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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 裎王府

  • 今朝前夢
  • 太陽囡囡
  • 3471字
  • 2025-08-09 22:55:05

“沒事。”我反手握住她溫熱的手,我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聲音嘶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冰冷,“紅蓮,我們回府。”

“回…回王府?”紅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顯然想起了王府里那個冷酷的王爺和我手腕上的淤痕。

“不。”我打斷她,目光穿過沈府庭院重重疊疊的朱漆廊柱,投向遠處那座象征著無上皇權的、金碧輝煌的宮殿方向,眼神幽深如同寒潭,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回裎王府。”

那里,是龍潭虎穴,是仇敵盤踞之地,卻也是…距離那本《山河志》,最近的地方!

紅蓮看著我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的冰冷和決絕讓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她不再多問,只是用力地點點頭,攙扶著我,加快了腳步。

登上回裎王府的馬車,厚重的車簾隔絕了外面喧囂的春日暖陽。車廂內光線昏暗,彌漫著新漆和錦緞的味道。我靠在冰冷的車壁上,緩緩閉上眼。

“小姐…”紅蓮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在昏暗的車廂里響起,小心翼翼地問,“老爺他…是不是訓斥您了?您別往心里去…老爺他…他也是為了您好…”

為了我好?

我睜開眼,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向紅蓮那張寫滿關切和不安的稚嫩臉龐。為了我好,所以讓我忘掉血債,粉飾太平,然后等著那把懸在頭頂的鍘刀再次落下,將沈家碾得粉身碎骨?

不。

冰冷的火焰在眼底深處重新燃起,比之前更加幽暗,更加熾烈。

這一次,我要自己掀開那血淋淋的真相!無論那《山河志》的夾層里,藏著的是一紙催命符,還是一柄能斬斷枷鎖的利刃!

拜別母親“母親,要保重身體”

馬車輪轂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如同送葬的鼓點,朝著那座華麗而冰冷的囚籠——裎王府,緩緩駛去。

裎王府的朱漆大門在望,那巍峨的輪廓在春日午后的陽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張開了吞噬一切的口。馬車輪轂碾過最后一塊青石板,發出沉悶的聲響,穩穩停在階前。

紅蓮先下了車,伸手來扶。沈時綰搭著她的手,動作平穩地踏下車轅。腳踩在王府門前光潔如鏡的青石板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遲疑或恐懼,徑直投向那扇即將開啟的大門,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門板,看到了府內即將上演的戲碼。

就在此時,沉重的府門“吱呀”一聲,被兩名侍衛從內拉開。

門內,正要踏出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沈時綰的視線。

劉寓裎。

他今日未著蟒袍,一身玄色織金箭袖常服,勾勒出挺拔勁瘦的身形,腰間束著玉帶,更顯利落。墨發以玉冠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深刻冷峻的眉眼。他正微側著頭,對身旁的心腹侍衛低聲吩咐著什么,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顯然,他正要外出。

門開的瞬間,他自然也看到了階下馬車旁立著的沈時綰。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王府門前肅立的侍衛、垂手候命的仆役,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沈時綰臉上沒有任何新婚妻子偶遇丈夫時的羞澀、喜悅,或是歸寧歸來的疲憊。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著劉寓裎的身影,卻激不起半分漣漪。那平靜之下,是經歷了亂葬崗風雪、至親慘死、血海深仇后沉淀下來的、凍徹骨髓的冰冷。

劉寓裎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不同尋常的平靜,以及平靜深處那抹幾乎難以察覺的、淬了毒的寒意。這與他記憶中那個整日都纏著他,巴不得要和他天天說話的沈時綰,判若兩人。他英挺的劍眉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深潭般的眸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疑惑。

就在這短暫的、無聲的對峙中,沈時綰動了。

她緩緩抬起雙手,動作從容不迫,帶著一種刻入骨子里的、屬于世家貴女的優雅儀態。纖長的手指輕輕攏住寬大的袖擺,將其收束平整。接著,她上身微傾,脊背卻依舊挺直如松,沒有絲毫諂媚或卑微。螓首低垂,目光自然地落在身前一步遠的地面上,長而密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緒,只余下一片疏離的、合乎禮數的恭謹。

然后,雙膝微屈,動作流暢而標準地行了一個完美的斂衽禮。

“妾身沈氏,見過王爺。”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清晰平穩,如同玉珠落盤,每一個字都吐得清清楚楚,帶著世家女子特有的清泠,卻毫無溫度。沒有新婚妻子的嬌羞,沒有委屈的哽咽,更沒有前世的癡纏與卑微的討好。這只是一個標準的、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對王府男主人的禮節性問安。

風拂過,帶來庭前玉蘭的淡香,卻吹不散這行禮瞬間彌漫開來的、近乎詭異的凝滯感。

劉寓裎的腳步,在她行禮的剎那,徹底頓住了。

他站在高階之上,玄色的身影在日光下投下一道長長的陰影,恰好籠罩在階下斂衽行禮的沈時綰身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她那低垂的、線條優美的頸項,看著她那紋絲不亂的發髻,看著她那標準得如同尺子量過的姿態。

