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泊的風卷著早春的寒意，掠過新抽芽的駱駝刺時，帶起細碎的綠。沈硯蹲在那叢紅花前，指尖懸在花瓣上方半寸，能感覺到微弱的氣脈跳動——那是逆軌槍的余韻，三年前母巢爆炸時，槍尖的紅光濺落在這，竟催生出這樣一朵奇異的花。

“花瓣邊緣的紋路，像極了《天軌圖》的核心符陣。”陸徹的仿生眼掃描著花朵，數據流在瞳孔里流轉，“人道科技的檢測顯示，它的根系扎進了地下巖漿層，靠天軌氣脈生長。”

沈硯的符筆在花莖旁畫下一道淺痕，青焰閃過，花萼處突然浮現出一行小字：“余燼生花，軌自天成。”

“是墨淵的筆跡。”他抬頭時，望見遠處沙丘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左手握著根蛇頭拐杖——是破軌盟的老執事，當年跟著沈父出生入死的老人。

“沈公子，陸先生。”老執事走近時，拐杖在地上敲出篤篤聲，“南疆傳來消息，蠱苗族發現了‘異軌’，能讓毒蟲長出機械翅膀。”他從袖中取出個琉璃瓶，里面裝著只半蟲半械的飛蛾，翅翼上的紋路閃著金屬光，“蠱苗族長說，這東西的氣脈，和當年的影器一模一樣。”

陸徹的指尖撫過琉璃瓶壁，飛蛾突然劇烈掙扎，翅翼撞出的頻率竟與他頸后的克隆體印記產生共鳴。“是觀察者基因的變異體，”他的聲音沉了下去，“母巢雖毀，但散落在外的基因碎片，可能被其他族群的術法激活了。”

沈硯的符筆在瓶身上輕點，青焰形成屏障，飛蛾瞬間安靜下來：“蠱苗族的‘控蠱術’本就與氣脈相通，若是吸收了觀察者基因，很可能催生出新的‘玄械蠱’。”他將琉璃瓶遞給老執事，“讓族長暫時用朱砂封印，我們這就過去。”

越野車駛離羅布泊時，沈硯回頭望了一眼。那朵紅花在風中搖曳，花瓣上的符陣紋路隨氣流流轉，竟與天際的云紋連成一片——天軌的氣脈，正以它為中心，在羅布泊織成新的網絡。

“它會成為新的‘定軌點’。”陸徹突然開口，仿生眼映著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紅點，“就像莫高窟的天軌核心，只是這一次，是自然生長的。”

沈硯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我爹說過，最好的規則，是讓規則自己生長。”

車窗外，戈壁的風卷著沙塵掠過車身，遠處的天際線泛起魚肚白。那叢紅花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長，像一支筆，在戈壁上續寫著未完的天軌圖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