方能寸草不生。”
說罷,他指尖一子落下,燕昭的黑棋瞬間陷入全面劣勢。
燕昭瞥了眼棋盤,淡淡道:“等對方犯錯固然有理,可若對方遲遲不犯,反倒一點點將你絞殺呢?那便是溫水煮青蛙了。”
說罷黑子落下——雖損失慘重,卻似壯士斷腕,一改頹勢,步步為營蠶食白子。
燕王聞言不怒,只面色平靜地嘆了句“你這性子”,指尖捏著白子懸在棋盤上,終究沒再往下說。
燕昭卻猛地炸了:“我性子怎么了?還不是你逼出來的!當初秀兒身具帝王命格,被宗門察覺,逼你要么殺了她,要么送進宗門——你是怎么選的?”
“你說要留住命格,要偷偷發展,要吞噬周邊各國、誕生氣運之子,好對抗宗門。滿朝文武贊你有魄力,可你的宏偉計劃里,秀兒的命格被抽離,如今在山巔石室里蜷成一團,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還要不斷獻出精血,供你培育獸人!”
“隨后你又將命格強加到我身上,讓我背負這不該有的使命!我國唯一的筑基修士,為你的計劃甘愿犧牲,掩蓋天機換你十年大運。可你呢?十年轉瞬即逝,如今我命格暴露,你竟要退縮,想送我進宗門?那秀兒的犧牲算什么?我燕國百姓的犧牲又算什么?”
說罷燕昭大袖一揮,掀翻棋盤。棋子摔得滿地亂滾,在狼藉里竟撞出“天命”二字,歪歪扭扭,像被血浸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