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虞歌盤坐池塘邊,久久沒有動作。
分割魂魄,分裂神念不是說說而已,虞歌需要徹底平靜下來。
整個過程分為三個步驟,分別生蓮,抽絲,再生。
生蓮,顧名思義,以魂魄與神念生成一株蓮花。
抽絲,藕斷絲連,讓兩個半根的主藕自藕節(jié)絲孔處抽出細絲,相互連接。
一方面是讓離體的本根主藕與虞歌體內(nèi)的蓮花產(chǎn)生聯(lián)系,能夠繼續(xù)生長。
另一方面是讓虞歌與化身產(chǎn)生聯(lián)系,共享感官與記憶。
再生,主藕斷裂,分做兩半,讓另外半個主藕再生。
過了片刻,虞歌開始運轉(zhuǎn)藕蓮識體分魂訣。
準備開始第一步,也是最兇險,最困難的一步,生蓮。
隨著靈魂一點一點被分割,虞歌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痛苦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可以說是折磨。
那種感覺像是如同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往下切割。
虞歌眼睛緊閉,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全身上下卻是出滿汗水,將衣服完全浸透。
仲夏的風里帶著蟬鳴的燥熱,可靈魂卻像是在下雪,一片一片的冷,落進某個被掏空的地方,積成薄薄的冰。
那種冰冷、疼痛讓虞歌想要發(fā)抖,好在他的毅力還算不錯,強忍著保持身心的平靜。
魂魄分割完成,院子靈魂的折磨結(jié)束,剩下的只是痛苦罷了。
相比一點點分割魂魄,神念的分裂不過瞬間而已。
在法訣作用下,分裂而出的魂魄與神念結(jié)合,化作一株蓮花,花瓣與并蒂雙蓮相同,呈鵝黃色,扎根于虞歌腦海。
不同之處在于,上方只有一朵蓮花。
虞歌沒時間過多觀察這株蓮花是什么樣子,盡快結(jié)束,他要忍受不了了。
念頭一動,下方蓮藕的主藕自藕節(jié)處斷裂,分出半根主藕。
睜開眼睛,手心朝上,緩緩上抬,那株并蒂雙蓮自池塘中被整根拔起,漂浮在空中,與虞歌面對面。
無怪乎這株并蒂雙蓮可以成為身外化身,下方蓮藕自主藕分出四根子藕,恍若人的四肢。
將上方并蒂蓮花看做頭部,的確像是人類。
虞歌再次運轉(zhuǎn)分魂訣,開始進行下一步,抽絲。
目視并蒂雙蓮,部分魂魄與神念所化的半根主藕飛入并蒂雙蓮之中。
虞歌輕聲念道:“藕身成,藕絲抽,一分二體絲相勾。”
虞歌話音剛落,半根主藕在并蒂雙蓮中扎根,絲孔中抽出虛幻細絲與虞歌體內(nèi)伸出的虛幻細絲相連接。
接下來就是最后一步,再生。
隨著法訣運轉(zhuǎn),半根主藕在并蒂雙蓮中緩慢生長,一點點變得完整。
整株并蒂雙蓮開始發(fā)生變化,主藕一點點拉長,朝著人類的模樣變化。
變化的速度太過緩慢,虞歌不得不擔心是不是有失敗的可能,微微張口,不斷向外吐出五臟五行之氣。
五氣融入并蒂雙蓮,內(nèi)部的半根主藕迅速變得完整,緊接著長出子藕、根莖、葉片、花蕾,直至花蕾變成花苞,綻放出鵝黃色花瓣。
并蒂雙蓮的主藕拉長化作人類軀干,四根子藕化作雙臂和雙腿,根莖以及頂部蓮花化作脖頸和頭顱。
成功了,虞歌總算能松一口氣,若是失敗,那就不是損失慘重可以形容的了。
唯有一點稍顯可惜,蓮花唯有衰敗后才能蓮蓬,不然許伊凝的靈植蓮子也有了。
虞歌此時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額頭和身上滿是汗水,神魂受創(chuàng),體內(nèi)五臟五行之氣損失近半,狀態(tài)差極了。
打量著這具全身光溜溜的化身,身材與虞歌本人基本相同,唯獨那張臉,與虞歌大不相同。
