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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色祭壇:凝固的死亡切片

凌晨一點半,青溟書院西南角。空氣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潮濕泥土的腥氣、植物腐敗的酸餿,以及一股更深的、令人作嘔的、如同千年墓穴深處翻出的、混合著血腥與內(nèi)臟腐爛的惡臭。這氣息的源頭,是紅袖樓后方那片在夜色中呈現(xiàn)出深不見底紫黑色的薰衣草田——傳說中夢幻的紫色海洋,此刻在慘淡月光下,如同一個巨大的、正在潰爛的傷口,散發(fā)出致命的甜膩與腐臭交織的毒氣。

紅袖樓本身,則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腐爛巨獸。紅磚墻皮大片剝落,露出霉斑與焦痕;空洞的窗戶如同無聲嘶吼的嘴;藤蔓如黑色血管纏繞墻體,在夜風中微微蠕動,仿佛活物。月光吝嗇,勾勒出它猙獰的輪廓,投下?lián)袢硕傻年幱埃瑢⑾路矫煨〉娜擞耙r得如同祭品。

秦蘇瓔她正在用白堊粉在地上畫出的復雜法陣,線條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如同某種不祥的符咒。白色的蠟燭在不安的夜風中搖曳,燭火拉長、發(fā)青,散發(fā)出幽冷、慘淡的光芒,將圍在法陣周圍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長長的,扭曲變形,如同群魔亂舞。

紅袖樓三層,破窗殘破的房間內(nèi)。秦蘇瓔的招魂詞落下最后一個音節(jié),空氣驟然凝滯!刺骨陰寒彌漫!燭火拉長發(fā)青!法陣白堊粉瞬間發(fā)黑!

王猛的身后不遠處,紅袖樓門口那尊早已殘破不堪、半邊臉塌陷的石獅子,空洞的眼窩中驟然亮起兩點猩紅如血的光芒!石獅大張的口中,一股無形的、帶著濃重土腥與血腥味的吸力猛地爆發(fā)!王猛壯碩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攫住,瞬間離地懸空!他臉上肌肉因驚駭而扭曲,他的身體在空中劇烈掙扎、抽搐,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變得灰白、僵硬!仿佛全身的血液和生氣被強行抽離!幾息之間,他竟化作一尊與那石獅子色澤一模一樣的石灰色人像!保持著掙扎的姿態(tài),被那股吸力緩緩拖向石獅張開的巨口!最終,“咔嚓”一聲輕響,石像被完全“吞”入石獅口中,消失不見!石獅眼窩中的紅光閃爍了一下,如同飽食后的饜足,隨即黯淡下去,恢復成死寂的頑石。原地只留下一縷帶著陽剛氣息的青煙,裊裊消散。

張偉驚恐后退,腳下踩到一片不知從哪里飄來邊緣焦黑的黃紙。黃紙上用褪色的墨汁模糊畫著一個扭曲的人臉。就在他踩上的瞬間,那張舊黃紙如同活物般猛地貼附在他臉上!張偉身體猛地一僵!他雙手徒勞地去抓撓臉上的紙,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悶響!那張舊黃紙如同融化的蠟油般,迅速滲入他的皮膚!他臉上的五官開始扭曲、變形,皮膚下的肌肉如同水波般起伏不定!幾息之間,他的臉竟變得與黃紙上那張扭曲的人臉一模一樣!眼神空洞麻木,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緊接著,他的身體如同泄氣的皮囊般迅速干癟、塌陷下去!皮膚變得蒼白、薄脆如紙!整個人化作一張薄薄的、惟妙惟肖的“人皮畫”,輕飄飄地覆蓋在那張舊黃紙上,兩張“臉”重疊在一起,邊緣滲出暗紅色的、如同血漬的痕跡。一股濃烈的霉味和劣質(zhì)墨汁混合著血腥的氣息彌漫開來。

