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混亂渾濁的能量亂流如同被無形巨手硬生生捏碎、重組！

死寂！

絕對的死寂！

剛剛還在狂暴肆虐的能量亂流中心——那兜帽下兩點猩紅魔焰如同被投入滾燙熔巖的冰塊，驟然劇烈地晃動、明滅、收縮！最后猛地一閃，如同電壓不穩的燈泡，熄滅了！

并非消失，而是——被某種更深沉、更本源的黑暗強行吞噬了回去！

那個籠罩在寬大兜帽里的墨影，就像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它“立”在那里的力量，猛地佝僂了一下！

覆蓋著厚厚塵埃和枯草碎屑的斗篷，無風自動的獵獵威勢消失了，軟塌塌地垂落下來，粘附在布料上那些未完全消散的、帶著刺鼻紅燒牛肉面味兒的能量殘渣，此刻像污穢的油漬般顯眼。

“呃……”一聲極其壓抑、帶著悶哼，從那低垂的兜帽下悶悶地傳出。

這聲音完全變了！不再是那沙啞刮骨、如同地獄惡鬼的磨礪聲，而是低沉的、帶著某種被強行喚醒的茫然和粗糲的疲憊感。甚至……似乎還有一絲隱忍的痛楚？

仿佛被這聲音刺破了凝滯的空氣，一股力量從枯草叢中猛地迸發出來。

“咳！咳咳咳咳——！！！”嚴浩（素云濤）蜷縮在地上，劇烈的咳嗽撕心裂肺，每一次都牽扯著全身的骨頭和開裂的肌肉，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無比狼狽地翻了個身，試圖離那個詭異的墨影遠一點，布滿灰塵和血污的臉上全是劫后余生的驚恐與痛楚。

他大口喘息著，喉嚨里火燒火燎，胸口憋悶得要炸開，眼神渙散地掃過被反沖得坑洼不平的狼藉地面，最后才驚魂未定地、帶著強烈的警惕和恐懼，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向那團死寂墨影的方向。

就在這時。

枯樹上最后幾片頑強附著的、焦黃扭曲的樹葉被晚風吹落，打著旋兒飄下。

一道清冷冰涼的月華終于穿透了翻涌漸息的塵埃帷幕，精準地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照在那頂低垂的、巨大的兜帽頂端。

如同舞臺燈光驟然聚焦主角！

光線順著那粗糙、沾染塵埃污漬、甚至能看到細小裂口的斗篷布料蜿蜒而下。

一點寒芒，在深沉的陰影邊緣一閃而逝！

那是一個金屬物件！似乎是斗篷上連著的裝飾扣？但它的輪廓……

嚴浩渾濁充血的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

那絕不是尋常裝飾扣的造型！太過……粗糲！太過沉重！太過……棱角分明！像是什么龐大兇器的局部……錘頭？！！

一個名字，一個在無數斗羅同人小說里被冠以“掛逼之父”、“斗羅天花板老岳父”、“昊天炸逼斗羅”等等稱號，如同大山般巍峨的存在，帶著他手中的那柄名震大陸的巨錘形象，瞬間沖破了所有塵封的玩家記憶，如同燒紅的烙鐵般狠狠地燙進了嚴浩的腦海！

昊天……錘？！？！？！？！

轟——！！！

剛剛經歷過生死一線的大腦CPU再次宣告過載！這一次不是恐懼，而是……荒謬！極致到讓他想要扯著頭發尖叫的荒謬！！！

剛才那個殺意滔天、手段詭異陰毒、差點把他捏蟲子一樣捏死的超級殺手……是……唐昊？！唐三他爹？！那個未來為了兒子能把武魂殿教皇砸得連親媽都不認識的……封號斗羅？！？！

“我草……”一個帶著血沫和難以置信驚駭的音節，從素云濤沾滿泥土的喉嚨里艱難地擠了出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兜帽邊緣露出的金屬寒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兜帽下的沉默在持續。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每一秒都磨礪著神經。只有呼嘯而過的冷風掠過荒草和樹樁斷裂的尖利木茬，發出凄厲的嗚咽。

終于。

那沉重的、沾滿塵土的巨大兜帽，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抬了起來。

動作僵硬而生澀，像銹蝕了千萬年的古老軸承被強行轉動。

月華一寸寸驅趕走兜帽下的深沉陰影，如同揭開了舞臺中央最重要的幕布。

首先映入嚴浩劇烈收縮瞳孔的，并非想象中滿臉橫肉或者殺氣騰騰的臉。

而是……

下巴！線條剛硬如同刀劈斧鑿，卻又被一層濃密得如同鋼針的胡茬覆蓋，那些胡茬糾纏卷曲，沾染著細小的枯草屑和泥土。下頜輪廓繃得死緊，微微抽動著，顯示出其下正有某種難以控制的劇烈情緒在涌動、咆哮！

