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的飛天壁畫在手電光下泛著冷光。沈硯的符筆順著壁畫的褶皺游走,月瑤說的第三十六處褶皺里,果然藏著個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那半塊定軌玉。
玉放進去的瞬間,壁畫活了。飛天神女的飄帶化作光帶,纏繞住三人,將他們拖進一個溶洞。溶洞中央的石臺上,坐著個穿黑袍的人,背對著他們,正在石壁上寫字。
“阿硯,你長大了。”黑袍人轉(zhuǎn)過身,臉上戴著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沈家的族徽,“十年了,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沈硯的符筆掉在地上。面具人的聲音,和記憶里父親的聲音一模一樣。
“沈驚寒?”陸徹的機械手套彈出刀片,“你不是死了嗎?”
沈驚寒摘下面具。他的臉被什么東西蝕得坑坑洼洼,左眼已經(jīng)瞎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眶,但右眼的形狀,和沈硯如出一轍。“天軌逆行術(shù),能讓人假死,代價是容貌盡毀。”他看向陸徹,“墨淵的后人,你的逆軌拳練得怎么樣了?”
陸徹的義眼突然劇痛。無數(shù)記憶碎片涌入腦海:千年前的敦煌,一個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壁畫前,用劍劃破手掌,將血滴在《天軌圖》上;他身后跪著一群人,有穿道袍的,有戴機械的,都在喊“逆軌者墨淵”。
“我不是后人,我是克隆體。”陸徹捂著頭,“趙毅用你的骨血培育的容器。”
沈驚寒笑了:“他不懂,克隆體也好,后人也罷,只要有墨淵的氣脈,就能用逆軌槍。”他指向溶洞深處,“槍就在那里,是墨淵當年用自己的脊骨煉的,能破天軌。”
沈硯突然道:“十年前滅門,是你安排的?”
沈驚寒的笑容淡了:“是趙毅逼的。他抓了清玄門的弟子當人質(zhì),逼玄塵動手,我若不‘死’,整個江湖都會被他攪亂。”他從懷里掏出塊玉佩,正是玄塵胸前那枚,“這鎖魂器,是我給玄塵的,讓他假意歸順,暗中給我們傳信。”
溶洞突然震動。月瑤的彎刀出鞘:“影殺組來了,還有清玄門的人。”
沈驚寒抓起沈硯的手,將定軌玉塞給他:“阿硯,守軌劍在你血脈里,記住,鎖脈不是劫,是機會。”他又看向陸徹,“逆軌槍認主,只有你能拔出來。”
石壁炸開時,趙毅的機械臂正插在溶洞頂部,數(shù)據(jù)流順著他的手臂爬滿巖壁。“沈驚寒,你果然沒死。”他的臉一半是人臉,一半是機械,“墨淵的克隆體,《天軌圖》,逆軌槍,今天都要歸我。”
玄塵帶著清玄門弟子沖進來,桃木劍直指沈硯:“交出定軌玉!”但他的劍尖,卻在靠近時故意偏了半寸。
沈驚寒突然撲向趙毅,將一枚符塞進他的機械臂縫隙里。“破軌盟,奉令斬妖!”符紙爆燃的瞬間,他拽著趙毅撞向巖壁,“阿硯,帶陸徹去拿槍!”
沈硯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他看著父親的黑袍被機械臂撕裂,看著那些曾經(jīng)追殺他的清玄門弟子突然調(diào)轉(zhuǎn)劍尖,擋在父親身前——玄塵長老的白胡子上沾著血,卻在笑,“沈兄,當年的債,我還了。”
陸徹拽著他往溶洞深處跑。逆軌槍插在石座上,槍身纏著鎖鏈,鎖鏈上的紋路和《天軌圖》上的代碼一模一樣。他握住槍柄的瞬間,槍身爆發(fā)出紅光,鎖鏈寸寸斷裂,一股熟悉的力量順著手臂流遍全身——那是屬于墨淵的記憶,清晰而滾燙。
“鎖脈大陣的核心,在《飛天》壁畫的眼睛里。”陸徹的聲音帶著不屬于他的沉穩(wěn),“趙毅想用人道氣脈喂養(yǎng)外星文明,我們必須毀了它。”
沈硯的符筆在掌心畫符,守軌劍的虛影在他身后浮現(xiàn):“我爹說,一守一破。”
當他們沖出溶洞時,沈驚寒已經(jīng)沒了氣息。玄塵的桃木劍插在趙毅的機械臂上,自己卻被影器釘在石壁上,看見他們出來,老道士用盡最后力氣喊道:“天軌……本就是……人道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