陳濤緊摟著林小晚后退,試圖遠離法陣中心。兩人腳下,一株早已枯死的、纏繞著紅袖樓墻基的藤蔓,突然如同活蛇般竄起!枯藤瞬間變得漆黑如墨,帶著腐朽的氣息,閃電般纏繞住兩人緊握的手腕和緊貼的腰身!藤蔓如同烙鐵般灼燒著他們的皮膚,發(fā)出“滋滋”的輕響!兩人身體猛地僵直!劇痛讓他們想分開,但那藤蔓卻如同有生命般越纏越緊,勒進皮肉!更恐怖的是,藤蔓勒緊之處,兩人的皮膚、血肉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相互融合!如同兩棵被強行嫁接的植物!骨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擠壓聲!林小晚發(fā)出凄厲的尖叫,陳濤則痛苦地嘶吼!他們的身體在藤蔓的纏繞下劇烈地扭曲、變形!幾息之間,兩人竟被強行“融合”成一團無法分辨彼此、血肉模糊、骨骼扭曲的肉團!藤蔓深深嵌入肉中,如同血管般搏動!肉團表面覆蓋著灰敗的樹皮狀物質(zhì),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與植物腐敗的惡臭!那株枯藤則如同吸飽了養(yǎng)分的毒蛇,顏色變得暗紅,緩緩縮回墻基,只留下那團仍在微微抽搐的恐怖肉塊。

趙海看到一只枯爪鬼手抓向鄧琳后心,情急之下猛沖過去想撞開它!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時,腳下看似堅實的地面,如同流沙般毫無征兆地塌陷下去!一個深不見底、散發(fā)著濃烈土腥與尸臭的黑洞瞬間將他吞噬!趙海甚至來不及發(fā)出驚呼,身體便直直墜入黑暗!洞口邊緣的泥土如同活物般迅速合攏、壓實!地面恢復原狀,只留下一個淺淺的人形的凹陷痕跡!

秦蘇瓔腳下,她自己的影子在幽藍燭光下驟然扭曲、膨脹、活化!如同墨汁般濃稠的陰影瞬間脫離地面,化作一張巨大的、邊緣流淌著黑色液體的“影幕”,猛地向上卷起,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哥——!”半聲呼喊戛然而止!影幕如同貪婪的巨口,劇烈蠕動、收縮!隱約可見秦蘇瓔在里面徒勞地掙扎、拍打!影幕表面浮現(xiàn)出她驚恐扭曲的面容輪廓,但轉(zhuǎn)瞬即逝!幾息之后,影幕猛地收縮至一人大小,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沉回地面,恢復成正常的、靜止的影子。原地空無一物,只留下秦蘇瓔那件粉色的衛(wèi)衣,軟軟地落在地上,仿佛她從未存在過。那靜止的影子,似乎比周圍更深邃了一些。

石獅恢復死寂、地上重疊的人皮畫、墻邊融合的扭曲肉團、地面人形淺坑、孤零的粉色衛(wèi)衣——五幅詭異的中式恐怖死亡肖像,凝固于幽藍燭火下,構(gòu)成無聲的血色祭壇群像。空氣中彌漫著土腥、血腥、霉味、尸臭與植物腐敗的混合氣息。

剎那間六人同時被襲擊身亡

叮——鈴——”

一聲清脆,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韻律的鈴音,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沉寂!這聲音并非來自外界,更像是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帶著一絲金屬的冰冷,又似遠古的嘆息。它并非洪亮,卻擁有穿透一切屏障的力量,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間蕩開無形的漣漪。

是那枚銀鈴!它靜靜戴在鄧琳的脖子上,此刻卻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志,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兀自震顫起來!那震顫并非劇烈的搖晃,而是一種極其細微、卻蘊含著某種深邃韻律的嗡鳴,仿佛鈴身內(nèi)部有沉睡的星辰被喚醒,正發(fā)出無聲的共鳴。

隨著這奇異的自鳴,鈴身表面那些古老而模糊的符文,竟似有微不可查的流光一閃而逝。緊接著,一股無形的、難以名狀的“波動”以銀鈴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這波動并非聲波,更像是一種空間的漣漪,一種規(guī)則的擾動。它所過之處,空氣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

就在這漣漪蕩漾開的同時,幾縷模糊霧氣突然出現(xiàn),能隱約看得出來是剛被襲擊死去那六人的模樣,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又似被某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呼喚所吸引,竟違背常理地從虛空中緩緩凝聚、顯現(xiàn)!它們?nèi)缤鹿庀碌挠谓z,帶著一種純凈的氣息,在空氣中微微搖曳。這并非簡單的霧氣,更像是某種存在被剝離后留下的、最精粹的“印記”。,幾秒后紅袖樓內(nèi),死寂驟破!墻壁如浸血帛,地磚炸裂,濕漉水鬼鉆出,腥潮撲鼻;梁上麻繩垂落,吊死鬼舌吐長尺,眼球暴突;更有古尸身著殘破官袍僵尸青面獠牙!怨氣凝成黑霧,腐臭塞喉,無數(shù)鬼爪撕風抓來,鬼哭尖嘯如萬針貫?zāi)X!陰寒刺骨,燭火盡滅,活人如墜尸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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