然后，是那……鼻梁！很高！非常挺直！如同險峻的山脊！但此刻，鼻梁上沾著污濁的汗漬和……疑似灰塵混合的、極其淡的血色痕跡（可能是之前反沖造成的細微內傷）？鼻孔微微翕張，每次呼吸都帶著沉悶的嘶聲，如同被壓抑在密閉鍋爐中的蒸汽，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

最后！

那遮蓋了大半張臉孔的厚重兜帽陰影完全褪去！

轟！！！

嚴浩感覺自己的靈魂再次被重錘砸中！

他看到了那雙眼睛！

那絕非之前猩紅魔焰主宰的惡魔之瞳！

此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雙……布滿密如蛛網的紅血絲、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燃燒著熊熊瘋癲火焰和……極致、濃烈到粘稠、能將靈魂都拖入無盡荒蕪深淵的……灰敗死寂！！！！！

那雙眼睛瞪得極大！眼白部分被粗壯的紅血絲侵蝕得如同龜裂干涸的血泊，中心的瞳仁卻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生氣的黑洞，死死地釘在素云濤……那身破敗不堪、混合著血污、塵土、以及殘余泡面油漬氣息的武魂殿灰色執事制服胸口！

那武魂殿的長劍徽記，在月光和反沖能量殘余的微光下，折射出一點點微弱、卻刺眼的反光。

“斗……羅……殿……？”

一個聲音響起。不再是刮骨磨礪的沙啞，而是低沉、粗糲、如同沙漠中風化了千年的巖石相互摩擦！里面浸透了極度的疲憊、茫然、撕裂般的痛苦，以及一種近乎神經質的懷疑和難以言喻的……濃烈恨意！！！

這三個字從他齒縫間硬生生擠出，每一個音節都沉重得能砸碎骨頭！

轟隆隆！！！

整個荒原似乎都在他這低語中顫抖！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如同九天傾覆的巨峰，轟然壓下！嚴浩感覺自己的胸腔瞬間被擠壓得幾乎扁平！全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千……道……流？”那雙燃燒著死寂火焰的眼睛依舊死死釘在那象征著武魂殿的無恥徽記上，瞳孔深處的瘋狂像是隨時會引爆的火山！他喉嚨里再次發出含混不清、如同野獸瀕死掙扎般的低吼，帶著切齒的恨意和混亂！

素云濤（嚴浩）渾身汗毛倒豎！大腦如同超頻過載的CPU，警告紅燈瘋狂閃爍！千道流？！！他把我當成千道流那個老神棍了？！！

求生欲瞬間達到頂峰！幾乎是用盡肺腔里最后一絲殘余的空氣，發出破音又帶著扭曲諂媚的嘶喊：

“不——！！！！冕下誤會！誤會啊啊！！”聲音大點，仿佛下秒就涼了，“屬下素云濤！！隸屬諾丁城分殿！！離您提的名字差了十萬八千個圣魂村！！”

仿佛這卑微到塵土里的自報家門刺激了對方混亂的神經。

那雙充滿血絲、死寂燃燒的灰敗眸子，像是被強行扯動木偶的絲線般，極其僵硬、一寸一寸地……

艱難地、極其不情愿地……從那個該死的、散發著污穢氣息的徽記上……

移開！！！

目光，終于！

落在了素云濤那張寫滿“弱小可憐又無助”還糊滿灰土血漬的……驚駭欲絕的臉上。

被那雙如同煉獄熔爐般的灰敗死眸盯住的瞬間，素云濤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冒煙！那里面蘊藏的恐怖風暴足以碾碎他無數次！

月華冰冷，空氣凝固如鉛汞。

時間在嚴浩（素云濤）那顆幾乎跳出喉嚨的心臟每一次瘋狂搏動中，被拉長到極致。

終于！

兜帽下那張布滿鋼針般濃密胡茬、線條剛硬得如同鐵鑄、卻因劇烈情緒波動而微微抽搐的臉龐上，那雙燃燒著灰敗火焰的死寂眼眸，極其緩慢、又無比艱難地轉動了一下。

一絲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清明？！

如同無邊無際的死海深淵盡頭，被強風撕開的一道極其細微的光縫！

那點細微的光亮一閃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然后。

如同沉寂了億萬年的冰川發生了一次微不可察的偏移。

唐昊的目光，終于——徹底地移開了！

不再死死釘在素云濤那張幾乎絕望的臉上，而是極其緩慢地、帶著某種近乎凝固的沉重感，落向了更遠的地方，穿透了彌漫著血腥、塵土、反沖能量余波和泡面香精殘余的污濁空氣……

