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的第一個暖春，聯盟軍校的校場上鋪著新綠的草皮。白沐風站在觀禮臺中央，看著下方整齊列隊的畢業生——三百名年輕人，一半來自原東極的邊軍、白袍衛，一半是西川的光明帝國禁軍和魔族羽林軍的子弟，此刻都穿著統一的藏青色軍校制服，肩章上繡著神州聯盟的星紋，連站姿都透著一樣的挺拔。

戰赫湊過來低聲笑：“你是沒見他們剛入學時的樣子，東極的嫌西川的練槍太花哨，西川的笑東極的陣法太死板，現在倒好，夜里還湊一塊研究戰術沙盤。”

白沐風點頭，目光落在第一排最左邊的少年身上——那是北境邊軍統領白岳的兒子，叫白硯（隨了白沐風太爺爺的名），入學時總攥著北境的舊弩不肯換聯盟統一配的新式弩，如今制服口袋里還別著枚西川工匠幫他磨的箭頭，說是“最順手的家伙”。

司儀高聲宣布：“畢業典禮開始——請畢業生代表出列！”

白硯邁步上前，手里捧著一卷戰術圖，聲音清朗：“報告首席！學員白硯代表全體畢業生，向聯盟保證：往后不論駐守北境還是南疆，不論面對蠻族還是天災，我等必以神州安危為己任，絕不分原東極、原西川，只認‘神州’二字！”

三百名畢業生齊聲應和：“只認神州！”聲浪撞得觀禮臺的旗子都飄了起來。

紫川秀在旁拍了拍白沐風的肩：“你看，比咱們當年強。咱們是打出來的交情，他們是一起熬出來的兄弟。”云淺雪也點頭：“我族的學員說，要把軍校的‘協同陣法’帶回羽林軍，往后跟邊軍操練，再不用先磨合三個月了。”

接下來是授勛環節。白沐風親自給畢業生佩掛上“神州軍徽”，走到白硯面前時，見他手心攥得發白，忍不住笑：“怎么？緊張了？”

白硯臉一紅：“首席，我……我想申請去剛融合的兩大陸交界地駐守。那里剛通了新道，聽說有流民需要護著。”

白沐風挑眉：“不怕苦？”

“不怕！”白硯抬頭，眼里亮得很，“我爹說，守邊境的兵才是真兵。交界地是神州的‘心口’，我想去守著。”

白沐風拿起軍徽別在他肩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好小子，有志氣。去吧，記住——那里的流民，不管以前是東極人還是西川人，都是你的同胞。”

授完勛，畢業生們列隊走過觀禮臺，開始“分赴駐地”的儀式。他們要去北境防蠻族，去南疆修商道，去交界地護流民，沒人挑揀，拿到調令就轉身收拾行囊，連回頭看的猶豫都沒有。

卡丹抱著束剛摘的忘憂花走過來，往白沐風手里塞了一朵：“你看那個穿魔族服飾的小姑娘，她是云淺雪的侄女，申請去東極的工坊學造弩箭呢。”

白沐風望去，見個銀發小姑娘正跟白硯揮手告別，手里還拿著本東極的《陣法紀要》，封皮上寫著“借自白硯兄”。他忽然想起軍校剛成立時，有人擔心“各族子弟湊一起會生亂”，如今看來，擔憂都是多余的——當他們在同一個靶場練槍，在同一間營房睡覺，在同一張沙盤上推演戰局，“族裔”的標簽早被磨掉了，剩下的只有“同窗”“兄弟”。

夕陽落在校場上，畢業生的身影漸漸遠去，留下滿地的草香。白沐風握著那朵忘憂花，忽然覺得，神州大陸的安寧，不用靠破天鎧鎮著，也不用靠聯盟章程框著——就靠這些年輕人，靠他們心里那聲“只認神州”，就能扎下深根，長長久久。

紫川秀伸了個懶腰：“走，喝酒去。這些孩子接了班，咱們也能松松勁了。”

白沐風笑著應下，轉身時，見戰赫正對著畢業生遠去的方向揮手，眼里竟有些紅。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是神州真正“活”起來的開始——往后的故事，該由這些年輕人接著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