比起常人好些,算不上英俊也說不上丑,算是比較一般。
這是虞歌故意而為之,化身以后要做的,是虞歌本尊不方便做的事,自然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與本尊的聯(lián)系。
此時此刻,這具化身準確來講還不算完成,此時的化身如同嬰兒,還需讓其體內(nèi)的魂魄壯大,到時才能擁有完整的意識,算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個體。
至于需要多少時間,虞歌也不知道。
將化身帶回房間,為其穿上一身衣服后,再放到床上,任其自行變化。
虞歌的狀態(tài)雖然差,卻還不能休息。
他現(xiàn)在急需將五臟之氣補充回來,時間拖得太久,修為怕是會重新跌回練氣中期。
來到風雷杏樹下,吸收純凈靈氣化為肝木之氣,再轉(zhuǎn)化為其他五臟之氣。
待五臟之氣補足,虞歌原地一倒,躺在樹下便進入睡眠狀態(tài)。
虞歌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兩天之后。
后續(xù)的一段時間,虞歌一直在院子里靜靜緩和分割魂魄帶來的損傷。
外面,葉華起初自顧誠那里得知虞歌閉關,不禁起了些更強烈的危機感。
虞歌修為本就與高于他,這還閉關修煉,那兩人的賭約豈不是真的希望渺茫。
一連半月,虞歌沒從院子里出來,顧誠感覺有些不對勁,修改功法完全用不到如此長的時間。
但是院子周圍的陣法禁制還在,說明虞歌還在院子里,并且沒有出現(xiàn)大問題。
一個月后,虞歌還不曾從院子中出來,顧誠開始有些擔心了。
但又擔心虞歌閉關修改功法還未結(jié)束,可能會將虞歌打斷,顧誠只是把這件事告知給了景明道人。
景明道人得知后只是讓顧誠不要擔心,慢慢等候。
顧誠在擔心中又等了半個多月,虞歌還是沒有出來,顧誠的心情已經(jīng)不是擔心,而是焦慮了。
顧誠不想再等下去了,找到景明道人,告知他想要進入虞歌院子查看的想法。
實在是虞歌用時太久了,再加上臨近七月,他弟弟顧詢和舒紫筠的婚期要到了。
景明道人相信虞歌不會出事,出于擔心虞歌閉關過久,錯失婚期的想法,答應了顧誠。
“去吧,記得小心些。”
顧誠明白景明道人的意思,小心些,如果虞歌閉關還沒結(jié)束,不要貿(mào)然打,可以想其他辦法讓虞歌自行醒來。
“我明白,師父,你放心吧。”
作為布下陣法禁制之人,顧誠自然能夠悄無聲息的將其破解撤掉。
顧誠本以為虞歌會在房間中閉關,本打算用神念與虞歌子溝通,將虞歌自修煉中喚醒,不曾想虞歌就坐在風雷杏樹下。
顧誠剛一進來,虞歌就發(fā)現(xiàn)了,轉(zhuǎn)過身看向顧誠,問道:“師兄,你怎來了?”
顧誠看到虞歌一臉蒼白,好似重傷未愈,極度虛弱的樣子,十分驚慌。
急忙上前感知虞歌的身體狀況,同時說道:“你閉關近兩月,自然是擔心你啊,也是擔心你會錯過婚期。”
“還有,你這是怎么回事?不是閉關嗎,怎么搞成這幅樣子?你神魂受創(chuàng)了,不會是功法出問題了吧?”
虞歌這才后知后覺,原來已經(jīng)近兩個月了,他在院子里修養(yǎng),已經(jīng)完全忘記時間了。
“放心吧,沒事,功法已經(jīng)沒問題了。”
顧誠再次詢問具體過程,虞歌以反復修改功法,試驗效果為由推辭過去。
“師兄,你去與師父說一聲吧,還有我那兩個徒弟,告知他們可以回來了。”
顧誠答應一聲便離開了,將虞歌的情況告知景明道人,景明道人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多些嘗試是好的,受些傷而已,算不得什么大問題。”
直到七月十五,婚期將至,虞歌的狀態(tài)還沒好,化身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