他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那點細微的清明似乎被更大的茫然淹沒。

緊接著！

他的視線，像被無形的絲線拉扯著，緩緩垂落……

落在了剛才能量反沖最為混亂狂暴的核心地帶附近的地面上——

那里！幾片在巨力沖擊下被撕扯碾碎、僅存下一點點的翠綠殘片！

是來自唐三……屬于藍銀皇血脈的……

藍銀草葉片！碎片！

雖然已經殘破不堪，失去了所有生機，但那種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溫和而堅韌、如同森林深處初生嫩芽般清新的獨特氣息……在這片充斥著血腥、油污、塵埃、混亂能量的污濁之地……

微弱得如同風中之燭，卻又固執地頑強存在著！！！

嗡——！！！

就在嚴浩的注視下！

唐昊那具如同沉重雕塑般僵硬的龐大身軀，猛地、極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幅度之大，甚至連他破舊寬大的斗篷都甩了起來，帶起一小片煙塵！

那兩點剛剛才強行壓抑下瘋癲、只余無邊灰敗死寂的眼瞳……

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滾油！

轟然點燃！！！！！

狂暴！驚疑！撕裂般的痛苦！無法置信的駭然！還有一種……如同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近乎本能的瘋狂……瞬間填滿了那雙早已被黑暗占據的眼睛！

“嗖！”

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一只大手！布滿著仿佛刀劈斧鑿、山巖般的粗糲老繭，指關節粗大得像是生鐵鍛造的錘柄！

那只方才還凝聚著毀滅黑氣、足以將精鋼輕易捏成粉末的巨掌！

此刻……卻帶著一種與之力量截然相反的、近乎詭異的輕顫和……小心翼翼？？？

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去觸碰神明垂憐的圣物……

它沒有掀起任何氣流！就那么毫無征兆地、精準無比地出現在那幾片破碎的翠綠草葉碎片上方！

枯瘦粗糙的指尖，以一種近乎朝圣般的姿態，極其輕柔、極其緩慢地……拂過那早已失去生機的碎葉……

指尖的動作輕柔到了極致，仿佛怕驚擾了一個永恒長眠的靈魂。卻又壓抑不住的、帶著細微卻越來越劇烈的高頻顫抖！

素云濤感覺自己都要石化了！眼珠子一動不敢動！他蜷縮在冰冷的泥土碎石里，屏住呼吸，像一只即將被巨鯨無意間吞掉的小蝦米，連肌肉的抽搐都強行壓制住！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輕微打架的聲音！

就在那只巨掌顫抖著拂過碎葉的瞬間——

兜帽下那張濃密胡茬覆蓋的臉頰肌肉猛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極其壓抑、仿佛從破碎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如同野獸受了致命重創般的悶悶痛哼！

那聲音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撕裂靈魂的巨大迷茫和……恐懼？！

嚴浩的腦子再次瘋狂刷屏：“草草草！有內味了！睹物思人+精神錯亂限定版唐昊！！藍銀草碎片絕對是他藍銀皇老婆的同款清新！錯不了！要命！趕緊表明地點啊兄弟！！！”

求生欲再次壓倒一切！素云濤幾乎是哭喪著臉，用盡全身力氣才壓制住聲線的崩潰和尖利，用一種盡可能清晰但微弱如蚊蚋、生怕驚動猛虎的顫抖聲音，如同報救命恩人般飛快喊出：

“圣魂村！！冕下……這……這是在……圣……圣魂村外圍……草……草……”最后那個“地”字被他自己緊張地咽了回去。

那聲線抖得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

“圣……魂……村……？”唐昊的動作驟然定格！

他布滿鋼針胡茬的下頜猛地僵住！似乎連肌肉痙攣都停滯了一瞬！

那只覆蓋在藍銀草碎片上的巨掌猛地攥緊！將那片翠綠的草屑死死攥在了粗糙得如同砂紙般的掌心深處！幾縷斷裂的草莖從指縫里無力地垂落下來。

他猛地抬起頭！

兜帽下，那雙灰敗死寂的眼眸第一次清晰無比地投向素云濤！眼中那狂暴混亂燃燒的火焰深處，有什么東西在劇烈地沖擊、掙扎，似乎想要努力看清什么！

他的眼神死死鎖定了素云濤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試圖穿透那張被血污泥土糊得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看清其下隱藏的本質！那目光如同解剖刀，要將他的靈魂都刨開！

