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施語嫣推開公寓大門，迎面撞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程墨背靠黑色路虎，手里捧著兩杯咖啡，晨光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早。“他直起身，將其中一杯遞給她，“雙份濃縮，不加糖，一點奶。“

施語嫣愣在原地，指尖觸到杯壁時傳來恰到好處的溫度。“你怎么會在這里？“她接過咖啡，香氣鉆入鼻腔，正是她平時最愛的那家店。

程墨嘴角微揚，拉開副駕駛車門：“送你去接早團。上車，要遲到了。“

“我可以自己——“

“上車。“這次不是請求，而是低沉的命令，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施語嫣不由自主地服從了。車內彌漫著雪松與皮革的氣息，儀表盤反射著晨光。程墨的側臉在駕駛時顯得格外專注，下頜線條緊繃如刀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施語嫣小口啜飲咖啡，完美符合她的口味，就像這個男人總能精準預測她的需求。

程墨單手轉動方向盤，另一只手從后座拿出紙袋：“杏仁可頌，你上周提過喜歡這家店的。“

施語嫣接過紙袋，溫熱酥脆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確實在某次閑聊時隨口提過，但沒想到他會記得。“你跟蹤我？“

“了解。“程墨糾正道，目光依然盯著前方道路，“我了解你的行程、喜好和習慣。“他頓了頓，“就像你了解你的VIP客人。“

這不是一回事——施語嫣想反駁，但熱咖啡和新鮮面包的香氣讓她咽下了抗議。車子平穩地停在旅行社門口，小林已經帶著團隊在等候。

“謝謝你的——“她解開安全帶，話未說完，程墨已經傾身過來。

他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她，古龍水混合著咖啡的苦澀香氣。施語嫣屏住呼吸，看著他伸手從她座椅旁拉出安全帶扣，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無數次。

“卡住了。“他低聲解釋，嘴唇離她的耳垂只有寸許，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頸側，“晚上七點，我來接你。“

這不是詢問。施語嫣張嘴想拒絕，卻聽見自己說：“行程結束可能要七點半。“

程墨點頭，仿佛早已預料：“七點半。“他的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腕，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別太累。“

直到帶領團隊登上觀光車，施語嫣仍能感受到手腕上那抹觸感的余溫。小林湊過來，眼睛亮閃閃的：“那是明珠的程總？他親自送你？“

“只是順路。“施語嫣機械地回答，卻想起程墨公寓與她完全相反的方向。

一整天，程墨的存在感如影隨形。中午帶團用餐時，餐廳服務員送來特制海鮮拼盤——“程先生預訂的“；下午參觀博物館時，館長特意安排VIP講解——“程總的朋友就是我們的貴賓“；就連團隊里最挑剔的客人都忍不住問：“施導，你那位英俊的追求者是誰？“

追求者。這個詞讓施語嫣耳根發熱。程墨確實在追求她嗎？還是這只是他對待商業伙伴的方式？

傍晚七點二十五分，團隊剛返回旅行社，那輛黑色路虎已經停在正門口。程墨倚在車邊，白襯衫袖口卷至肘部，露出結實的小臂。夕陽將他的輪廓描摹得如同剪影，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準時吧？“他接過施語嫣的導游包，手指有意無意擦過她的肩膀。

小林在一旁偷笑，施語嫣瞪了她一眼：“明天早會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早準備好了。“小林眨眨眼，“別擔心工作，好好享受晚餐。“

程墨為她拉開車門，手掌輕扶她的后腰，熱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傳來。施語嫣條件反射地繃直了背脊，卻無法否認這種被珍視的感覺令人心動。

“今天去哪？“車子駛入主道時她問道。

“我家。“程墨的回答簡短有力。

施語嫣猛地轉頭：“什么？“

程墨低笑出聲，喉結在頸部線條上滾動：“我做飯。海鮮意面，配2015年的巴羅洛。“他瞥了她一眼，“除非你更想去餐廳？“

“不，這樣...很好。“施語嫣驚訝于自己的回答。她向來謹慎，卻對這個男人一而再地破例。

程墨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高層，寬敞明亮得令人意外。極簡的現代風格中點綴著海軍元素——一個古董船舵掛在墻上，書架上整齊排列著航海日志和酒店管理著作。

“隨便看。“程墨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袖子走向開放式廚房，“二十分鐘就好。“

施語嫣走近書架，手指拂過那些精裝書籍。《太平洋航海日志》《極端天氣與船舶應對》《服務業的藝術》...每本都有明顯翻閱痕跡。一本舊相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小心抽出，翻開的瞬間屏住了呼吸。

年輕時的程墨穿著雪白海軍制服，站在甲板上敬禮，陽光將他整個人鍍成金色。另一張照片里，他與一群戰友勾肩搭背，笑容燦爛得不似現在這個沉穩的酒店經理。

“那是我最后一次遠航。“程墨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后，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橄欖油和大蒜的香氣。

施語嫣差點跳起來，相冊從手中滑落。程墨輕松接住，手臂環過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自己與書架之間。他的胸膛緊貼她的后背，熱度穿透衣料。