一絲明顯的愕然,清晰地浮現在他那張向來冷漠沉靜的臉上。

這行禮……太突兀了,從前她巴不得粘在他身上更別提行禮了。

他們之間好像…….疏遠了

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在新婚夜那場同歸于盡的刺殺和昨日的歸寧缺席中,撕破了所有溫情脈脈的假面,只剩下赤裸裸的厭惡與防備。他習慣了她的吵鬧,她的蠻橫,她的噓寒問暖。但眼前這個平靜、疏離、一絲不茍行禮的沈時綰,像一個被精心調試過的、沒有靈魂的偶人,透著一股令人極其不適的陌生感。

這不像她。或者說,這不像他認知里那個為嫁入王府不擇手段、癡纏不休的沈時綰。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比預想中更長的時間,探究、審視、疑惑……種種情緒在那雙冰冷的眸底飛快閃過,最終沉淀為更深的漠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這突如其來的“規矩”,比昨日的瘋狂更讓他覺得……不對勁。

沈時綰保持著斂衽的姿態,一動不動,仿佛感受不到頭頂那道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時間在無聲的對峙中緩慢流淌,每一息都格外清晰。

終于,劉寓裎收回了目光,喉間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那聲音低沉短促,聽不出任何情緒。他不再看她,抬步便要越過她,走向階下已備好的另一輛更為寬敞、飾有王府徽記的玄色馬車。

就在他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沈時綰緩緩直起身,抬起了頭。她的動作依舊從容,沒有絲毫慌亂。

她沒有看他離去的背影,目光平靜地投向那輛玄色馬車,仿佛只是隨口提起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聲音依舊是那種清泠的、毫無波瀾的調子,清晰地送入劉寓裎的耳中:

“王爺。”

劉寓裎腳步再次微頓,側目瞥來,眼神帶著詢問和不耐。

沈時綰微微側首,目光終于落在他線條冷硬的側臉上,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轉瞬即逝。

“今夜若是帶人回來,”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一片羽毛拂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和一絲隱晦的警告,“還請王爺……不要吵到妾身安歇。”

話音落下的瞬間,劉寓裎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倏然轉頭,銳利如刀的目光直刺沈時綰的眼睛,試圖從那片冰冷的平靜中找出戲謔、挑釁或者任何情緒的破綻。

然而,沒有。

她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泓結了冰的深湖,清晰地映著他瞬間變得陰沉冷厲的臉,卻不起半分波瀾。仿佛她剛才說的,只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提醒。

劉寓裎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股被冒犯、被窺探、被某種未知事物隱隱操控的慍怒在胸腔里翻騰。他深深地看了沈時綰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寒冰。最終,他什么也沒說,猛地拂袖,大步流星地走下臺階,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意,掀簾鉆入了那輛玄色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他的身影。

“起行。”馬車內傳來劉寓裎壓抑著怒火的低沉命令。

車夫不敢怠慢,連忙揚鞭。兩匹神駿的烏騅馬邁開步子,車輪滾動,載著玄色的車廂,迅速駛離了王府門前,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直到馬車徹底看不見了,王府門前凝固的氣氛才稍稍松動。

一直跟在劉寓裎身后、方才同樣被沈時綰行禮驚住的貼身侍衛趙鋒,這才和另一個侍衛交換了一個極其復雜、充滿難以置信的眼神。

趙鋒忍不住壓低聲音,對王爺嘀咕道:“王爺剛才王妃那禮行的…規規矩矩,跟換了個人似的!以前王妃見著王爺,哪次不是恨不得……”他撇撇嘴,做了個恨不得貼上去的動作,語氣帶著濃濃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掛在王爺身上才好?別說行禮了,就是多說句話,那眼神都跟摻了蜜似的!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劉寓裎未語,眼神卻是捉摸不透,“是啊,她好像變了”

老張也是滿臉驚疑,看著階下已經轉過身,仿佛什么都沒發生、正由丫鬟紅蓮扶著準備進府的沈時綰的背影,小聲道:“邪性!真邪性!歸個寧回來,魂兒都換了一個似的……王爺剛才那臉色,嘖嘖,可真是……”

他們的議論聲雖低,卻清晰地飄散在空氣中,帶著對過往的鄙夷和對眼前“異常”的不解。

沈時綰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完全沒聽到那些議論。她挺直了背脊,在紅蓮擔憂的目光中,一步步踏上了王府高高的門檻。

朱漆大門在她身后緩緩合攏,發出沉重的悶響,將門外的陽光和議論徹底隔絕。

門內,是依舊華麗卻冰冷刺骨的牢籠,是仇敵盤踞的巢穴,也是她復仇之路的起點。

她微微側頭,眼角余光掃過那扇剛剛關上的大門,冰冷的眼底,終于燃起一絲幽暗的、如同地獄業火般的寒芒。

劉寓裎,魏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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