時間再次凝固成霜。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兩秒鐘，對嚴浩來說卻像一個世紀。

“圣魂……村……？”

唐昊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低沉粗糲，但這一次，里面那濃烈到足以將鋼鐵都銹蝕的灰敗死氣似乎短暫地消退了些許，被一種更深的、更深沉的……難以言喻的巨大震驚、恍然、如同從萬載長夢中被強行撕扯驚醒般的、還帶著睡眼惺忪的……茫然？！！！

他死死盯著素云濤的臉，又極快、極其矛盾地低頭掃了一眼自己那只緊握著藍銀草殘葉、微微顫抖的巨手。指縫間那點殘存的微弱清新氣息，此刻變得如此清晰！

一個被強行深埋、被血海深仇和滔天恨意幾乎徹底磨滅的名字，如同從冰川最深處破冰而出的幽靈……

阿銀……

素云濤甚至能“聽”到唐昊靈魂深處那無聲的、如同遠古巨龍蘇醒時的轟鳴！那攥緊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在月光下猙獰如虬龍！

那股剛剛才被他拼命壓制下去的、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再一次如同即將決堤的海嘯，開始瘋狂滋生、翻滾、咆哮著奔涌起來！！！

整的溫度都在急劇下降！空氣變得如同凝固的玻璃，每一口呼吸都帶著刀割般的刺痛！四周的枯草碎石竟開始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跑！！！”

素云濤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靈魂在灼燒！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對方是真的清醒了還是更加混亂了！他只知道，這片空間下一秒可能就要被砸成宇宙塵埃了！！！

他用盡畢生爆發力，身體在劇痛和麻木中猛地彈起！完全是憑著本能在動作！朝著與唐昊相反的方向，手腳并用地就要往更深的黑暗荒原里連滾帶爬地躥出去！什么形象！能活著就行！

然而——

就在他身體剛剛離開地面的瞬間！

一個低沉、沙啞、如同滾著粗砂和冰碴的聲音，毫無征兆地、清晰地、卻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直接穿透了空間，釘入了他瘋狂逃竄的意念之中：

“站住。”

素云濤的身體瞬間僵在半空！四肢像被寒冰凍結！頭皮炸裂！全身血液都朝著腳底板瘋狂涌去！

完了！還是沒跑掉！要被碾死了！

他絕望地把眼睛死死閉上，等待那如同山崩地裂般砸落的終結。

但是……

預料之中的毀滅風暴，并沒有到來。

那凍結空氣的恐怖氣息……在瞬間攀升至幾乎炸裂的臨界點后……

如同一根被崩到極限的琴弦！

錚——！！！

斷裂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更加詭異、更加無法理解的……徹底沉寂？！

“呼……”一聲綿長、粗重、像是耗盡了幾千幾萬年才掙扎出來、帶著無限疲憊、仿佛從靈魂最深處擠壓出來的嘆息，在冰冷死寂的月光下響起。

嚴浩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忍不住，極其小心、極其極其緩慢地……睜開了一只眼睛的一條縫。

月光慘白。

那片被反沖能量犁得一片狼藉的荒地中央。

那道高大壯碩、如同磐石般矗立的身影……

正如同被瞬間抽掉了脊梁骨！

他佝僂了下去！并非受傷或疲憊的佝僂……而是一種……

靈魂被生生挖去一大塊的……巨大空洞和……徹底崩塌！！！！！

那副比熊羆還要強壯的身軀，此刻竟顯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單薄和脆弱！寬大的、破舊骯臟的斗篷垂落下來，緊貼著他的身體輪廓，在夜風里微微飄蕩，如同招魂的幡。

兜帽的陰影重新覆蓋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只剩布滿鋼針胡茬的下巴輪廓，在月光下微微地……

顫抖著？！！

那只緊握著幾縷藍銀草碎葉的巨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指縫間隱約可見那一點早已死寂的翠綠。

素云濤僵硬地維持著逃跑的半蹲姿勢，一動不敢動。荒原只剩下嗚咽的風聲和……對方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可能只有幾個呼吸，但對嚴浩來說無比漫長。

那道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氣的佝僂身影，極其緩慢地……極其機械地……

開始移動。

腳步沉重無比，仿佛每一步都要耗盡全身力氣。每一步踩在狼藉的碎石枯草地上，都發出干澀摩擦的、如同枯骨行走的聲音。

他沒有朝素云濤的方向看哪怕一眼。

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地、朝著圣魂村的方向……

走去。

背影在慘淡的月光下拉得很長、很長，扭曲變形，像一個被打碎后又強行粘合的、孤獨而殘破的……

影子。

咚！

直到那個沉默佝僂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嚴浩也開始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