“緊張？“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揶揄。

施語嫣轉身想反駁，卻發現自己被困在更小的空間里。程墨沒有退開的意思，反而微微低頭，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廚房飄來的香氣，相冊中年輕的笑臉，還有此刻近在咫尺的成熟男人，構成一幅令人眩暈的畫面。

“意面要糊了。“她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

程墨輕笑，終于退后一步：“聰明的借口。“他走回廚房，背影挺拔如松，“餐桌上有開胃酒。“

晚餐比施語嫣預期的還要美味。程墨的手藝堪比專業廚師，紅酒也選得恰到好處。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談吐——從葡萄酒釀造到東南亞政治，再到古典音樂，幾乎沒有他不了解的話題。

“你怎么懂這么多？“她忍不住問。

程墨為她斟酒：“海軍時期去過三十七個國家，每到一個港口就學習當地的東西。“他抬眼，“比如意大利菜是在那不勒斯學的，葡萄酒知識在波爾多。“

施語嫣想起自己帶團走過的那些地方，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共同點比想象中更多。“我最喜歡的是京都的秋天，“她不自覺分享道，“帶第一個團去時，我偷偷許愿要帶心愛的人再看一次紅葉。“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這太私密，幾乎像是一種暗示。但程墨的眼神變得異常柔軟，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那就這么說定了。“

沒有詢問，沒有猶豫，就像一切都理所當然。施語嫣的心跳快得不像話。

飯后，程墨堅持送她到公寓樓下。電梯里，兩人肩并肩站著，誰都沒有說話。到了她家門口，施語嫣翻找鑰匙時，程墨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明天開始，我每天接送你。“他宣布，語氣不容置疑。

施語嫣抬頭：“我不需要——“

“我需要。“程墨逼近一步，將她困在門與自己之間，“我需要知道你安全到達每個地方。“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腕骨，“這是我照顧你的方式，接受它。“

強勢得近乎霸道，卻又溫柔得令人心顫。施語嫣發現自己無法拒絕，就像無法阻止自己為他加速的心跳。

“隨你便。“她假裝無所謂，卻聽到鑰匙在手中叮當作響——她的手在發抖。

程墨接過鑰匙，替她開門，卻在門檻處停下。“晚安，施語嫣。“他低頭，嘴唇幾乎貼上她的額頭，“做個好夢。“

門關上后，施語嫣靠在門板上，雙腿突然失去力氣。這個男人像一場風暴，強勢闖入她井然有序的生活，而她竟然期待被席卷。

接下來的兩周，程墨如他所說，接管了她的日常。每天早上準時出現在門口，帶著不同口味的咖啡和早餐；每個中午必有精心安排的午餐送到她帶團的地點；每天晚上無論多晚，都堅持親自送她回家。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在公開場合的舉動。行業酒會上，他為她擋下所有敬酒；合作談判時，他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重物；甚至在競爭對手向她獻殷勤時，直接攬住她的肩膀宣示主權。

“程總這是認真了。“小林偷偷告訴她，“全行業都在傳，'冰山經理'被'鐵娘子'融化了。“

施語嫣不知如何回應。一方面，她享受這種被珍視的感覺；另一方面，獨立慣了的她不習慣被人如此強勢地“接管“生活。

矛盾在周五爆發。她帶團考察新開發的溫泉度假區，程墨作為合作方代表也參加了。當她在濕滑的巖石上扭傷腳踝時，程墨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在眾目睽睽下走向醫務室。

“放我下來！“她低聲抗議，“我能走。“

程墨置若罔聞，手臂如鋼鐵般穩固：“閉嘴，聽話。“

醫務室里，醫生剛離開去取藥，程墨就單膝跪地，親手為她脫鞋檢查傷勢。他的手掌溫熱干燥，托著她的腳踝像對待珍寶。

“腫了。“他皺眉，語氣陰沉得可怕，“為什么不注意安全？“

施語嫣氣結：“這是意外！你能不能別總是——“

程墨突然抬頭，眼神凌厲：“別總是怎樣？關心你？照顧你？“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她，“習慣了獨立不等于必須孤獨，施語嫣。接受別人的關心不是軟弱。“

施語嫣啞口無言。程墨轉身去拿冰袋，背影緊繃如弓。當他回來時，動作卻異常輕柔，小心翼翼地將冰袋敷在她腳踝上。

“疼嗎？“他問，聲音已經緩和。

施語嫣搖頭，突然感到鼻尖發酸。這個強勢又溫柔的男人，看透了她所有偽裝。冰涼的觸感從腳踝傳來，程墨的手指卻像火種，在她皮膚上點燃一片溫熱。

“為什么是我？“她終于問出埋藏已久的問題。

程墨沒有立即回答。他調整好冰袋位置，然后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左胸。強勁的心跳透過襯衫傳來，快得驚人。

“感覺到了嗎？“他聲音沙啞，“只有你能讓它跳成這樣。“

施語嫣屏住呼吸。程墨傾身向前，這次沒有任何猶豫，他的唇精準地捕獲了她的。這個吻帶著咖啡的苦澀和紅酒的醇香，強勢而不容拒絕，卻又在接觸的瞬間溫柔得令人心碎。

當程墨終于退開時，施語嫣的指尖不自覺地觸碰自己腫脹的唇瓣。程墨的眼神暗沉，拇指擦過她的下唇：“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